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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是大喜的日子,所以做饭的活儿,自然落不到许六月身上。
又因为一家人,人口不多。
所以在嫁娶这一块的吉时,也没那么讲究。
只知道,宗余是戌时末生的,所以二人拜堂的吉时,便定在了戌时末。
拜堂成亲的事儿,虽赶了一些。但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
宗余和许六月的喜服,宗母早早就备好了。
趁着吉时没来之前,宗母和许招娣分别带着宗余跟许六月去换衣裳,梳头发。
给许六月梳头的人,本该是哑娘的。
可哑娘说自己一生命苦,又是个哑巴,最好还是莫沾了许六月的喜。
别到时候喜气儿没沾上,把晦气儿过给了许六月,那就不好了。
相反,许招娣是个激灵的,也是许六月的近亲。所以由许招娣给她梳头,最适合不过。
许六月明白了哑娘的意思后,心里微酸。
纵使她不在乎那些说法,可哑娘在乎。
在哑娘的一再坚持下,许六月终是妥协。
于是,哑娘便趁着新人换衣裳的功夫,去煮了一家人的晚饭。
宗余是男子,所以倒简单得很。
喜服换好后,梳了个精神的发冠,便算完事儿了。
倒是许六月这头,又是换衣裳,又是化妆,又是梳头的,好生麻烦。
许六月本还想省事儿呢。
化什么妆啊?
这大晚上的,也没有宾客。穿个喜服喜庆喜庆,意思意思,拜完堂就成事儿了。
在现代,不也有许多人,结婚时就光领个证吗?也没喜宴啊!
再说了,化个妆折腾半天,睡觉前还得卸了,多麻烦?
可谁知……
宗母在给宗余梳完头后,便进了许六月的屋。
道:“招娣还小,让她给你梳头就好。这妆啊,还是我给你上吧。”
“不用了吧娘?”
许六月连连拒绝:“这怪麻烦的!”
说罢,又问:“娘,这胭脂水粉都是新的吧?还能退不?
好端端的买这玩意儿做什么?平白浪费了银子。”
“你这孩子!”
宗母有些好笑:“还是新媳妇儿呢,就操心着老母亲该操心的事儿?
这些胭脂水粉可是余儿给你买回来的。还说啊,你的肤色最配这桃花红。
若让他知晓,你要将他买的胭脂水粉都退了,他不得睡不着觉啊?”
说罢,又道:“再说了,你看看哪个女人在成亲时,是素面朝天的?”
言毕,也不管许六月愿意不愿意,便直接冲着许六月的脸,开始涂抹起来。
行吧!
许六月认命,闭上眼睛。
姑娘家嘛,哪里有不爱漂亮的?
只是这宗家为了欢迎她们娘仨,又是置办新家具、新衣裳、新花布,又是买鱼买肉买胭脂的。
这得花多少钱啊?
整得那么‘豪’,许六月都担心自己没法‘门当户对’了。
哎,不行!明天就开始挣钱!
山里那么多的东西,都挖了,卖掉卖掉。
还要去打猎。
对了,空间里还有一条蛇和蛇胆呢。
水笋啊,鹅蛋啊,都可以卖吧?
宗母正认真给许六月上妆呢,许六月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挣钱。
直到妆容被打点妥当,许招娣踩到矮板凳上,用桃木梳轻轻给许六月梳头。
小小的人儿,一边梳着,嘴里还一边唱着祝福:“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那认真的小模样儿,让许六月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原来,有姐妹是这种感觉。
……
哑娘将晚饭做好后,戌时末也到了。
整座竹屋外头的红灯笼,都被点亮。
宗母和哑娘已端坐在堂屋的上位,许招娣搀扶着许六月的手,从屋子里出来。
宗余就等候在屋子外头。
许六月的房门才打开,二人便瞧见了对方。
四目相对,竟有些一眼万年之感。
以往的宗余,总是着一身白衣。看起来,犹如谪仙,一尘不染。
可今日的喜服,色泽鲜艳且喜庆。穿在宗余身上,煞是惊艳。
他嘴角带着一抹浅笑,目若朗星。
原本寡淡清冷的容颜,竟也多了几分温润公子的味道。
而许六月……
原本就生得一张好看的皮囊。
在经过宗母的一番打扮后,更是明艳大方。
她五官精致,明眸皓齿。
明明才十二岁的年纪,却已自成一股风/流,往娇媚的方向偏去。
可这股娇媚,不仅没有半丝艳/俗,反而还多了几分冷清。
将明艳和优雅,结合为一体,让人过目难忘。
许六月本就对宗余的‘美色’垂涎已久。
现如今瞧见宗余像变了一个人,自然免不得多看几眼。
宗余呢?
一直都觉得许六月是个小豆芽菜。
就在方才自己换喜服时,还暗暗发誓,要将小媳妇儿给养得水灵一些。
可现在……
够了!
不用再水灵了!
再水灵下去的话,以后跑了怎么办?
宗余早就看出来了。
许六月对他的脸蛋,那是相当满意的。
当然,他自己也很有自信。
可是……他们又不能一辈子都生活在山里,谁也不见。
待离开了独角山,生得好看的男儿郎多得是。
以这小丫头的脾性,指不定见一个爱一个。
若她自己再生得水灵些,将别人的心给偷了。那他岂不是内忧外患,左右提防?
“嘿!”
许招娣看着两个新人,竟如此不害羞,直勾勾盯着对方。
心下不免着急。
“姐!姐夫!你们别看了。”
说罢,连忙递过来喜绸,道:“就算没有红盖头,可以大大方方的看,那也不用这样盯着吧?
姐夫就算了,姐,你是个姑娘,娇羞一点成不?你们还没拜堂呢!”
能相信吗?
如此一番‘长篇大论’,竟是出自一个七岁孩子的嘴。
“闭嘴!”
“闭嘴。”
许六月和宗余异口同声,道了两个字儿。
默契十足。
惹得许招娣心里好生委屈,开始自我怀疑。
我才七岁,还是个孩子。
所以……
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要来招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