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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之后, 冬至的宫宴, 皇后、德妃同时戴上水貂毛的昭君套, 很是出了一回风头。
贵妃回宫气的拔了自己头的凤钗, 哪一回, 不是她独领风骚, 从来只有别人跟着她捡花样的份, 今天竟然被别人抢了风头,凭什么。
就连皇上都多看了德妃几眼,德妃那个模样, 也就比村妇强一点,真不知道皇上看得中她什么。
德妃宫里也住了几个小贵人,才人。今年一水做的白色兔毛昭君套, 里头是粉红小袄, 披上一件兔毛的坎肩,再揣个白兔毛的手捂子, 走在雪地里, 就象一只只粉粉嫩嫩的兔子。
皇上在飞羽宫连歇好几日, 兔肉可不就是要趁新鲜的吃吗。
再去了琴台宫里, 看到戴着白色昭君套, 身披白色大氅,侧卧美人榻的贵妃, 少了初见时的惊艳,反倒发现, 贵妃她, 真的老了。
贵妃保养的极好,即美且媚,没有比较之下,谁敢说她老。
可皇上连着歇在几个十几岁的小贵人屋里,也许他们没有贵妃美貌,也许他们还没有修炼到贵妃那般媚态天成的气质,但年轻就是他们最宝贵的资本。
年轻的脸蛋,粉黛不施也能露出健康的红润,紧实的肌肤又水又润弹性惊人。没有生育过的腰肢细软的不堪一握,每一寸肌肤都细滑的象初生的婴儿。
说起来,康王比那几个小贵人的年纪都大。就象德妃说的,花骨儿一样的美人儿,皇上不看看岂不是可惜。
“皇上。”贵妃假意将将转醒,从盖在身上的大氅中伸出一双玉臂,环住皇上的腰。
贵妃使尽浑身解数,她敏锐的发现,皇上对她,没有以前专注了。
但她不敢问,只能紧紧抱着皇上,倾诉相思之苦。
皇上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德妃,她打着算盘告诉他,离邺儿成婚还有多长时间,燕王府里哪里应该多加一个摆件,哪里应该再多加一个屏风的事,她都知道。
他听着,只觉得啰嗦,可她说,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的,儿子就是命。他打趣,那他呢,德妃是怎么说的,她嗔了他一眼,说没有皇上哪儿来的命,然后他们就笑成了一堆。
其实这么幼稚的事儿,有什么可笑的呢,可是当时,他就是觉得好笑极了。
德妃和贵妃若真的算起来,似乎德妃还要小贵妃三岁。但是两个人,真是活的一点也不一样。
“皇上,您在听吗?”
“呃,在呢,我是在想,这兔毛一点也不衬你,叫全得胜给你送些好皮子来。”
雍容华贵的水貂毛,火红的狐狸毛,这才适合。
贵妃笑了,皇上连她用的是兔毛也注意到了,必是补偿这段时间的冷落。
德妃也笑了,兔毛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也挑人,年轻女孩子用用显得青春活泼又俏皮,还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在里头。
年纪大了,还是老老实实用水貂和狐狸皮毛吧,雍容华贵和年龄更配哟。
这个新年,是陆氏真正成为独一无二的宁夫人之后,过的第一个新年。
程敏将所有的东西都带走,自然不会留下之前的礼单。很多事情没有前例可以参考,都要从头摸索。
也幸好有了身份的加成,就算走礼和往年稍有不同,大家知道宁夫人换了人,也欣然接受了这些不同之处。
宁璇备好年礼,送王家的又额外加了一份给王梦恬的添妆,自从她订下亲事,就不再外出走动。所以宁璇和罗杜若约好了,一块去看她。
好在年节里,再忙也忙不到姑娘家的头上,王梦恬在屋里招待他们喝自己泡的花茶。又拿出厨房里新炸的芝□□子给他们尝,指头大小的芝□□子,外皮又薄又脆,咬下去满满一口全是裹了糖的芝麻,满口留香,酥脆可口。
“我自己在厨房里琢磨出来的,怎么样,还不错吧。”王梦恬看他们一连吃了好几个,显然是极喜欢的,得意的翘着下巴显摆。
“是这个。”宁璇竖了大拇指。
还以为她因为亲事不喜,可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是想开了。可能是宁璇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王梦恬嗔了她一眼,“怎么,你也打算看我的笑话呢?”
“怎么可能。”宁璇声调都拉长了,罗杜若更是保证,绝无此事。
“逗你们的,我知道外头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之前我也有些生气的,就算不和那什么扯上关系,也不至于就要嫁个这样的人家。”
那什么自然是指皇宫,王梦恬并不愿意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更不愿意让王家绑上任何一个皇子的战车。除了皇子,王梦恬的家世品貌,足以匹配任何人家的好儿郎。
好多人在心里替王梦恬挑挑捡捡,列出好几个人选,都是一时才俊,谁能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王梦恬的亲事,是卫王,也就是王梦恬的亲祖父定下的,就连老祖宗也首肯,这事就是板上钉了钉,再无悔改的可能。卫王给孙女定下的是自己麾下的一员小将,家中无父无母,仅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
这样的人家,摆在卫王的府邸门前,简直没法看。
偏卫王就看中了他,还要将嫡亲的孙女嫁给他。年后这员小将就要上京城来迎亲,在京城完婚后,就得赶赴边关。
“那你怎么办,难道要跟着去?”罗杜若叹气,王府里长大的姑娘,怎么受得了边关的苦寒。
王梦恬点头,“嫁鸡随鸡,既然嫁了,我怎么可能独自留在京城享福。再说我祖父和我父亲,还有好几位堂兄,多半的时间都在边关,我也不算全无亲人。放心吧,就是在那边,也没人敢欺负我。”
“我倒是不怕你受欺负,谁还能欺负了你去。你祖父肯越过家世这么大一个坎,把宝贝孙女嫁给他,我想此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宁璇心想,家世都是虚的,看看安国公府,没有圣宠,光有一个空爵位,整天活的提心吊胆。倒不如在外博杀一场,痛痛快快。而且武人升官靠的是军功,有军功二十几岁当将军也没人敢不服。不象文官,怎么着也要将资历熬足。
王梦恬脸色微红,“什么过人之处,我倒是听说,燕王爷快把飞羽宫的玫瑰花都拔秃了。”
“都下雪了,本来就秃了,可不关我的事。”宁璇连连否认。
“对啊,所以换到御花园的红梅变秃了。”王梦恬可不会轻易放过她,大家笑作一团,直到宁璇闹了个大红脸,才一点她的鼻尖,“老祖宗说,燕王是个厚道人。”
宁璇歪在罗汉床上,眯了眼睛笑,“那当然,他可是我看中的男人。”
“敢情刚才羞红了脸是装的呀,小妮子可真不害臊。”王梦恬的脸反而红了,这句我看中的男人,实在是羞耻度爆表。
罗杜若想到自己和九爷相遇的场景,也忍不住唇角带笑。
王梦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直接抱了自己的铜镜摆到榻上,“赶紧看看自个儿的脸色,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明天就嫁了。”
“等你心里有了这么一个人,也会和我们一样的。”罗杜若拿帕子掩了嘴笑。
“唉。”王梦恬长叹一声,“谁知道呢?”
忽然又坐起来,“等他来咱们家的时候,我得试试他。你们说,是不是我朋友。”
宁璇白了她一眼,罗杜若继续白,王梦恬对手指,一个是未来王妃,一个是未来的九婶婶,好像,是不太合适。
“没关系,我王梦恬还是有几个朋友的。”说着自己一击掌,想好了,这个人若是能过了自己的考验,她就认了。否则,她就跟老祖宗闹去。
两个人陪了王梦恬一下午,才结伴离开。还没走到二门,就和装模作样的九爷碰到了一起。
“哇,怎么这么巧,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是来找梦恬玩的吗?”王九的眼睛直往罗杜若的身上瞥。一脸我不知情,我不知情,真的是无意中碰到的。
宁璇忍着笑,这么浮夸的风格,也就是他了。
有意打趣几句,可看罗杜若的表情,又怕她臊得慌,找了个理由,带着丫鬟先走。
卫王府的门口,宁家的马车静静的等待着,宁璇刚一登上就发现不对,然后一只手被人紧紧握住。
“怎么这么久。”
“你等了多久。”
几乎是异口同声。
宁璇“扑哧”一笑,“我爹的伤已经好的透透的,你还想去看吗?”
“不是留了疤,我总要看看恢复情况。”
宁璇笑的肩膀耸动,萧承邺紧紧扣住她的纤腰,不满道:“不可以吗?”
“太可以了,我就是怕你被他缠上了。你不知道,自从皇上让你去吏部挂职,最兴奋的就是他了。”
宁璇摇头,宁珉是个官迷,因为脸受了伤,原本是没什么希望再进仕途的,搞不好就被发落到见不着人的地方,要不然就是干脆让他挂个闲职不用当差。
可是他怎么舍得呢,天天长吁短叹的,等燕王到了吏部的消息传出来,又开始眉开眼笑。
“你希望我怎么做?”萧承邺十分轻松的靠在背垫上,怀里牢牢圈着宁璇,把玩她的纤纤玉指。
“千万别,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犯得着为了谁去落下把柄吗?家里又不会少了他一口吃的,没必要。”
宁璇态度坚决,为了宁珉让萧承邺落个把柄在别人手上,实在不值得。
“这事我早就想好了。”萧承邺在她脸颊上蹭了一下,“给他安排个修书的活,又有面子又不用出头露面。上头领事的大儒,是他当年的座师。”
宁璇掩口轻笑,这可真是两全其美。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本王的老丈人,关起门来自家笑笑就算了,怎么能给别人笑话呢。”
他的好二哥,正等着抓他的把柄呢。
想的可真好,他要是秉公办理,宁珉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萧承邺也成了不近人情的代表。谁愿意跟个不近人情的家伙打交道,那也代表不懂规矩。
徇私办理,就更不用提了,估计二哥能立刻发动御吏给他来一轮口水战,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成了徇私枉法的小人,口碑崩坏。
自他进了吏部以来,象这样左右为难的事,他已经遇上了好几桩。从最开始的愤怒到无奈,到放下身段请教和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他也经历了一段从来没有过的心路历程。
“那敢情好,有人看着他,也省得他再犯事。”宁璇也觉得,象他这样不通实务,又不通人情的官员,若有一个适合的位置,还真是非修书莫属。
等这事报到宫里,皇上饶有兴趣的召来了萧承邺。
“你是怎么想的,给宁珉安排了这么个位置,你可知道,有人参你徇私枉法。”
“还能怎么想,他到底是儿臣的老丈人,虽然之前干的事有些操蛋,但总不能打他一顿吧。毕竟他现在的颜面,也关系到儿臣的颜面。”萧承邺很光棍的承认,他就是照顾了他的老丈人,没办法,谁叫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呢。
“那怎么不干脆给他安置到更好的地方去。”
“那怎么行,那些干实事的位置,需要的是会干实事又精明的官员。宁珉不成,他即迂腐又以无能,派他去,老百姓岂不是要指着我的脊梁骨骂。”他并不讳言对宁珉的评价,即迂腐又无能,不是个干事的人。
“不过,他读书还成,这是真的,父皇一定要相信我。”萧承邺发现自己嘴快,又赶紧给找补了一点回来。
“简直是胡闹。”笑着将他骂了一顿,又问他,“听说你在吏部几乎一言不发,处理过有限的几件事,也是和稀泥,怎么回事,不喜欢呆在吏部,那你说,想去哪儿?”
萧承邺摸摸头皮,“儿臣刚刚过去,什么都不知道,哪里就敢对那些老臣指手划脚。总要先看看里头是个什么章程再说吧,不过什么叫和稀泥嘛,父皇知不知道,那几桩事有多难处理。轻不得,重不得,能让他们都满意,可不是容易的事。”
“就你道理多,赶紧去看看你娘,昨天还跟朕唠叨,说你忙的脚不沾地,怪朕不该让你去吏部帮忙的。”
“女人嘛,都是这样的,放心吧,儿臣一准将她哄好。”萧承邺转身跑了,后头是明德帝一直没有断过的笑容。
就在这这前,康王是怎么做的,去了不过三天,就整理出一整套的户部改革方案,针砭时弊说的头头是道。又强硬的要求插手户部年终时的帐务,两拔人斗成一团,不知道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在外人看来,康王自然是更用心,恨不得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公事上头,要做一番成绩来。燕王就平庸的多,不显山不露水,几乎淡化了自己的存在,甚至让人想不起来,还有个皇子在吏部挂职。
“全得胜,你说,谁的表现好。”关于这样的事,皇上其实无人可问,也不方便问,但是又忍不住想找个人问一问。
全得胜一脸无奈,“皇上,您就消遣奴才吧。奴才唯一记得的关于治国的一句,就是治大国如烹小鲜。奴才至今都没搞懂,这治国和做菜是怎么联系到一块去的。”
“治大国如烹小鲜,治大国如烹小鲜,妙啊,妙啊……”明德帝抚掌大笑。
已经下了不知第几场的雪,让御花园裹了一层银装。有一片专门留出来给贵人赏雪的地方,莹白一片,连一只脚印都没有落上去过,视线的尽头一湖残荷,灰败的荷叶上白雪皑皑,看上去,如同山水墨卷中的一幕,空灵唯美。
萧承邺缓下脚步,宫人不由开始紧张。
谁料到萧承邺看他们紧张,自己先笑了,“你们放心,不是让你们去给本王摘腊梅。”
说完哈哈大笑,他的王府里就有开的正好的腊梅,日日叫人剪一枝最好的送去宁家,给她插瓶。堆雪瓶上插着腊梅,散发出悠悠的淡香,放在暖阁的窗台上,她一整天都能看到。想到这里,他的身子都热了起来。
飞羽宫里,有了萧承邺,德妃娘娘的欢笑声就更多了。
“治大国如烹小鲜,这是什么意思?”德妃笑眯眯的问道。
“就是说,治理一个庞大的国家,不要轻易的改变任何规则,不管这个规则是后天的还是天然形成的。一定要掌握到火候,才可以翻动。就象一条小黄鱼,煎的时候,皮脆肉松,随便翻动,就会皮肉分离变成一堆肉渣。想要得到一条完整的小黄鱼,就得看好火候,绝不能在火候不到的时候,随意翻动。”
萧承邺尽量给她解释,自己在吏部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偷懒,而是在融入。
“这些当差几十年的老臣,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公然叫板,只会让他们由明转暗,该如何还是如何,绝不会因为我是皇子的身份,就能让他们俯首贴耳。还有那些油滑的小吏,个个奸滑似鬼,不搞清楚里头的门道,貌然提意见,最后也不过就是阳奉阴违。”
“好好,你能明白这些,娘就放心了。”德妃感慨两声,就听到通传说是四皇子来了。
萧承邺笑了,“快让他进来,我给他给了好东西。”
“三哥。”萧承轩一路跑进来,听到有好东西,一下子扑到了萧承邺的身上。
萧承邺单手挟起四弟,听着他咯咯的笑声,从袖子里摸出一只面人。
做的就萧承轩的模样,看得萧承轩自己“哇”的一声,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生怕把“自己”的面人碰坏了。
“三哥,仲秋哥哥是不是快回来了,你们还带我去打猎不。”宋仲秋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开始的时候是萧承邺跟宋仲秋玩到一处,最后又带上了萧承轩。
“你还敢去啊,忘了父皇揍你的事了吗?”萧承邺摸摸弟弟的头,以前他无知无畏,现在可不敢再干这种事。
“嘿嘿。”萧承轩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他还真忘了,不过刚才三哥一提,他又想起来了。
“过年时候,仲秋哥哥会进宫的,到时候你让他带你回镇国公府逛一逛,还是可以的。”
“哇,我要看钻火圈,还有舞狮子。”去镇国公府是个借口,其实就是带着他到街上玩一圈,最后回国公府打个尖,再回皇宫。
“行,让他带你去。”萧承邺很不负责的把弟弟扔给了还没进京的宋仲秋,至于他自己,呵呵,当然有更要紧的事,比方说陪伴佳人什么的。顺便把有可能搞破坏的宋仲秋,送给弟弟缠住,两全其美。
但萧承轩还小,哪里想得明白这中间的事,只知道很快能见到仲秋哥哥,还能出宫去玩,就已经乐得什么似的。
皇上再来的时候,德妃便当笑话一样讲给他听,“你说说,小四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被当成包袱甩出去了。”
“这小子,就知道欺负小四。说起来,小四也只和他的三哥亲近。”对大哥二哥当然也是礼数很足,但除了礼数,从来没有从他嘴里用崇拜或是哭诉的语气提起这两个人。
“还有一件大喜事,您猜猜看。”德妃招手叫一个小贵人过来服侍皇上,给他添茶。
“什么事?”
全得胜已经在明心殿报过,飞羽宫一连请了两个御医过去请脉。
德妃掩了嘴笑,“喏,就是这丫头,刚刚诊出来,二个月了。恭喜皇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明德帝一听,哈哈大笑,马上就要到新年,六部各有一摊子事要平,好容易扯完皮,能松快几天,又遇到这等好事,自然是心情大悦。
“赏。”后宫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孩子出生了,小四之后,唯有一个公主出生,但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养病,就连皇上都记不清自己这个公主几岁了。
皇上赏完,皇后,德妃都有赏赐。就是贵妃也捏着鼻子送了赏,但在皇后宫中遇上了,还是免不得要说几句酸话。
皇后便笑,“知道你吃味了,别怕,年后选秀,定然多挑几个能歌善舞的秀女,到你宫里给妹妹作伴。”
贵妃犹如吃了一砣狗屎,脸色都变了,还要强撑着谢恩,“那是姐姐疼我,我可是盼了好几年,就巴望着能有姐妹给我作伴。”
德妃笑而不语,心里却带着冷意,皇后无子,无意介入后宫纷争,纵得贵妃的胆子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敢算计皇后娘家的侄女,想把王家绑上康王的战车。
也不想想,皇后都退让到了这个地步,也说明这是王家的意愿,他们并不想介入夺嫡的纷争。王家表示退让的同时,你却欺上前去,是觉得一个贵妃加一个皇子就能同王家掰腕子吗?
如果不是儿子让她忍,她早想上去撕烂贵妃这张脸。敢对他的儿子下毒,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自己尝尝□□的滋味。
“明日宫宴,还有许多事情要办,本宫这里就不多留你们了。”皇后发了话,各宫娘娘纷纷告辞。
宫宴当日,宁璇在宫里见到了王梦恬,她身边有两个皇后宫里的女官陪着,两人交换一个眼色,抿嘴一笑。
“宋仲秋那个家伙回来了,呆不了几天,又得回去。据说镇国公想趁着这次他回来,请皇上下旨赐婚。”王梦恬和宁璇的座位挨着,两个人的头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说话。
“那敢情好,这家伙是要有人管得才成。可得给他找个厉害的,一般人真管不住。”宁璇出主意。
“老祖宗也是这么说的。”王梦恬看了她一眼,老祖宗最可惜的就是宁璇没有进王家的门吧。宋仲秋虽然不是王家的人,但是皇后一手带大的,在老祖宗眼里,也算是自己家的后辈。
“王姐姐,我还以为今天又见不到你呢,这些日子你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可想死我们了。上回清霞还说,咱们的诗社画社缺了你,怎么办都没滋味。”来人是以前和王梦恬关系不错的小姐,也是房怡珊的表妹,丁家姑娘。
“别以为我不出门就不知道,年底好多人家进京,新出了四大才子和四大才女,你还怕没人一块玩吗?明明是你,有了新姐妹就不理我了,我不出门,还关了家门不许你们进不成。”王梦恬笑着调侃她。
丁家姑娘又笑眯眯的同宁璇见礼,两个之前也在各种场合见过,是个目下无尘,掐尖要强的性子。之前不大理会宁璇,但自从宁璇赐婚燕王,她便不敢不理,但也只是面子情,亲热的表情都透着一股子虚。
宁璇和她虚应几招,她也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不多时,开始传菜,宫宴的菜式精致美观,但因为提前做出来,都有些凉了。幸好宁璇和母亲都得过提醒,在家吃到七分饱才进宫。不然就只能在宫里啃一堆冰凉的冷肉,就是再美味,大冬天吃进去也受不了。
“哟,有热锅子,这个好,今年倒比往年想的周到。”卫王妃看到最后上的炭炉热锅子,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可不是,我们不比年轻人,年纪大了,就得吃点热乎的。”一位老妇人立刻附和卫王妃。
卫王妃是皇后的生母,地位尊崇,她说什么,当然是一堆人附和。
皇后含笑,贵妃却气得指尖发颤。
外行人不明白,能坐在这个屋里的怎么会不明白。去年的宫宴因为皇后身体不适,交给贵妃领办,今年则是皇后办的。
“皇后母仪天下,自然是心怀慈悲,以小见大可见娘娘是把我们这些人放在心上,才会记得这些小事。”又有人凑趣。
贵妃已经连笑容都快僵硬了,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她目中无人吗?
宁璇低头暗笑,这个层面上的争斗,她可没有参与的资格,听听就好。
王梦恬起身,宁璇也跟着站了起来,眨眨眼睛道:“正好,我也想去更衣。”
“走吧。”王梦恬笑了,这么长时间的宫宴,中途需要入厕是常有的事。一般不会把如厕说出口,都是说去更衣。
两名女官一前一后,一个在前头引路,一个在后头跟着。刚一出来,就遇着丁家姑娘,三个人相视一笑,默契的同行。
到了地方,两个女官,还有他们的丫鬟都在外头等着,三个人各自有独立的空间,室内燃着熏香,后头是一片竹林,无论怎么看都是清幽之所,出入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王姐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三个人差不多时间出来,洗手的时候丁姑娘对王梦恬道。
“我在外头等你们。”宁璇识趣的先走了出去。
这处小院,进出只有一个门,只要守在门口,就不怕人弄鬼。
没等多久,宁璇便和王梦恬一块回到宫宴上,携手说笑好似一对亲密的姐妹花。
将一落座,后脚康王就扶着半醉的丁家姑娘送了进来,而丁家姑娘的衣裳已经换了一件。对此康王的解释是,偶遇丁家姑娘,见她醉了,裙摆也打的透湿,便好心扶她去换了衣裳,又扶她回来。
丁夫人的脸色唰一下,比外头落的雪还要白。她猛的看向房怡珊坐的位置,又朝着王梦恬看去。王梦恬朝着丁夫人甜甜一笑,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皇后笑道:“既然人到齐了,大好的日子,理应举杯同庆。”
一场热闹将康王扶丁姑娘回来的尴尬掩饰过去,举杯之后,大家便如同遗忘了刚才的事一般,绝口不提,便连一个眼神都不朝丁家看。但丁家哪里坐的住,可没人敢在宫宴提前离场。
只能忍着憋着,离场后的丁姑娘还醉的迷迷糊糊,不等上马车,丁夫人便直接在地上抓了一把雪糊到女儿的脸上。
“娘。”丁姑娘清醒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她知道自己是被康王送回宫宴的,又被换了一身衣裳,当时就哭了出来,急的团团转,“怎么会这样,不应该的,娘,你一定要救救我。”
她喜欢的是表哥房显峰,而不是康王,她也不想当别人的小老婆,一辈子要低人一等。
丁夫人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再蠢也是自己的女儿,事情已经发生了,众目睽睽之下,除了康王侧妃,她没有第二条路。
马车里,看着还在哭求的女儿,丁夫人凉凉道:“第二条路是吗?那就只能死了。”
丁姑娘浑身一震,“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害我的。”
“他们为什么要害你?”丁夫人看着女儿,“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房怡珊让你帮她,算计王梦恬做康王的侧妃,就让她哥来我们家提亲。”
丁姑娘一句话都不能反驳,只能继续痛哭。
“就算你今天成功了,你也做不了房家的儿媳妇,房家不会要你这个蠢货。而丁家会毁在你的手里,被王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通常是活不长的。”丁夫人看着女儿,心如刀绞,她后悔不该让女儿离得房家太近,更后悔自己不该把教的这么天真无知。
宫门之外,各家各户的马车,接上自己的主人,飞驰回府。宁璇则是同陆氏打过招呼,上了燕王府的马车。今天晚上没有宵禁,萧承邺要带她去看夜晚的京城。
“我一早就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燕王刚揽住她的腰,马车外头就传来了令他头痛的声音。
“你弟弟说,他觉得难得出门一趟,不如人多一点比较热闹。”宋仲秋敲了一下马车,然后掀开了车帘,他骑在马上,同骑的是四皇子萧承轩。
四皇子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的三哥,他是觉得人多一点热闹,但没有说非要和三哥在一起,他说的是街上人多比较热闹。
不过他敏锐的感觉到了宋仲秋身上的杀气,上过战场的人,气势惊人,萧承轩只能默默忍了。
“你带着小四,轻车简从,还能看看热闹。我带着你嫂子,不方便凑热闹,只能在马车上坐着看看夜景。要是小四不介意,就跟我们一块坐一圈马车,再回宫吧。”萧承邺笑的十分亲切。
“仲秋哥哥,我要看钻火圈,你答应了要带我去看的。”萧承轩哭丧着脸控诉,他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才不要坐在马车上看风景。就算宋仲秋身上的杀气再重,他也顾不得了。
宋仲秋扬了扬拳头,重重哼了一声,一拉缰绳,跑了。
说是轻车简从,其实侍卫一点也不少,纵马跟上,个个头低的象鹌鹑,不敢去瞥马车里微露的一抹嫣红。
宁璇捂着嘴轻笑,“他以前没这么大的戾气。”
“任谁在边关呆了这么久,都难免带着煞气。”萧承邺不想多提宋仲秋,“你知道从哪儿看夜色最为迷人。”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宁璇万万没有想到,兜了一圈的结果,是到了自家的后门。然后,被萧承邺轻轻松松带上她闺房的屋顶之上。
“我睡不着的时候,就坐在这里,能听到你浅浅的呼吸声,还能看到远处城门的灯光,墨色的城墙上,桔色的灯光,离得远远的看过去,光怪陆离的象另一个世界。”
不论他怎么形容,宁璇都没有蹙开眉头,迟疑半响,还是拧了他一把,“坐在这里能听到我的呼吸声,难道我每天晚上鼾声如雷。”
她的闺房不是普通的农舍民居,是按官制的房舍足工足料建成的,房顶足有三四层又是瓦又是木料,还有整根的大梁。就是扯着嗓子,上头都未必能听到。
“不,我真的能听到,用这里听。”萧承邺抓着她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口,掌心传来他的体温,还有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宁璇觉得自己有些热,却被他抬起下巴,“你是不是,也能听到。”
“那是因为我们离得近。”宁璇觉得有些慌。
“我以为,我离得已经够近了。”萧承邺的唇覆上来,轻扫她的舌尖,撩动一池春水,攫取她唇间的一缕甜香。
在寂静的夜里,两个人的心跳声,慢慢融为一体。
新年的第一天,婉姨娘发动,一天一夜后,生下一个重六斤的男婴,陆氏给取了乳名正月。
洗三,满月,热热闹闹的办完,婉姨娘也没等到陆氏把孩子抱到自己屋里。
正在忐忑之下,巧珍过来给了她一个准话。
“婉姨娘好生养着小少爷,您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年纪轻轻,不要为了没影子的事折了身子。”
婉姨娘抱着儿子去给陆氏磕头,陆氏摸摸正月,“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你也是个有后福的。”
“妾身一定好好带好小少爷,教他孝顺嫡母,尊爱长姐。”婉姨娘很是激动的抱走孩子。
陆氏看着婉姨娘的背影,露出淡笑,“若是以前,我是不会放手。可是现在,早就不同了。”
女儿是未来王妃,别说一个庶出的小少爷,就是整个宁家,都得依附于女儿。事情早就和他们刚到京城时,刚回宁家时,完全不一样了啊。
宁璇对这件事,不置可否,母亲开心就好。反正嫡母的身份,任谁也越不过去。
新年过后,还有两桩要紧的事要办,一桩是选秀,另一桩就是康王的大婚。
这中间又穿插了一点小事,就是镇国公府要给世子宋仲秋相看,被他自个给搅黄了,还闹得满城风雨。要面子的人家,都不敢再应镇国公府的请,就怕被横冲直撞不讲规矩的宋仲秋弄得下不来台。
镇国公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最终还是奈何不了儿子,父子俩过完年,又一块去了边关。
大齐有两大关隘最为要紧,一在西边,镇守的称为镇西大军,由镇国公宋氏父子驻守。
一在北边,镇守的称为神佑大军,由卫王父子驻守。
宁璇对两桩大事都不感兴趣,对宋仲秋的胡闹更不敢表示出一星半点的兴趣,她最关心的是王梦恬的未来夫婿,那位军中小将,到底如何。
罗杜若有九爷这个耳报神在,自然是消息灵通,常过来报信。这日又来,顺便带了一车东西,宁璇摸摸鼻子,“这是干什么?”
“师太给我们的添妆,被大雪赌在了路上,昨日刚到。这一车是你的,这不赶紧给你送来了。”
“真的。”宁璇一听,顿时兴奋起来。
师太之前都有给他们来信,恭贺之外,也叮嘱了几句为妻为媳之道,虽然身为方外之人,但殷殷叮嘱却和自家长辈没什么两样。
当地的土特产,寒月庵出品的养生药丸,最多的就是医书。
最让人惊讶的是,师太把不传之秘,也就是药丸的制作方法,亲自封装了两个匣子,给他们一人一份。
“师太这是把藏书阁分给我们俩了吗?”半车的医书,一份药丸的制作方法,绝对是一份沉甸甸的嫁妆。
“我也没想到,师太会这么做。”罗杜若不解,宁璇比她更不解。
“这些医书抄一份给小舅舅吧,我们留着不过是惠及家人,小舅舅若是学有所得,救治的才真正是黎民百姓。”
师太对医书一惯是开放的态度,只要学医者,都可以来抄。想来,师太的意思说不定就是希望这些医书经他们的手,让更多人看到。
“小舅舅他,可能不需要这些,因为师太也给了他一份,可能比我们收到的更全。”罗杜若冲她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懂个中原由。
“啊。”宁璇还真是很惊讶,师太这是把自己的衣钵传给了小舅舅,等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现在可能没空研究医书。”罗杜若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看你这表情,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小舅舅的好事将近?”宁璇是真心希望小舅舅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他这样好的人,配得上最好的女子。
“我也不知道,只是,怪怪的。”罗杜若老实的摊手,说起来,这事还有王梦恬的未来夫婿有关,当然,未来这两个字马上就可以摘掉了。
“快别给我卖官司了,从实招来。”王梦恬的夫婿到底通过她的考验没有,她可是一直心心念念着呢。
若不是燕王未来王妃的身份使然,让她有些顾忌,她早跑去凑一份热闹了。
“好好好,其实我来就是说这事的,怎么一拐二拐就拐到我小舅舅身上了呢。”罗杜若也笑的不行。
那位小将姓岳名岚,当日进城,骑在马上穿着一身白盔白甲,手拎□□,再一看生的浓眉大眼,阔面重颐,简直是威风凛凛,宛若赵云重生。
他本就是领了公务前来面圣,就连皇上看了都赞不绝口。再一考较,发现他竟然是文武双全。细问之下,才知道他出生书香门第,自幼随着父亲读书,一心走科举仕途。没料到边关敌袭,父母亲族皆丧狄人之手。
他和妹妹被赶来的卫王所救,他当日便立下誓言,弃文从武,保家卫国。
明德帝亲赐一把宝剑,一时之间传为佳话。
“我就知道,卫王不会坑自己的亲孙女。”宁璇听了颇是松了口气,这样的人物,相必王梦恬也是满意的。
“更满意的还在后头呢。”罗杜若也甚为欣慰,虽然还没成亲,她已经自觉代入九婶的身份,替王梦恬操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