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封地挖出矿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得,飞回了京城。
群臣:“……”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定王的运气未免有点逆天,这是霉运走多了开始转运了吗?
张皇后:“哈哈哈……苍天有眼。”
薛贵妃:“苍天无眼,怎就让刘珩封地挖出了矿。莫非他一早就知道武清县有矿,却隐瞒不报,直到现在?”
元康帝心情有点复杂。
铜矿样品就放在他的面前,最原始的铜矿,还不曾冶炼。
“陛下,定王上奏,请朝廷派遣工部少府有司衙门前往实地勘探。”
方内监小心翼翼说着,又将刘珩的奏本放在桌面一角。元康帝只需抬手就能拿到。
元康帝面无表情,无悲无喜。
他翻看奏本飞快扫了眼内容,百分之八十的内容都是在拍马屁,什么皇恩浩荡,什么国泰民安……诸如此类老生常谈的玩意。
“估摸着,这份奏本章安之替他润过笔。”
文采着实华丽。
方内监当即说道,“章安之如今是叶慈的义父,此事发生在赐婚之前。”
“朕看金吾卫报上来的消息,发现矿产的地方,原本是王府府邸工地,还是叶慈选的地方。”
“正是!详细情况应该是,叶慈随手在舆图上圈了一块地,开工没几天,竟然就挖出了铜矿。如今很多人都在议论此事,说叶慈恐怕不是天煞孤星,而是福星降临。当年的野道士有眼无珠,批命批错了。”
“依朕看来,未必是批错了。前面十几年天煞孤星,后面转了运势就成了福星。”
这转变未免太大了些。
“似乎定王殿下同叶慈在一起之后,这两人倒是互惠互利,运势皆有所好转。”
方内监此话很内涵。
可以认为是两人天造地设的一对,也可以认为这两人在一起恐对皇权有危害。如何理解,全凭当事人的心意。
元康帝面色沉了沉。
“朕记得,老三是去年开春的时候去的云霞山,那会太医怎么说来着?”
“病入膏肓,随时都有可能……尽人事听天命。皇后娘娘无法可想,这才听了钦天监的建议,打算以邪克邪,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了好转。”
一切的一切,都始于叶慈。
元康帝蹙眉,“难不成这个叶慈,真有些鬼名堂?”
“金吾卫做了调查,叶慈身上并无异常情况,也不曾发生过手指一点就发现矿产的神迹。前头几年她老实跟着青云子学道,后面开始收拾田庄,正正经经种田。双河镇那地方,她和人合伙开了个书坊,外加一个货栈,并无其他举措。”
方内监说这些,就证明叶慈里里外外,包括身边的人,早就被调查得一清二楚,祖宗八代的事情都瞒不住人。
要说叶慈小小年纪有点牛逼,就懂经营之道,可以认为是青云子教导得好。
毕竟……
道宗一脉的臭道士们,虽然言语上对青云子颇有不满,但都承认青云子是有真本事的人。
这个本事,不限于道法炼丹,好包括人情世故诸如此类。
武清县发现铜矿,此事值得高兴。
朝廷没钱,少府缺钱,有了新发现的铜矿,倒是能解决点问题,增加钱粮收入。
只是……
为何铜矿会出现在武清县?
为何叶慈随手一指,就能点石成金?
历史上,武清县从未发掘过任何矿产资源,世人眼里那就是个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若非有个双河镇,又有天然优质码头给了一条出路,很多人一辈子恐怕都没听说过这地名。
元康帝吩咐道:“让工部户部协同少府,商量一个章程出来。矿产出现在武清县,理应分润给定王。如何分润,可以参考成例。另,着金吾卫严密监控市井流言,尤其是关于叶慈的流言。”
“陛下是担心?”
“朕什么都不担心。而是有人恐怕会借着叶慈这桩事,造一个神迹出来。区区凡人,何来神迹可言,简直是妖言惑众。密切关注定王封地大小动静,尤其是叶慈。”
元康帝不曾见过叶慈,对于这个未来儿媳妇没啥关注点。但,这一回,他给予了叶慈前所未有的高度关注。
随手一圈,就能圈出一个铜矿,任谁也不能等闲视之。
这是现实版的点石成金,怎么关注都不过分。
尤其是在金银铜作为货币交易的这个年代,一个富裕铜矿的价值,难以估量。
等于是直接给朝廷送钱。
善财童子,名不虚传。
……
刘璞气了个半死。
自从刘珩出京就藩,他是越发春风得意,手底下笼络了一批请客谋士,就差明着和官员们私下来往。
有了谋士从旁协助,他也开始学着擅做主张,而不是事事都请示薛贵妃。
“……老三真够奸诈。本殿下怀疑老三早就知道武清县地底下埋着矿产,否则如何解释他主动要求武清县那个穷山沟做为封地。本殿下可不曾记得他是个大度的人。这分明是一场算计,父皇为何玖看不清楚,竟然还要下旨嘉奖,还要和他分润。老三有了钱,将来如何制得了他。”
刘璞又气又急,更多的则是羡慕嫉妒恨。
他是真羡慕,真嫉妒。
为什么不是他发现矿产,为什么武清县不是他的封地。
越想越火大,越想越认定自己的判断,这一切都是刘珩的阴谋。
但是……
眼下群臣齐欢乐的时候,要如何做,才能捅破刘珩的阴谋,却不至于触怒父皇。
谋士给他出了个主意,“殿下可以从定王未婚妻着手。”
“你是说叶慈?”
“正是。她本是天煞孤星,如今竟然传出随手一指就能点石成金的谣言,还说她是天将福星,这分明就是妖言惑众。
一个人,一个正常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此事,分明是定王一手炮制,要为叶慈洗清天煞孤星的名声。殿下可以就定王包藏祸心,蛊惑人心为由,安排御史弹劾。”
刘璞闻言,连连点头。
谋士出的主意,正和他意。
不给刘珩一点颜色看看,他先得气死不可。
刘珩妄想靠着一个铜矿翻身,那是万万不行的。必须钉死了他。
御史地弹劾还没开始,市井传言越演越烈,越传越夸张。
竟然有人说叶慈是天女下凡,故而才能展现神迹。
至于为何野道士批命她是天煞孤星,叶家为何一年年败落下去,皆因为叶家庙下,容不下这位天女。
天女投错了胎,本该投到三代富贵人家,却不料出了点差错投生到苏氏肚子里,误了天女整整十几年大好时光。
如今,幸好遇见定王殿下,笼罩在天女周身的晦气一散八里,终于开了天眼。用眼睛随意一看,就知道哪里有矿,哪里没有矿。
这番说法分明是混淆视听,真正的妖言惑众。
别说金吾卫紧张起来,就连张家都紧张起来,开始安排人弹压关于叶慈的流言蜚语。
“张家竟然主动压制传言?”
元康帝得到消息,表情有些错愕。
方内监轻声说道:“莫非,这不是张家做的?”
元康帝轻轻敲击桌面,“是谁散播天女谣言不重要。朕没想到啊,一个叶慈,一个铜矿,竟然掀起了如此大的风浪。还真是……”
他笑了,笑得又冷又冽。
方内监太熟悉这个笑容,这是要杀人的节奏。
次日,早朝,就有御史上本弹劾定王刘珩炮制谣言,蛊惑人心。同时弹劾鼎旺未婚妻叶慈,说她是不祥之人,未免人心动荡,为求国朝稳定,竟然请旨处死叶慈。
有人带头弹劾,后面陆续有人站出来要求严惩定王,严惩定王未婚妻刘珩。
元康帝始终没有表态,冷漠地看着张氏一党同御史们唇枪舌战。
发掘铜矿,不仅没有奖赏,反而还要治罪,这是什么道理。
立了功却要被赐死,是让天子背负赏罚不明的名声吗?
一旦开了这个头,将来谁还敢用心做事立功?
此举分明是陷天子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分明是包藏祸心,图谋不轨,阴谋造反。
好嘛,张氏一党直接给对手按上了造反的罪名。
这下子整个朝堂都沸腾了,摇身一变朝堂衮衮诸公都成了菜市场大妈,骂不赢就直接动手打,打死一个算一个。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礼部侍郎站出来,他一出声,全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陛下,臣有本启奏。”
“说!”
“叶慈本是一个山野丫头,不服管教,如何担得起定王之妻这份重任。更何况此人背负天煞孤星的名声,如今又闹得人心惶惶。臣恳请陛下下旨,废除定王与叶慈这门婚事。”
咦?
这是个办法啊。
搞不死叶慈,就破坏掉这门婚事。
总之不能让定王刘珩继续和叶慈捆绑在一起。
刘珩离开了叶慈,运气那个霉,整日里讨陛下厌弃。
但,刘珩只要和叶慈在一起,貌似运势就会好起来。
上一次,身体好转,小命保住。
这一次直接挖出了矿。
两人若是继续在一起,下次还会搞出什么大动静,难以想象。
长此以往,京城会有很多人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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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安慰。
小孩中二任性,还不能打不能骂,只能小心翼翼安抚,生怕孩子一扭头就给你来个心理压力大寻死觅活……
真心话,好多时候都会想当年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娃。想起两人世界那会不要太潇洒太开心,想吃就吃,想出门就出门,那样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
不知道等我到拿退休金的年纪能不能重拾过去潇洒的日子。
真的不想管小孩,盼望着小孩赶紧成年去外地读书远离父母,给我几天清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