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启走过去的时候,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离得差不多五六米,温初玉随意甩了甩画笔,余光瞥见他站在墙边。
肩宽,腰细,身姿颀长笔直。像松柏,落雪也压不动的硬实。
温初玉无数次做梦,梦里被冷硬的身躯覆盖,一次次占据,强制厚重又不可抵抗。对方的脸在梦中模糊不清,可气味无比清晰。
温初玉呼吸紧了紧,喉咙一动,只虚虚拿着画笔一指,没什么表情地问霍辰启,“找我吗?”
她声线偏冷,穿透力又强,一旦语调起伏少一点,听起来就像含冰带雪的。
霍辰启也不知道自己来干嘛来了。他绷着脸冷硬道,“当然不是,路过。”
她“哦”了一声,不再看他,低头自顾自画。这女人侧脸的轮廓冷艳绮绝,比正脸还显得人遥不可及。
霍辰启视力好,又往她那画上一看,整个人就惊讶了。
她坐在胡同口写生,对着建筑风景,结果画布上什么景色也没有,只有一片又一片不同程度连绵的黄,用笔又浓又狠,笔触扭曲狂放,看着像向日葵,又像要收获的麦田。
关键她画几笔,就抬起头来看一眼前面的景色。
这是写生个寂寞呢。他好不能理解。
他耐不住想问,又想不出开头。
正犹豫间,温初玉头也不抬,语气漫不经心,“你怎么还不路过去?”
霍辰启又往前走了几步,距离她也就三四步的距离,脚步越来越慢。男人强烈专注的视线落她身上。
“你要不是路过,就别再往前走了。”
语气冷淡,听得人像冬天含薄荷一样凉。
温初玉手上已经抹完最后一笔,一抹粗重的金黄颜料横贯画面。她也不在乎毁了画,慢悠悠地把画具画布都收拾了,头发往后一拢,背起画袋,临走毫无波澜地瞥他一眼,“霍什么……霍辰启是吧?我不招你,你也别来招我。”
不是挂他身上的时候了,现在他叫霍什么。
霍辰启气得扭头就走。
李路看他怒气冲冲地回来,满脸都是惊人煞气,贱兮兮凑过来,“咋的了霍哥,撩不上学生妹也急眼啊。”
怒气终于有了出口,霍辰启一把将他搭自己肩膀上的手给扳下来。他那个彪悍手劲别说女人,大多数男人都受不住一下的,李路嗷嗷直叫爹,听见霍辰启低喝,“我急眼你大爷。滚蛋。”
李路在后面揉着自己的手腕子跟兄弟们唏嘘,“咱霍爹这非人的体格,哪个女人受的了,怪不得找不着媳妇。他来一下谁吃得住,以后可不能家暴。”
兄弟几个复读机,“不能家暴。”
“他连还手都不行,他还手媳妇就能骨折。”
一个兄弟大力首肯,“那他只能挨打。”
霍爹太惨了。他们已经同情起了霍爹。
但他们霍爹耳朵也好使,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
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温初玉那两只雪泠泠的手腕子,又精致又流畅还有线条,触感像白瓷一样细腻。
那他妈哪能还手啊,碰一下都怕碎了。
他肯定是见了鬼。觉察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下一秒,霍辰启就想大力锤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