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将他送到乡巴佬小旅馆,那人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蛇皮袋里,顺手拿出三只啤酒瓶。当他打开啤酒瓶,从里面道出一根根金项链。三只啤酒瓶,清一色装满价值一万多一根的金项链。因为,每一根的重量,都在一两重以上,看得吴青目瞪口呆。乞丐笑了“我如果不假装乞丐,一路奔波上千里,三斤多黄金在我身上,安全吗?把你,你敢随身携带吗?”吴青只是认为他假装乞丐,但没想到他啤酒瓶里装的都是黄金。这一下,老门槛一下子傻眼了!从那以后,吴青每每来到武宁门汽车站拉客,他还是注重背地观察。不像有的拉客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拉。根本不考虑顾客本人感受,不能不说吴青在这方面做得比其他人要好。正因为如此,吴青才更有隐蔽性。一行人从长途大巴车走下来,年龄都在四五十岁左右。他数一数六个男人,没一个像样包裹,都是蛇皮袋里装着棉被和衣服。身上穿着老棉妖,腿上穿着翻毛裤,外边罩一件哔叽裤。基本上都是这一类类型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农村里的中年男人。上有老下有小的那种,家庭负担比较重的人家。他们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电话号码,以及地址。吴青见状,火速上前“几位大哥,你们是来找人的吧?去工地是不是”一位看上去像似带头的人,走出来递给吴青纸条“师傅,你知道去这个地方做几路公交车能到啊?”他笑眯眯的望着吴青,从口袋里掏出大前门香烟。那一会,能抽上大前门香烟的人不多。一块五一包,一般人抽不起。可在吴青眼里,大前门香烟,那是他这样的人抽的?吴青起码抽箭牌或者希尔顿香烟。所以,吴青先是拒绝。怎奈,大哥再三推让,他硬着头皮,附和着,夹在手里。“哦,你这个地方我天天送人去。我就是工地老板,派我专门在这里负责接送外来人员的公司司机。幸好,你们六个人,我这辆车,一趟一次只能接送七个。再加上你们每个人都有背包行礼,也只能挤挤了。走,先上车坐好了再说。”吴青看到地址和电话号码,急忙将纸条拿在自己手里。几个大男人不知道吴青是计,一听说是派来接他们去工地的司机,几个人脸上迅速乐开花“啊哟,老板真是有心。考虑到我们外地人,不识路。你说人家这个老板考虑事情多周到,走,上车去工地啰!”几个人也不考虑吴青说的是真是假,农村人就是单纯。无缘无故,人家凭什么要害你?所以,自己给自己找理由,说服自己。吴青心知肚明,他明知道这伙人不是去通宇公司的员工,被他半道劫持。不能不说吴青这个人头脑聪明,好使。不到四十分钟的路程,六个民工被带到工地。裘德贵接到吴青的电话,早等在工地围墙外。这里的管理,工人没得到允许,绝对不可能私自外出。工地里,有简单的小超市,以及食堂、小饭店等等。都是包工头带过来的亲亲友友,把持着。裘德贵满心欢喜,吴青停好车,对工人们说:“几位大哥,你们到工地了。至于,你们要找的人,这一会正忙着呢。下班就可以见到他们了!让我来带你们的,就是这位裘老板。你们先跟他走,待他怎么安排,怎么好。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吴青待人接物,看上去令人信服。你看人家,有礼有节,根本没一点瞧不起农村人的城里人样子。他的这一番操作,令农民工们对他报以欣赏的眼光。“啊哟,你真准时啊!说四十分钟左右送到,这不,才刚刚四十五分钟,人就到我工地了。小李,快将工人带到宿舍。先安排他们住下来,今天歇一歇。明天早晨,让他们上班。”被裘德贵称之为小李的人,跑步来到小汽车边上。她阬头帮助拎包,什么话也没有说。带人就走的小李,虎头虎脑。几位刚来的大哥,一个个尾随而去。“唉,裘老板,这一回带来的几个人,都是能干的人吧?我可告诉你,那是我直接从别人工地的半道上打劫来的。你,你看着办呗!”吴青那意思,今天送过来的人,可都是实打实地干活能手,裘德贵眼不瞎。他点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叠钞票。“兄弟,你对我有情有义,我也不能亏待你。这样吧,今天送来的六个人,我每个人每天给你十块钱。干活的人,工地上可不缺。老板说了,得多找些像前些日子送过来高中生和大学生,小姑娘更吃香。刘先慈、缑绘卷、邹培红、毁朝倩四个小姑娘,我安排她们去工地才半个月,就被老板要走了。什么接待员、什么接线员、公关部、秘书,都给老板安排在自己办公室了。”裘德贵有点不开心“怎么啦?他们都给你的人抢走了,是不是很失落啊?要不,等我碰到小姑娘,再给你带几个过来。你说这建筑工地,苦活累活多得去了。小姑娘宁愿进工厂,人家不情愿到建筑工地来上班,原因还不是嫌工地太辛苦。再说了,跟着建筑工地上班,工作场所不固定。再大工程,都有结束搬迁的那一天。”裘德贵笑了笑“那是!不过习惯了,也什么事都没有。我跟着老板十多年,儿子姑娘都大了。你看,我们一家四口几乎跟工地打了一辈子交道,又不比谁差一根头发丝。我姑娘在工地做了水电工,工资不(本章未完,请翻页)比男工少,干活不比男工差,都说在工地干活,日晒夜露长不白。依我看,我们家姑娘比城市里的姑娘还白皙呢!”吴青递给裘德贵一支烟,裘德贵立刻拒绝“啊哟,现在人那还有抽烟的呀?特别是我们工地上班期间,谁都不允许私自抽烟。耽误工作量是小,工地安全是大事。再说了,吸烟,对人体健康没好处。我裘德贵啥都不好,为了赚钱,多少人骂我恨我。但有一点,我值得自豪。不抽烟,不喝酒,不赌钱。嘿嘿,兄弟,恐怕,你是绝对做不到吧?”裘德贵有点小得意,没想到祷告曹操曹操到“爸爸,你给我安排个打杂的人手吧!工期紧,我得加班加点。”姑娘裘悯头戴黄色塑料安全帽,身穿浅灰工作服,脚上穿着大头鞋,健步朝裘德贵走来。她递给裘德贵一盒鲜牛奶,望着裘德贵问道:“爸爸,这个叔叔是谁呀?不会又是你老表吧!”说完,她望一眼身边的李再模。没等裘德贵回答姑娘的话,李再模笑着告诉她“裘悯,我告诉你,他就是我告诉你的那个开黑车的司机,送我们来工地的那个好心叔叔!”裘悯一听,笑了。而且,是捂嘴偷笑。“好心叔叔?不会是他把你们卖给我爸了吧!告诉你,这年头,切勿相信什么好心人。眼看见的不一定都是真,耳朵听到的,不一定都是实。有利自己的人和物,才是最值得信赖地,知道不。以后啊,你得跟我多学几招。就你面前这样,看什么人都是好人,冷不丁会吃大亏。”裘悯拉着李再模的手,晃一晃。搞得李再模有些尴尬,他想挣脱裘悯的手。因为他发现吴青和裘德贵两个人两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们俩。裘悯就是不放手,好像故意让裘德贵知道似的。“嘿吆!李再模,你小子艳福不浅啦?居然敢在小老板面前,和人家姑娘眉来眼去,小心裘老板把你脊梁骨给打断吆。到时候,可不要求着我吆。”吴青的一句话,令裘德贵转过脸去,他瞟一眼李再模,狠狠地瞪姑娘一眼。那意思:小兔崽子,当着人面,给我难看。“人我让小李带去安排宿舍了,你要工人去小李那边领吧!”裘德贵露出不耐烦样子,对着裘悯挥挥手。裘悯满不在乎的拉着李再模“谢谢老爸,吴叔叔再见!”两个人兴冲冲地离开吴青和裘德贵。搞得吴青连连摇头,望着李再模和裘悯走出去的背影,她对着裘德贵问道:“老裘啊!我吴青有那么老吗?你看你们家姑娘,张口闭口一口一个叔叔,叫得我心里寒盛盛地。”吴青似呼很不满意裘悯叫他叔叔。裘德贵一听心里不高兴了,你一个开黑车的,充其量就是个小瘪三而已。我姑娘叫你叔叔,看在我面情上。要不然,姑娘根本不当你们这些专门干歪门邪道,不务正业的人是回事。“怎么着,不叫你叔叔,难道,你让她像叫李再模一样的,称你为大哥哥不成?吴青,甭以为你还年轻。四十多岁人了,应该收收心了!”裘德贵看着吴青贼眉鼠眼的看着他们家姑娘,心里立刻泛起对吴青那双色眯眯的厌恶。对着吴青挥挥手“我还有事,你赶快回去吧!”说完,匆匆离开。“唉......”吴青意犹未尽,还想趁机和裘德贵唠叨唠叨。因为,裘德贵给他一次性三百块,相当于他今天一个人的一天收入。他够本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他玩到晚上,都无所谓。另外,六个人。每个人每天都要给吴青提成十块钱,是裘德贵和吴青两个人的私下交易。当然,这些人上班才有。不上班,吴青也拿不到。李再模他们八个人,每个人给吴青提成二十块一个工日,八个人就是一百六十。加上刚刚送过来的六个人,每个人每个工日给吴青提成十块,就是一百二十。单单凭这十四个人,吴青每天从裘德贵这里提成二百八,还有以前送到这里来的工人呢?航布朗当加起来,吴青每个月从这里结算的提成,一个月不会低于三万,还算是最少地。所以,裘德贵不怕吴青不给他送人。因为,一旦吴青断了裘德贵这样的摇钱树,他单单靠跑黑车拉客,还真的不够吴青每天开支。正因为拿得住吴青,裘德贵才不把他当回事。时事八节,吴青不得不送裘德贵礼品。好酒好烟,他送给裘德贵,裘德贵也转手送给老乡董事长、总经理、部门经理什么的。不送不行啦!因为裘德贵还得靠他们给自己承包机会不是。孙志国原本让毁朝倩开塔吊,未曾想,毁朝倩被调到董事长办公室当秘书。所以,开塔吊这件事,就留给孙志国。孙志国算是心想事成。每当他随着卷扬机,爬上塔吊,那种登高远眺开阔视野,令孙志国遐想万千。然而,高空作业,那可是个危险系数特高的工种。孙志国他不知道,高收入下,暗藏着对生命禁区的危机。他也想不到,心爱的人,会不会因为做了秘书,而和自己渐行渐远。因为,在他们的脑海里,董事长秘书,只不过是个职业。直到有一天,他从高高的塔吊上,偶然看见董事长从自己的小汽车走下来。紧接着,董事长为后排一个,打扮的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打开车门时,孙志国眼前突然一亮:啊哟,那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毁朝倩吗......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使劲揉一揉。却发现毁朝(本章未完,请翻页)倩挽着董事长的一只胳膊,神采奕奕的走向董事长办公室。那种自信,矫健的脚步,走得是那么地轻盈,果断,坚决。似呼对曾经的孙志国,没有一丁点痕迹可言。因为,毁朝倩不可能不知道,他孙志国站在塔台上,看不见她。不知道为什么,毁朝倩为什么毫无顾忌的跟着董事长,一帮来、一帮去。想了想,怪不得毁朝倩最近总是躲着他。原来,做董事长秘书,就是陪董事长经常出入饭局即各大场所啊!孙志国一阵心疼,情不自禁,拊膺而泣。“叮铃铃”直到一阵电铃催促他赶快开启塔吊运转,孙志国擦一擦眼泪,继续工作。他气得咬牙切齿,发誓今天下班,一定找到毁朝倩要个说法。凭什么和董事长大大咧咧走在人面前,招摇过市。难道,就没想过自己的感受吗?为什么毁朝倩会这样?来工地两个月不到,居然和董事长泡在一起。难道,毁朝倩身上,有什么勾引人的秘密武器么?非也!裘德贵根据总经理柯文棘的指示,说女孩子心细。给她们安排一些技术含量高,安全系数底的活去干,裘德贵当然不敢违拗。他也想给自己留一个小秘书,怎奈大老板都急红了眼,哪里还轮得到他这个小喽啰张牙舞爪。于是,叫来毁朝倩去学开吊车。在地面学习操作一个礼拜,毁朝倩便被师傅带上塔吊。第一天,师傅手把手教她操作,第二天,师傅坐在边上,看她操作。到了第三天,师傅索性不上塔吊。坐在塔吊下面,观察毁朝倩操作是否精准。整个塔吊顶上,就是毁朝倩的天下。一个月下来,毁朝倩精力充沛,没有丝毫感觉倦累。董事长苗清泉,来到工地例行视察。无意中看到塔吊操作,既快又稳,一看就知道操作工是个老手。他笑着对身边的总经理柯文棘问道:“开塔吊的还是老裘家的婆娘许栋铭么?不愧为胆大心细,人老心红啊!你看看人家这个塔吊开的,不偏不倚,快慢适宜,速度均衡。柯文棘啊,像这样有技术的老员工,要适当给予奖励。”项目经理于洪孛说:“董事长,开塔吊的不是许栋铭,而是她带出来的徒弟毁朝倩。苏北人,刚来工地没半个月。今天,是她单独操作的第三天。大前天,她师傅还站在下面看着她操作。昨天,她就放开了。果不其然,小姑娘胆大心细,临危不惧,操作流程一丝不苟,是块好料子!如果董事长批准年终奖的话,按道理应该发给她师傅。以往,我们都是这么做。”工程监察李良急忙补充说:“有些习惯,要坚守,但陋习必须革新。奖励分给师傅,而在一线工作的徒弟只能喝西北风。很不公平,有违按劳分配的劳动分配原则。董事长你看是否可以将师徒终身制,改变为绩效奖惩制。如果每个月采取工人绩效奖,依我看,工程进度,个人才能发挥,起到决定性作用。不妨,实际操作一两个月试一试。”站在地面的董事长苗清泉,点点头:“好啊!拿出改革方案,拟定一份申请报告,大家坐下来让股东们讨论一下。有些陈规陋习,必须打破束缚我们的旧框框,杀出一条血路,或许你就是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苗清泉一席话,鼓励一群领导者。要知道改革初期,好多人是前怕狼后怕虎,犹豫不决。苗清泉能给下属讲出这样的一番话,那是需要勇气和魄力,言者无心,闻者足戒。总经理柯文棘将董事长苗清泉的话,铭刻在心。每天一次的亲临工地检查,苗清泉是风雨无阻。今天,原本对裘德贵老婆许栋铭的褒奖,却偏偏被毁朝倩独占鳌头。董事长还特别为她改掉一个,多年以来都没有人敢碰的师傅带徒弟,徒弟就得对师傅有所贡献的墨守成规制度。当然,作为董事长的苗清泉,对毁朝倩情有独钟。他没看过这个小女孩长得什么样,也不知道她长得是否令自己满意。就凭自己偶尔的一次塔吊下仰头观望,便对开塔吊的小姑娘念念不忘。其实,谁都知道,董事长赞赏的是裘德贵老婆许栋铭。因为,这个许栋铭和裘德贵一家人,随他走南闯北,历经数十年。没想到,她带出个徒弟,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一个月后,董事长令裘德贵老婆许栋铭,带着毁朝倩去办公室。“董事长,毁朝倩我带来了!说句良心话,这孩子开塔吊,有点委屈了。凭我的经验,小姑娘能吃苦,但脑子更好使。你知道我这个人,奉承恭维的话不会说,一辈子都快下来了,改不掉。说得不对,你不听就是了。”董事长开玩笑的问她:“那你认为,小姑娘应该放在什么位置,才能令她如虎添翼,完全发挥才能呢?”许栋铭也不谦虚,她耸耸肩。拉一下毁朝倩,坐在董事长对面的办公桌上。许栋铭拍拍毁朝倩肩膀让她坐下,自己走到办公室门口,打量毁朝倩一番,然后,点点头,对她竖起大拇指。毁朝倩被师傅的举动,整懵了!“看到了吗?董事长,你看她坐在这里的形象,不比你差。相反,我徒弟坐在这里,你的办公室春光明媚。不信,你走过来看看。俗话说,见面三相,办公室也讲究风水。你是干建筑行业,风水对一个人多重要,你比我还清楚。”许栋铭讲话,不紧不慢。既没有夸大其词的意识,当然,更没有炫耀毁朝倩的意图。(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