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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但天地之间却是颇为黯淡。
借着模糊的月芒，勉强可以看到天际有滚滚乌云好似涛浪般翻滚着，偶尔有一丝皎洁的光辉垂落，却是更显阴沉。
数百位战士在夜色之中默然前行，自远方看去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黑点在荒野山林之中行走，却又悄无声息。
今夜出动的尽皆是古鸦部落最强横的战士，再不济也是一把好手，说好的三日之期已经即将到来，而古鸦部落心中所蕴含的怒火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平息的。
三日时间，如果说唯一有什么改变的，那就是让他们的杀机越加浓烈。
倒下的亲朋好友再也无法站起，而那些被埋葬之人也有他们的至亲。
这种屈辱与愤怒，唯有鲜血才能洗刷！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霸哥，雷蛇部落有什么来历么？”
趁着夜色，苏牧紧紧跟在姬雄霸的一旁。
在他眼中这荒野山林全都一个样，若是真的让他自己找恐怕分分钟便会迷路。
这与经验有关，即是实力再高也没用。
“雷蛇部落？他们不过是走运一些而已。”
姬雄霸脸色微沉，若不是苏牧眼尖恐怕都很难在黑暗之中看清楚。
但这关乎到接下来的血战，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说有的选择，准备自然是越多越好。
苏牧并不想做阴沟里的那个“船”。
“哦？”
“几十年前吧，雷蛇部落偶然发现了一处灵石矿脉，而且是颇大的一座。以他们的实力是绝对守不住的，而且有心人观察的话极易暴露，所以雷蛇部落的族长当机立断的禀告到了蛮龙郡。”
“再然后，有了这座灵石矿脉贡献，蛮龙郡怎么说都必须要给雷蛇部落一些好处，便是将他们扶持了起来，成为这方圆百里最大的部落之一。”姬雄霸格外鄙夷的说到。
“是么？那他们运气着实不错。”
苏牧点了点头。
天材地宝，生于天地间，可遇而不可求。
遇到的人便是命好，但若无力守护却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那雷蛇部落的族长能给当机立断的将灵石矿脉舍弃，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对了，雷蛇部落的族长当初舍弃了不少利益，却是换来了一个能让他部落天骄前往蛮龙郡修行的机会，每年都有三个名额。而最近几年在这片地带声名鹤起的雷雨便是其中之一。”
“如果没有出现意外，想必他也能成为一位大人物。”
虽是如此说着，姬雄霸脸上的快意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的。
敌人的悲伤就是他们最大奖赏，更何况是扼杀掉了雷蛇部落一个极有可能再过几年便能成为强者的天骄？
“那雷雨，霸哥知道多少？先前我听霸哥说雷灵之躯，倒是一直没有机会过问。”
姬雄霸这么一说苏牧骤然想起被扔到储物袋中，除了偶尔闪过一丝雷光之外再无半点异样的石头。
“雷雨啊。”
谁想姬雄霸的脸色竟是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那个家伙出身不好，是雷蛇部落的族长雷龙喝醉之后随便找来一位从别的部落虏来的女子欢愉之后生下来的孩子。”
“这样完全是因为巧合出生，而且母亲还是从外部落虏来人，他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不仅仅雷龙不认可，就连雷蛇部落的人都将他的诞生当成了一种耻辱。”
“一个俘虏过来的女子生下了族长的孩子，这种事情传出去，又怎么会好听？不过雷雨毕竟是雷龙的孩子，所以即使雷蛇部落的人不爽，却也不能暗中杀害，不然就算雷龙对其没有半点感情，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即使如此，平日间的欺凌还是少不了的，他们母子过的都不如意，极为落魄，他的母亲更是在他刚刚过六岁便是得了一场大病死去。据说当初那病只是一场小病，但在雷蛇部落却无医生愿意为其意志。再加上落魄的母子二人根本拿不出什么钱财药物，一来二去之下反倒是生了一场大病，雷雨的母亲也就撒手归西。”
即使是在诉说着敌人的悲惨之事，姬雄霸的声音还是略显低沉了一些。
世事不易，而像雷雨和雷雨母亲当初的那种状况，或许死亡才是一种解脱。
苏牧点了点头，神色不变。
惨么？
挺惨的。
但当初他被抓到蛮荒之中，与妖兽的尸体做交锋，与人为了一口粮食血战，甚至看到过无数人狼吞虎咽的吞食人肉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妖兽的尸体，就算是死了，也不是寻常人所能轻易撼动的啊！
许是见过太多的阴谋背叛厮杀和凶残，苏牧反倒是越发珍惜一些人的善意。
为了姬小月他放过了姬星和他的母亲，这两个人逃过了一劫，却又因为自己的贪婪导致最后的死路。
为了姬雄霸的歉意他没有当即离去古鸦部落，却也机缘巧合的救了他们一命，枯黄草也是失而复得收入囊中。
世间之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苏牧不信天数，但他相信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正如同他想要淬炼自身，不惜闯入雷霆之中，要承受可能泯灭的风险和危机。
即使他挺了过去，也是足足昏迷了两天的时间，无尽雷霆入体，动弹一下都是剧痛难忍。
但他成功了，肉身强度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有舍有得，做出选择的开始，就必须面对接下来所要承担的一切。
当然，更多的情况下，却是由不得自己选择。
如他当初拼尽一切不惜投入虚空逃离的蛮荒，如被覆灭的古皇阁，再如前两日间那一场袭杀。
这个世界很残酷，他早有准备。
没有准备的人很幸福，也可能会很不幸。
而那雷雨的母亲，便是一个不幸之人。
因为别人的强大或者弱小而不幸之人。
苏牧不想成为那样的人，被映衬在别人的故事之中的人。
所以，要更努力才是啊。
“后来呢？”
苏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