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茯苓还没洗好，程越就先帮她收拾行李。

其实没多少东西。

不像后世，什么手机，pad，充电宝，化妆品，往包里一塞就满了，不拉个行李箱根本装不下其他的。

现在这些东西都没有，行李就简单了。

几件衣服挂出来就行，然后是……

程越动作一顿。

朱茯苓正好洗完澡出来，看到从行李包中拿出一张东西，整个人突然就定住了——

是那张检查单。

两个人都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在飞机上时她还在想要怎么跟他提，这下不用想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

朱茯苓点头，坐下来拿起筷子。

“你……”

“先吃面吧，一会儿就凉了。”

看着这张单子，还是没说话。

因为太突然了。

很丰盛的一碗面，却味同嚼蜡，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吃。

程越没再说什么，沉默地把她的行李都放好，才拿着那张检查单坐到她对面。

她看到这东西，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早知道当初就该撕毁，丢干净。

他当然是知道这张检查单的存在，就是没想到当时随手藏起来，再回京城后就忘了它的存在。

结果被她发现了。

手术风险很高，有可能上了手术台就再也下不来了。

所以他只能先沉默。

程越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确定朱茯苓到底知道了多少。

除了知道他没问题，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有问题，并且如果要怀孕，必须要动大手术？

“洗碗不着急，先谈谈吧。”

程越心里咯噔一下，坐了回去，等她先开口。

直到朱茯苓吃完那碗面。

他很自然拿起碗筷要去洗，被朱茯苓按住。

“妈为了抱孙子，逼你吃什么生子神药，以她的脾气，能干得出第一次，就有可能有第二次，我不希望你再受苦，这是最好的办法。”

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好像说自己不孕不育，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朱茯苓拿起那张检查单，深吸一口气，才说：“你跟我说过你去检查了，但是你告诉我的检查结果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撒谎？”

程越反握住她的手，就这么定定看她，很坦然。

只要别伤到她，别人怎么议论他都可以。

朱茯苓不自觉捏紧那张检查单。

在他眼里，什么流言蜚语都无所谓，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她。

程越突然笑了。

抬起手来，摸摸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

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又激荡，又温暖，又酸涩。

“可你私底下为什么也不告诉我？连我都瞒？”

她不会。

就像他在乎她一样，她忍不了别人用恶毒的话中伤他。

“如果告诉你，你会让我这么做吗？”

朱茯苓想也没想，直接摇头。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了这么好的男人。

他越是笑，朱茯苓鼻子就越酸。

程越笑意更浓，“我知道你不会，所以我不能说。”

“程越，你这个骗子。”

明明在骂他，却更像在撒娇。

程越低笑了一声，没有反驳，反而乐呵呵地承认，好像被媳妇骂了是什么光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