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忍耐不是他的本性,嗜血才是他的本能,蛰伏不过是权宜之计,既然心意已决,那他就得准备万全,一击必胜。不过,这疆外悬崖峭壁的飞龙山主人,竟然是玲珑阁的阁主,怕是谁也猜不到的。“替我更衣,扬州府的大人们怕是等急了。”“元呈!”叶秉竹急切地叫住他。夜非辰眸子淡淡,“不用担心我,景昭公世子在扬州城里遭人毒手,那帮废物若是找不到凶手,我不革他们的职就是大发慈悲了。”“我已经给景昭公府送了书信,你这般境遇,景昭公不去殿前哭一场,怕是解不了他老人家的痛。”叶秉竹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等回过神来,夜非辰的黑色袍子都消失在夜色中了。他一脸怀疑的问:“玄初,你家主子是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的,难不成他还真练出了读心术?”玄初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恍若未闻,腹诽,因为世子您的脑子,实在有点……――虽然快到初冬,今日却是难得的好天气。魏安然一觉睡到辰时五刻,睁开眼时还未清醒。她模模糊糊看了眼窗外,已经日头高升,但自己像是一宿没睡一样,腰酸背痛,头还晕,索性又埋进被子里闭上眼。过了会,瑞云端着热水进来,也是一脸倦意。今天早上,院子里安静得很,所有人都起迟了,她还觉得这觉睡得憋屈,明明是偷了会懒,怎么还这么累。瑞云放下铜盆,揉揉肩膀,嘟囔着,“怎么睡不醒呢?”魏安然听了这话,掀开眼皮看了眼。玄若这人手上没个准头,估计是下多了。“小姐,醒了吗?”魏安然一想,半夜还要去便宜师兄那给人施针,继续闭上眼睛,喃喃,“外面乱成一团,又没我什么事,让我再睡会。”“好的。”瑞云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退回床边。“小姐,你今天不吃早膳了?”“三夫人起了吗,可吃早饭了?”瑞云点点头,“不过夫人也刚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大家都起晚了,连厨娘都起晚了,这会刚做好呢。”魏安然欲哭无泪,这针还要再施六日,蒙汗药喝多了也是要人命的啊!杨嬷嬷拿着衣服绕进暖阁,把它们收好,又走到魏安然床边,低声说。“小姐,昨晚三爷出门后,再没回来,老太爷、老夫人和刘姨娘都聚在东鹤居等消息。”魏安然想到昨晚那位世子,就这么巧,他中毒受伤,楚三爷一夜未归……许就是为这件事。不过这无缘无故,景昭公府的世子爷怎么会来扬州城?又是被何人下的毒?他的便宜师兄,又是何身份,才能与世子爷称兄道弟,甚至让自己去给他解毒呢?杨嬷嬷等了半天,自家小姐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看得她干着急。“我的小姐啊,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我?他不回就不回呗,跟我有什么关系?嬷嬷就别操心了,操心老的快。”“怎么就没有关系呢,他是你亲生父亲,又是咱楚府的当家人,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全府上下都活不了,更别说咱小小的觅尘轩了。”魏安然眼中的笑意淡了。这世间对女人的不公平就在这句话里。只许男人求取功名,女人跟在他身后,捡那点剩下的油水。若男人良心些,与糟糠之妻一起享福,即使这样,也免不了纳妾喝花酒,女人还要操持家务,甚至洗衣做饭。像楚三爷这般没良心的,都到了宠妾灭妻的地步了,甚至对她母女二人起了杀心,在杨嬷嬷的眼里,还是她们母女的仰仗。我呸!他算什么仰仗!魏安然不发一言,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坐起,“给我更衣,我去东鹤居问问。”杨嬷嬷喜笑颜开,“来人,替小姐梳洗更衣。”――等魏安然不情不愿地走到东鹤居,楚家人已经聚的差不多了。楚老太爷和楚家大爷刚走,去前院书房商议去了。刘氏这一晚心里惶惶不安,脸色苍白,眼底乌青,纵是早起梳妆一番,也掩盖不住一脸憔悴疲惫。楚老夫人这几日被三日期限的嫁妆单子搞得心烦,夜夜难眠,身子也熬坏了,如今听说老三一夜未归,更是一下子少了一口气,坐也坐不起来了。她歪在贵妃榻上,头上勒着抹额,嘴里哎呦哎呦的嘟囔。秦氏没有那般憔悴,还是往日端庄富贵的主母样子,只是这眼神里,也带上了焦虑。他们楚家的铺子都归大房管,这收益是与主家平分的,楚老三若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家也逃不了,收益不好暂且不论,就是她那双儿女的婆家都难找了。这刀子割到心头,秦氏的话也带了几分关切。“老夫人,再多派几个小厮出去打听打听吧。”楚老夫人点点头。秦氏赶忙吩咐楚管家:“快点派人去。”刘氏站在一边哭哭啼啼,“老夫人,妾身觉得是因为嫁妆一事,三爷落到了吴公公手里,我们才打探不到的。”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齐齐望向老神在在的魏安然,其中有几道目光更是恨意十足。魏安然顺着那股恨意抬眼看去,“吴公公在宣旨的时候都没处理他,怎么会在昨晚出手?这不合理吧。”“什么合不合理,要不是你这个倒霉催的节外生枝,我们楚家就能安安稳稳的等着进京了,呸,真是晦气!”楚安萱再也忍不住火气,也不管什么小姐修养,破口大骂。魏安然扯出一抹冷笑,走到她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楚安萱难以置信地捂住脸,瞪着魏安然,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