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夫轻迈着脚步只手挑开帐篷里的门帘走了出去,原本沉重的心情被这阴沉天气弄得格外压抑了。草原的风比人心还要生硬,刮得子夫有些迷茫了,辫起的小辫子随风吹起,凌乱了她的心思。
夹杂着风儿的雪花如此的不期而至了,一点一点的打在子夫的头发上,衣服上和脸上,冰冷的生疼,寒风凛冽的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在子夫的身上,也割在她的心上。子夫慢慢的蹲身下去,背靠着帐篷坐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苍白憔悴的小脸深深的埋进臂弯。要哭吗?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是放不下,不是说过不会哭了吗?子夫的眼圈发红,强忍住自己的眼泪,硬生生的将他们忍了回去。
深呼吸一口,子夫从臂弯里抬起头,眼神愣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单于已经站在自己的身边了,勉强的咧开嘴笑了一下,实属是比哭还要难看。
“怎么?后悔了?”单于的大手握住子夫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脸上没有带着责怪的表情。
子夫无声的摇摇头,没有了刘彻到哪里都是一样,不是说自己会过的更好吗?为什么心痛欲裂一般呢?
“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而且活得比别人好就要学会残忍,对别人残忍,对自己也一样残忍。”单于说完拍拍子夫的肩膀,与子夫擦肩径直走进了帐篷里。残忍?子夫有些不明白这样深奥的道理。
仰起头对着天空,子夫笑了一下。残忍就是要隐藏自己内心深处最痛的伤吗,就是要强迫自己从此忘了他?天空的雪飘得甚是欢快,子夫双手捧在一起接着冰凉的雪花,冰凉的雪化在手中,透入心脾的清澈冰凉,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回到单于给自己准备的那间帐篷里,子夫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小脸被凉水冰的通红,心里通透了很多。子夫听到帐篷外的单于声音,还没有进账就被边关的守卫给喊住了。
“启禀单于,百里之外一个叫卫青的人带领汉军来要人了。”守卫跪下后道。
军臣单于的脸色突然凝重了许多,抬手拉起那个守卫道:“召集部下到本王的账里商议。”听单于说完后那守卫急急的下去了。子夫在帐篷里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离的越来越远了。刚刚忘下的心事又提了上来,卫青他们不知道陛下关押的地方,来了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天色朦胧了,子夫一人在帐篷里焦急的徘徊。帐篷附近传来一声鸟儿的叫声,子夫猛然想起了伊稚斜的那张纸条,想必是伊稚斜来救我了,子夫暗自心想。
果然,片刻之后一只大手挑开了门帘,子夫刚要喊伊稚斜却发现来的人是个陌生面孔,身材跟伊稚斜倒是差不多。进了帐篷之后,子夫有些害怕,因为除了单于和侍女以外没有敢进她的帐篷。
那人一身匈奴装打扮让子夫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伊稚斜的时候,那人大步走到子夫的身边,像是很跟子夫很熟识一样的将大手放在她的肩头上,子夫慌忙将那人推到一边,那人身体一怔,之后又呵呵笑了一声,一把抓下自己脸上的面罩道:“真的不认识我了?”
“真的是你?伊稚斜?”子夫像是还没有从梦境里挣脱一般,待回过神来扑进了他的怀里,他宽广的如同天空一样的胸膛让子夫觉得有了些依附。每次只要见到伊稚斜自己就会化险为夷,只是这次,她不想丢下刘彻,刘彻平安离开了,从此他们就两不相欠了。
“别出声,慢慢跟在我的身后,我会将你安全的带出去。”伊稚斜轻声道。
“能不能连刘彻一起带走。”子夫抬头微皱起眉头看着伊稚斜那双刚毅的眼眉。
“没时间跟你说了,现在你马上跟我走。”伊稚斜有些不耐烦了,匈奴的哨兵查的很紧,只怕一会天色暗下来就会有更多的哨兵巡查。顾不上许多,伊稚斜的大手拉着子夫就要走,子夫用力挣脱他的手道:“如果不能把他救走,我也不走。”
“不走?留下来做单于的阏氏?”伊稚斜有些嘲讽的看着子夫,他的双眼在帐篷里巡视一周,最后目光锁定床上的床单,大步走过去扯起床单,嗤嗤几下便将床单撕成了布条,然后走到子夫身边二话不说就把子夫的双手双脚绑了起来,一脸坏笑的看着子夫,半蹲着身子将子夫拦腰抱住,稍一用力便扛起了子夫瘦弱的身体。
“你,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子夫挣扎的大喊,这厮还真是聪明,绑住子夫的腿害的子夫想踢都不行。趁着现在的人还不算多,伊稚斜扛着子夫几步窜出帐篷,一个飞身飞到半空,辗转几下便落了下去,脚尖轻轻点地,华丽丽的将子夫在半空转了几圈才把她放下。待子夫脚落地后满脑子冒金星,被伊稚斜给转的晕头转向,站都站不稳。
看着她的样子伊稚斜笑了起来,蹲身下去给子夫解开腿上和手上的布条,全部解开后,子夫抬手向伊稚斜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伊稚斜疑惑的过去,子夫双手抓住伊稚斜的两臂,头慢慢的靠近他的脖颈,呼出的热气弄得他脖子痒痒的。
“子,子夫,你这是干什么,我,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伊稚斜的心跳都加速了,没想到子夫会这样主动。
准备?子夫的脸上浮起阴险,张开大嘴狠狠的咬上了一口。顿时伊稚斜便嗷嗷的叫了起来,满脸怒色的看着子夫道:“你脑子没坏吧,干嘛咬我。”
“送我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为什么?”
“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子夫仰起头倔强的看着伊稚斜的脸,伊稚斜无语了,他知道子夫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有她,甚至傻傻的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子夫不再看他颓废的眼睛,转身往匈奴的营地走去,伊稚斜紧跟在身后,一把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