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回到原先等待的禅房时,发现只剩下沈芊溪一人,据她说夏冬晨在自己走后就离开了。尽管芊溪已经恢复到了常态,但如玉敏感地发现似乎有什么开始不一样了。
“走吧,我们去曲池看看歆兰还在不在。”
如玉点头答应,两人走出房门,春天的树叶不知不觉竟是长出了新芽。两手相互牵住的一刹那,沈芊溪不自觉地缩了回去,如玉猛地一把拽住,站在对面,定定地看着她,语气里是少有的激烈:“芊溪,你到底怎么了?那个老和尚说了什么?竟然让你忌惮成这样?”
她诧异地看着自己,而后缩缩脖子,道:“没,没什么啊,只不过是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那老和尚说的话哪里做数?疯和尚一个!”除了最后一句话,其他的都是疯话连篇。
看着她只是一味地躲闪,紧闭不再开口,心里急,可怎么也问不出名堂来了,可总觉得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二人就这么默无声息地走着,牵在一起的手,出现了裂痕。
猛然抬头间,她竟是从她眼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害怕。尽管隐藏得很深,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自己真的••••••那么令人害怕么?
“芊溪,你怕我么?”声音变得清冷,风吹过树梢上的嫩芽,簌簌的声音好听极了。
她站在参天的古木下,眼里的闪烁看在眼里,否定:“怎么会?我的玉啊,你瞎说什么呢?”
“不,你在害怕。”如玉再次肯定。
不安,她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因为——她看到了什么?那老和尚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了吗?“如玉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害怕的事情?我会改,真的。”她仔细地看着她,哪怕是一个细节也不漏过。
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如果是要揭穿自己的身份,那么她会告诉她实情,不想失去这个朋友,真的。可是——
额头上传来的温度和感情丝毫没有改变,她将手放在自己的头上,而后邪邪的一抹笑,戏谑地道:“如玉,你最近是怎么了?病了吗?总想些有的没的,我堂堂的湘凡女匪怎么可能怕你,虽说我在你手下吃过亏,但还不至于怕你吧?怕你,下辈子吧!”
火红色的头饰,高傲的凤凰••••••又到原点了吗?
这样的感觉真好,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可找着你们了,我家小姐在这里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差点就要发动府里的家丁搜查了!快些吧!”
凝碧丫头小跑着过来,紧跟在后面的是卉。
好冷!
大家齐齐向那个放冷气的女子看去。
是卉。
看到自己时的脸色由欣喜渐渐转为凝重,最后放出的冷气让身边除了自己以外的两人打了几个寒颤。
发现了么•••••••这么敏感呐?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呢,就连芊溪也没有发现。微微勾起一抹笑,准备接着自家丫鬟的怒气。她家的卉啊,一般情况下很好说话的,除了自己被欺负以外,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润的嘱咐,但还是一心一意不着痕迹地为自己着想。怎么办?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也离不开这个别扭的丫头呢。
肖卉俨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的好说话,脸色凝重的她走到自己对面,单膝跪下,还没来得及阻止,她便固执地开口,语气凝重:“今日是卉大意了,请让属下先看看您的伤势,再去向主子请罪!”
什么?受伤了?芊溪暗叫自己大意了,神经粗大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早知道不应该把卉支开的!“小玉儿啊,你伤哪里了?快给我看看!”
看向神色担忧的芊溪,对她使了个眼色,说:“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摔了一跤罢了。”说着露出蹭破了皮的手臂,表示没什么大事,然后补充道,“我已经上过药了,没事了呢。”
芊溪留意到这里还有凝碧在,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再也不敢松开手,紧紧地握住了。已经放开过一次,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了。
如玉不着痕迹地一边扶起卉,一边在她耳边语气温和地交代:“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担心,也不要告诉他,我怕他担心。”但言语里的强硬态度,没人可以抗拒。
卉点头答应,可做不做,是她的事。
凝碧心里不悦,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不就是说摔了下么,用得着防着她吗,语气略有不善地说:“赶紧走吧,我家小姐等急了。”
卉还在没有动。
在前面和芊溪牵着手的如玉回头喊了句。
她犹豫了半晌道:“小姐,您的簪子掉了两根,待会儿奴婢要和您去挑几支。”因为——她知道,这是她保命用的东西。她记得主人对曾说过,温小姐有一个喜好。喜欢丢簪子,但前提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昨天出门前是她亲手插的发簪,碧玉簪子,一套三支,晚上回来只剩两支,并没有多问,可能是丢了,但是今天又丢了一支,再加上这种熟悉的气味••••••淡淡的血腥味虽然掩盖得任何人都闻不到,但不代表经过特殊气味训练的她没有看出来。
仅仅是因为簪子掉了就看出来了吗?如玉暗自心惊,这个女人,好敏锐的观察力,和小奈一样。温婉一笑道:“好,芊溪和我们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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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兰百无聊赖地坐在亭子里,看见两人走过来了,挥挥手示意弹曲的琴师停下,皮笑肉不笑地问:“芊溪,如玉,你们可算是来了,有什么收获没?”
“卉丫头倒是求姻缘了,也不知是什么结果?”如玉暧昧地说。
卉想起刚刚在庙里求的签,瞪了她一眼:“哪里有?小姐不要胡说!”
如玉就想逗弄下她,刚刚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着实可恼,要她好不容易掩盖的事情差点揭穿了,这要是牵连到不必要的人那她就更被动了。
不过••••••现在女儿家的羞态更可爱,她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吧,干嘛那么老成?她的恶趣味啊,以前的对象是温子辰和小奈,现在要转移了么?
“呐呐,我哪有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