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能避过所有灾劫呢?”刘樵带着几分侥幸问道:“能不能有机会成仙?”姜尚把棋子落下,催促道:“别多想了,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赶紧落子吧,你下棋怎么跟个小脚老太似的,啰嗦死了!”“唉…”刘樵叹息一声,有些心不在焉的把棋子随意落下。“你就这么想成仙?”姜尚见他如此,抬头问道。“不想是假的,能成仙当然更好。”刘樵也有些犹疑道。言罢,又不确定的摇摇头“不成仙,要是能成神我也满足了。”“呵呵…”姜尚轻笑一声,带着些指责道:“第一,你心不坚,第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第三,你不知道仙为何物,是何概念,第四…所以,跟你聊天,纯粹浪费时间。”一口气说完,姜尚摇摇头,把棋盘扫乱,拂袖起身就要进屋。刘樵连忙扯着他袖子,也揶揄道:“师父还是再讲讲,你莫不是看要输,便掀桌子了?”其实姜尚能通六韬军略,棋艺岂是刘樵这个初学的臭棋篓子能比,拉着下期只是托词,真正目的,还是要求教解惑。“你小子…”姜尚无语摇头。刘樵嘿嘿一笑,忙又扯姜尚坐下,诚恳道:“自朝歌一别,数载未见师父圣颜,不仅思念,我还有许多疑惑要师父讲解哩…”师者,传道解惑也,姜尚虽然不算高人,却也是个难得好明师。见刘樵如此诚恳,也就顺势坐下,摆手道:“咱们师徒,莫扯那些虚的,有甚疑惑,赶紧问吧。”“好,那仙是何物?”刘樵一脸严肃问道。……姜尚额头闪过黑线,扯开袖子,把脸撇到一边,他着实不想跟刘樵废话了,问你仙啥概念,你问我仙是何物?这不是我的问题么?我姜尚要是知道,还会在这儿跟你聊法论道,我何至于被赶下昆仑,早修炼成仙了。“额…师父莫怪,我是说真的!”刘樵又诚恳道。姜尚见他满脸严肃,语气诚恳,不似打趣自己,这才消了几分气。沉吟片刻道:“我没成过仙,具体怎么知道,不过听你师祖说过,仙者,超脱也,超五行,脱三界,能无灾无难,清虚而禀道德…”刘樵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就差欢呼雀跃了,神往不已。师徒两个这一个讲,一个凝神听,时而发言,时而问对辩论,便是整整一天。不觉外间已是暮色,武吉浑身酸软的与常龙收了兵器,过来拜见道:“师父,师兄,天已黑了…”刘樵才恍然整整一日过去。姜尚朝武吉摆摆手道:“你们休息去吧,明天继续习练武艺弓马,不得懈怠。”“是…”武吉闻言,如蒙大赦的溜了。这一天可把他给累苦了,边学边与常龙对打实战,早就筋疲力竭,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方躺着睡一觉。“你们明日便回吧,既炼成法力,先好好在山里修行一番,我明天就去访道友了,这里也没人招待。”姜尚朝刘樵师徒道。却是法力道炁,须得红尘之外,山崖险谷之处才好修行,若在人间,总有事物牵扯,可能不进反退。“我欲往东海一行,寻些机缘,这一去不知时间,恐误了大事,师父还是留个时间给我…”刘樵道。“我下山前,掌教师尊曾有箴言,说我二四年来窘迫联,九三拜将握兵权,如今下山已经八年,想来窘迫之日将毕,不日便有圣人来访我入朝。九三拜将握兵权,就是九十三岁才能拜将,说明正式用人,可能还得十来年…”姜尚摇头晃脑的说道。十年之期,还有十年!刘樵身为徒弟,自然知道姜尚的岁数,自七十二下山,如今八年过去,今年恰好八十岁。十年之后,便是神仙杀劫,封神之战。如果想要在劫中有一番作为,必须得有足够法力,已及足够闯出名头的神通法器。而目前天下之大,能为刘樵所知的灵根,便仅有常龙所言,其仗之开灵得道的那桩异果了。………次日,蟠溪竹林外。武吉与五路神送别刘樵师徒。至于姜尚,则天未亮,便出去采五行气,然后一声不吭就走了。没错,走了,留着武吉和五路神在竹林习武看家,自己则架着五行遁术,闲游三山五岳访友去了。算起来,老姜头拢共与刘樵只聚了两天,便又出去浪去了。【或一二日,或三五日,萍梗浮踪,逢山遇水,或师或友,便谈玄论道,故无定期。】他虽无法力,但能登崖采气,也能架遁术飞腾,一去数百里,又是个闲不住的,隐于蟠溪,隔三差五便出去寻仙访道。刘樵负手于竹林边,呼唤道:“元德,咱们也走吧…”“是…”常龙答应一声,与武吉做别,取甲马变化仙鹤一只。元德,是姜尚给常龙取的表字。取本根始元,行深为德之意。执元德而化驰若神,意为“天”也,蕴含了姜尚的莫大期望。至于刘樵,其实姜尚早给取了表字,字:玉枢。取泊泊若存之道,冰洁明亮为玉,执阴阳之机,为枢机。只是刘樵一直不太喜欢,所以对外不怎么以此自称。再者,除了亲近的好友,长辈,没人会以字称呼他,不然就是冒犯。“武师弟,你可要好好习练武艺,研习韬略呀。”刘樵转头朝送别的武吉道。武吉前些天刚见识过这位仙人师兄的“神通”,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是个耿直人。他是个耿直人,闻言重重点头道:“师兄一路走好,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赶上师兄!”…刘樵额头闪过几道黑线,一路走好,武师弟你这是人话?脸上笑道:“嗯,武师弟根器颇高,又得师父看重,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到时候还得师弟提携啊。”武吉听仙人师兄这么夸奖,高兴的跟吃了蜜似的,拱了拱手道:“会的,会的,到时候不会忘了师兄的。”“好,我观师弟,有大圣之资!再见!”临了,刘樵还借了常龙的口头禅,管他是不是真的,先奶他一波。言罢,领着一脸轻笑的常龙,跨上白鹤,一声鹤戾,直飞天际。盘坐鹤背,朝身旁常龙问道:“元德,你以为我们如今的本领,比那个左道如何?”“哼,凭师父法器白骨幡,加上我一身武艺,天下都能纵横,何况区区一左道!”常龙果断答道。“你不是说,他也有法器么?”常龙正气凌然道:“他那是左道法器,不过末流,怎敌师尊的幽魂白骨幡,磅礴正气,轻易就可给他破去。”刘樵无语的转过头去,却是懒得再听常龙吹牛逼了,幽魂白骨幡这种邪道法器也能吹成正气凌然。一路无事,鹤也飞的快,不一时,即过潼关,离着渑池不远了,过渑池洛阳,即金室山所在。“师父,咱们要回去休整修整么?”刘樵摇摇头道:“不用,时间紧迫,直接往北走。”“只是咱们要去偷灵根,不是往东海走么,怎么往北?”常龙不解道。其实他还有个更不解的问题,不明白为啥师父年纪轻轻,天资也是一流,总这么急躁的想增加法力是为什么。更想不明白,仙家长生,卧洞中睡一觉便是几十年,师父却老说什么时间紧迫。只是每次要问,都被刘樵搪塞过去,渐渐的常龙也就习惯了,不好再问。“那灵根本就是你的,怎么说偷?应该是借。”刘樵纠正道。常龙重重点头道:“借不来,就硬抢,那本来就是我的灵根。”刘樵颔首点头,笑而不语,手里攥着一面玉牌,一边走神,思索此前姜尚临别留下的话。“你此去,有一小厄,难中含有机缘,也是你此生脱劫之望…”“我与紫阳洞道德真君有故交,也罢,便舍了这脸面不要,你去青峰山,把这玉牌给他,他自会知晓的,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