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大战两方互有胜负,各自退军回营。总的来说,还是阐教略占上风。毕竟阐教只派出三代门徒而已,高层师长,一个没动,就打的赵公明负伤而逃。两方各自退兵,赵公明一入营,即有白、张等天君左右搀扶。“道兄,你怎么样?”白天君扶着赵公明问道。赵公明摇摇头,推开四天君搀扶,自渡步入中军大帐道:“我无碍,多谢几位道友关心。”闻仲这时也迈入帐中,拍案道:“杨戬那厮,气煞我也,竟然偷袭!”“还有那一众阐教小辈,仗人多势众,以多欺寡,致我赵道兄遭这灾愆,着实可恶!”见闻仲为自己鸣不平,赵公明心下宽慰,摆手道:“不必多讲了闻兄,胜负如何,始终还得看我辈手段罢了。”闻仲只好转过话题,又道:“赵兄伤势如何?”“无碍,我随身带了丹丸!”赵公明言罢,自顾自自撩开衣袍,从囊中取丹丸一粒,揉碎了抹在血津津的伤口上。果然仙家妙药,不知赵公明用什么炼制,其效无比,擦上之后,筋骨重生,烂肉复原。见赵公明不语,闻仲也埋头沉思,心下复杂不已。本来欲克制阐教高人,厚颜请了赵公明,扰他清修便已不好。如今赵道兄又因此事受伤,损了千年久炼之仙体,这让闻仲心下如何能安?“闻兄,你在想什么?”赵公明收拾好伤口,笑问道。“赵兄,本就打搅道兄修行,又因此事损道兄仙体,道兄还是请回山吧,我自与西岐一决生死!”闻仲决绝道。“哈哈…闻兄说笑了,我自下山,就没想着空手而归,闻兄放心吧,我必为朝廷除了西岐叛逆!”赵公明郑重表态道。不过话虽说的轻巧,眼神中却带有几丝沉重。闻仲神思恍惚,并未注意到此节,心下长叹道:“如今赵兄也负伤挂彩,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又要去三山五岳,再请高人?闻仲看了沉吟不语的赵公明,又有些犹豫不决。倒不是在乎脸面,事到如今,生死攸关,朝廷倾覆只在朝夕,闻仲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主要是现在跑去请人,赵公明这里不好交代,恐怕还得得罪于他,就此离心离德。赵公明这人闻仲还是比较了解的,其内心傲然无比。说定了要帮朝廷扫平西岐,在他没有吃大亏的情况下,就不会容许自己再去请人。不然,赵兄还以为自己是看不上他的道术手段哩…正犹豫不决时,赵公明却忽而淡淡笑道:“闻兄,劳你辛苦,再谴人去下一封战书。”“什么…这…”闻仲一愣。看着赵公明淡定的表情,不似开玩笑,闻仲讶然道:“方才一战,道兄勇斗数位阐教好手,已经负伤,这…”闻仲着实搞不懂这赵公明是怎么想的,才落败一场,身上挂彩还没好,友要去挑战?我闻仲都没你这么头铁呀…赵公明颔首道:“不错,不过这次你得写明了,不要让那些小辈来围攻,这般不讲道德,欺我老无力,着实胜之不武。”“年轻人和年轻人打,若谴小辈来,就和我徒弟陈九公斗一场,让那十二仙首,和我贫道交手。”闻仲听的越发诧异,皱眉道:“赵兄啊…那杨戬、刘樵虽有些道术,但到底功行浅薄,那玉虚十二仙,可都练就三花五气,道力不凡呀……”言下之意,即赵兄你得量力而行呀,我们连阐教三代小辈弟子都干不过。怎么去干十二仙首,那不是去找死?赵公明捋须道:“闻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那个什么十二仙首,我还没放在眼里。”闻仲还欲再说,赵公明直接打断道:“不用多说了,闻兄你请我来,仗我法力,就听我安排就是。”闻仲苦劝无法,只得听从安排,着吉立捧笔墨亲笔写下战书,将赵公明的诉求全部写上。赵公明看过战书之后,笑道:“好哇…当真妙笔生花,明日只要那十二仙出来,就是展现贫道手段之时。”“那我拭目以待!”闻仲见公明说的严肃,也是信了几分。当即捧着战书,兴冲冲出帐,又着辛甲将战书送至西岐。待闻仲走后,赵公明脸上笑意才逐渐敛去。…………西岐,芦蓬中,阐教众仙齐聚。依旧是燃灯坐上首,十二仙首,排列两侧。“那赵公明也不过如此,微末手段而已…”黄龙真人笑嘻嘻说道。“往年他在罗浮修行百数十年,称仙做祖,威名赫赫,如今看来,名不副实。”惧留孙捻须道。慈航道人、文殊、普贤三大真人也附和道:“惧留孙道兄所言极是,看他也不过五行道术,呼风唤雨而已,三教中的,人人都会。”仅从今日赵公明斗法展现的手段来看,不过是武艺、五行道术、避祸法,以及最后遁走的五行遁术而已。这些法术对于十二仙首这个层次来说,确实人人都会,算不得什么大法。而只看赵公明对这些法术的运用也很粗浅,造诣不深,手段只与三代门徒中顶尖那几个差不多。太乙、道德真君闻言不语,把目光望向上首广成仙师。“咳咳…赵公明能被闻仲倚为救国之仙客,料来手段不只如此…”广成子被太乙等人看的烦了,不得已也开口说个方向。“罗浮真人旧有声名,岂是易与之辈,仅看他道行功行,与我等并无差异。”赤精子接着出言道。道德真君、太乙真人也附和道:“两位道兄所言甚是,千年得道之辈,都不简单,难说没有保命的秘术法宝。”这两方一顿稀泥和了之后,再讨论也谈不出什么东西。惧留孙一脉、慈航、文殊、普贤,四人穿一条裤子,谁说什么,剩下三个都跟着说什么,跟复读机一样。广成子一派,赤精子、太乙、道德,那也是极有政治诉求的,那就是惧留孙说什么,咱们就必须说反的。惧留孙说对方是高人,那咱们就认定对方是垃圾,惧留孙说对方是女生男相,那我们就说对方是男生女相。不为别的,就是玩儿…神仙的办事效率,就是这么慢,就是这么“腐败”。阐教这还是好的,至少还在办实事。要是搁天宫,那这点事儿,不得废话到天地末劫。天宫神仙嘛,一般上班打卡摸鱼,官僚作风是必须的,不把事情搞复杂点,怎么对得起天帝发的“香火俸禄”?一件简单的事,你发表两句看法,我说几句反对,今天开讨论会,明天开论述会,后天开正式讨论如何解决。好在相处千年,燃灯也已经习惯了,根本就没想过跟他们谈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至于开会,那不过是给大家个公平发言的机会而已,事到临头,还是燃灯直接下达指令。燃灯等大家说罢了,才道:“闻仲适才又下战书,邀我等明日见阵,明日黄龙道友,就去看看那赵公明手段。”“高端局”战神黄龙真人毫无惧意,当场颔首答应。燃灯也满意颔首,正要散会,又忽而看向芦蓬外,问道:“玉枢,你在外等候许久,有甚事么?”芦蓬外,已经等了半个时辰的刘樵闻言,终于松口气。小心翼翼走进芦蓬,见众师伯都看向自己,有的还颔首点头。刘樵朝众师长一礼,道:“禀众位师伯、燃灯老爷,弟子有事要说…”燃灯看了刘樵一眼,有些意外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直接讲就是了。”“我师父子牙公在半个时辰前落气了,如今异神游冥冥,还请众位师伯出手!”刘樵伏地叩首道。却是之前一战,姜尚挨了赵公明一鞭,回到西岐,又一命呜呼了。刘樵已经在芦蓬外等了半个时辰了,奈何这些师伯长辈一直在开会,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什么?怎么不早说!”俱留孙惊呼道。刘樵埋头不语,他不信以十二仙首的神通本事,能不知道这事?便只是埋头恳求道:“还请诸师伯出手,救我师父!”“你这孩子,差点坏了大事!”燃灯也笑骂一声。旋即环顾左右,点了广成子道:“广成道友,你去看看子牙如何了。”广成子欣然领命,朝刘樵道:“救你师父,那里须得众师伯出手,我一个随你去就行了。”“谢师伯大恩!”刘樵大喜道。虽然心里知道,无论如何阐教都不会让自己师父死的。但广成子、赤精子确实为姜尚出力不少,刘樵也是是真的打心底里感谢。一路出芦蓬,入西岐城,到相府后厢,武王、黄飞虎等皆在院中长吁短叹。广成子随刘樵入相府,与众人寒暄几句句,看了姜尚情况过后。依旧是渡一口先天真炁,留一粒丹丸,着刘樵用水化开,给姜尚喂下。饮了广成子灵药,又有先天真炁回魂,不过半晌,姜尚便有了气息,只是还在昏睡。姬发见丞相被救活,欣喜不已,又是一番寒暄拜谢,才领众文武退去。广成子见姜尚无碍了,嘱咐武吉等师兄弟照顾好姜尚,便也辞别走了。刘樵送至相府门口。广成子忽而转身,拍着刘樵肩膀,含笑道:“你的手段不少哩,何时又炼成剑术?”刘樵看着笑脸盈盈的广成子,疑惑道:“师伯这话何意,弟子出道以来,一直用的剑术武艺呀?”“非也,你说的只是武艺剑法,我说剑术,指飞腾变化,千里斩人头那个!”广成子手拍在刘樵肩上,暗运元神感身中,丝丝锋锐之气,霎时传透内府十二重楼。虽隐而不发,但仅此威势,连广成子纯阳元神都微微颤了一下。刘樵闻言一愣,惊讶道:“师伯怎么知道的?”自来此世,斗法不少,十二仙首级数的斗法场面也多少见过,但从没见人用过飞剑。现在广成子一眼道破,刘樵还是有些惊讶的。“这剑炁隐于内府五脏,若是换了其他人,还真看不出来…”“只是贫道我也正在研究,不想你这小子,当真奇思妙想,竟然走在我前面去了…”广成子随口说道。刘樵惊讶,广成子表面平静,心下比他还惊讶。广成子得道极早,从蛮荒蒙昧之时,一直到现在,除了当初听闻过截教有一人炼出过一物,名曰“道剑”之外。还从未再见人有过这种手段。毕竟飞剑术,与其说是剑术,实际是炼神之法,瞒不过广成子的纯阳元神。但那人可一直都是个“变数”不过百十年前,广成子也有了灵感,目前还一直在研究之中。不想今日随手一拍刘樵肩膀,竟然发现刘樵也有与那人一般的“剑炁”。刘樵任由广成子用元神观查,并不躲闪反抗,当然,最主要还是“不敢反抗”反正也弄不懂那道剑炁,难说里面留有什么暗手,让广成子看看也好。虽然这些阐教师长在后世传言中名声不好,个个腹黑至极,推弟子应劫等等。不过从接触阐教到现在,阐教长辈还真没害过刘樵,刘樵也没见过这些长辈害过弟子门徒。见广成子目露思索,刘樵好奇道:“那师伯研究出能飞腾的剑术没有?”“额,目前还没有…”广成子摇摇头,收回手。转而又补充道:“只是目前还没炼出来,不过法子已经成了…”见刘樵满脸好奇,广成子笑道:“你想知道?”“师伯想告诉弟子,那弟子就想知道!”言下之意,要是广成子不愿意讲,也不会问刘樵想不想知道了。不过广成子却并没多说,只是道:“我在元江炼了一座仙府,其中就有炼剑的想法记述。”“你要是想知道,以后可以去找找,能不能找到,就看你机缘了…”元江沉宝,广成金船?不知怎么的,刘樵心里忽然冒出这几个名词。只觉这几个名词颇为熟悉,好像以前在哪儿听说过。但细细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十二仙首,个个都事迹颇多,而且也占了许多名山开辟洞府,一时想不起来,倒也正常。据刘樵听的传闻,崆峒山也有广成别府,早年还号崆峒大圣。刘樵按下这些念头,愈发好奇道:“那师伯的剑术,与这个剑炁有何不同?”“当然不一样,你这道剑炁,乃是内炼,按我所说,这属于炼神之法。”“我的剑术,属于炼形炼质,用铁器家伙,二尺三分或三尺二分,着匠人用文武火一气打成,重二斤六钱内,养于匣中,用草药洗炼形质,久则宝剑通灵…”刘樵听得似懂非懂,不过看得出来,确实与太微天尊的剑术不同,不是一脉的物件儿。当即欣喜道:“多谢师伯指点,待辅佐武王事毕后,弟子一点去元江看看。”“嗯,你这道剑炁,属于祂人精神,不能久存身中,你好自为之吧…”广成子言罢,也不再多说,告辞刘樵,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