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秦顿时眼前一亮,“愿闻其详。”甘农赶鸭子上架,只好硬着头皮道:“其实也是我这几年研究时发现的,譬如凤爪花,一般是春种而秋收,一年只收成这一次,所以从秋季而到春季,却是一段空闲期。我就琢磨着,能不能再找一种灵药,秋种而春收,正好填补了这一段时间?”“经过这几年的探索研究,已经选定了三种灵药,分别是龙胆草,木寒藤,石松针,或许都有些希望。”“只是当然,还都没有实践,只是我推测的,感觉或许可行的几种……”方秦微微点头。其实,甘农所说的也不是什么出奇的法子,无非就是间种、套种而已嘛。不过,这在后世已经很成熟的技术,在这里显然还是惊人之谈。就见龚庭几乎是脱口道:“这怎么可能?天有其时,物有其性,灵药种植,最重‘灵性’,若是种植其他灵药,汲取了过多的灵性,岂非反而影响了凤爪花的生长?”甘农微微一笑,他也不计较龚庭的冒犯,分析道:“凤爪花喜阳,汲取的是阳气;若找一种灵药,汲取阴气,说不定还更能够达到阴阳调和的功效,反而能够种植更多的凤爪花也不一定。当然,这只是我的假想,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成功……”甘农说的很谨慎。谷桓、龚庭两人不敢再反驳,但看他们模样,显然是很不以为然的。这也不奇怪,毕竟这跟他们平素所学所用都大相径庭。哪儿有那么快就能接受的?但方秦却能。有着后世的思维,方秦却觉得,这种方法或许还真的可行!他看一眼甘农,这甘农看着年长体衰,唯唯诺诺,却不想还有这样的新奇思路。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方秦决断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划出来三小块区域,分别间种龙胆草,木寒藤,石松针试试。”甘农都被吓一跳,没想到方秦居然如此的雷厉风行。他忙道:“方游徼,此法太过冒险,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方秦微微一笑,“无妨,只是分出了部分区域尝试,纵然失败了,也不会有多大损失。”甘农点头,也是。方秦安排,“谷桓、龚庭,此事就劳烦两位了,种植三小块区域,明年跟原有的凤爪花对比下,看看会不会影响凤爪花的长势,影响有多大。”“是。”谷桓、龚庭两人都是应道。方秦又向甘农讨要,“右曹史,我们清平乡这等穷乡僻壤的,种种灵药的种子也不大好买,县里灵兵曹可有储备?能否分给我们一些?若是尝试能够成功,不但是右曹史的功劳,对我们全县的灵药种植也是帮助!”甘农忙道:“没问题,我回到县里就安排人送过来。”正如方秦所言,此事若真的能成,那他也有功劳!也许,自己这个位置也能动一动呢?甘农心底也是久违的微微滚热。……方秦暂且将灵药之事放下,毕竟此事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看见功效的。灵药种植就是这样,是一个经年累月的长久功夫。方秦设宴款待甘农。甘农松口气,他还真怕方秦就这么不管他,让他饿着肚子回到县里……老实说,被方秦设宴款待了,竟还有种感激涕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两人饮酒正酣。甘农说一说灵药种植之事,方秦也是受益匪浅。甘农显然也是有真本事的,否则又怎么可能从一个花匠,最终被上吏赏识,提拔到灵兵曹右曹史的位置上?只是他到这个位置上后,上有官吏之间的曲意逢迎,下有各方的牵制掣肘,让他这样的“技术工”招架不住,才慢慢失去了锐气,只想厮混日子而已。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灵兵曹右曹史的位置上,不掌实权,却让他能够沉下心研究灵药种植之事!未必不是一条路。酒过三巡,方秦忽然想起一事,假作随意地向甘农讨教,“右曹史,左县令上任不是没有带家眷么?他的妻女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甘农听得却是“哈哈”一笑,借着酒意取笑方秦道:“左家是大族,方秦莫非是想入赘其中?要说以左县令对你的赏识,倒也未必没有机会,但左县令的女儿才七八岁,太小了些,方秦你等得起么?”太小?方秦却是一愣,想想昨天见到的那青衣女子,分明已经是二八年华,过了及笄之年,哪儿还小了?但甘农言之凿凿,也不像是假的。莫非昨天见到的那青衣女子不是左绍县令的女儿?也不像是妻妾,更不像是丫鬟,那会是谁?方秦打听,“左县令还有什么家眷也来了?”甘农已经醉眼朦胧,“没有吧?左县令除了一妻、一女跟在他身旁,丫鬟下人都没用几个,哪儿还有什么其他人?”那这年龄差是怎么回事?方秦也琢磨不透。不过,这种上吏的事情,他虽然有疑惑,却也不好过问,只能就此作罢。……伏龙乡,墟岭。“方游徼!”贾扬、巫马律两人早都已经是望眼欲穿,见到方秦一行人纵马过来,立刻快步迎了上去,连连向方秦道谢:“方游徼仗义前来,当真是让我等大大松了口气,不胜感激。”方秦微微一笑,“贾三老,巫马游徼不必如此,我们边走边说,看看究竟是什么妖精鬼怪吧?”“好!”贾扬、巫马律两人自是欣然应道。于是,众人前行。方秦是第一次过来墟岭这边,但见果然如贾扬、巫马律他们所言,山势连绵起伏,蜿蜒多折,他们明明已经进入山里,但顺着山势走了大半天,翻了好几个山头,直线距离却也没走了多远。陈二不耐烦道:“还得多远?这路也太难走了吧?”陈二虽然没什么官职在身,但巫马律知道他是方秦身旁信重之人,所以对他也很客气。见状,巫马律就笑道:“陈二弟稍安勿躁,这里就是这样。就有个名字,叫做‘盘蛇十八弯’!可想而知这里的路有多崎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