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今日一见,这周身的气度、修养……一举一动竟比那京中贵女还要夺目,哪里像是在乡下庄子上养大的女儿家。除却这些,更让人担心的是,这丫头当真是倾城之貌,才十五岁的年纪,按理说应该是含苞待放的模样,她身上却是天真和惑人,这两种气质交相辉映,让哪个男人看了,恐怕都想一头扎在温柔乡里不出来。而这位楚三小姐,眼神坚毅,看起来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若真让她进了府,自己这正妻之位能不能坐稳,还是两说。还有她身后魏家那滔天的财富……这个丫头,远不是她们想象中的那般好对付。两位王妃眼含笑意,心底却早就懊悔到抓心挠肝了,怎么偏偏挑了这么个丫头呢!荣王妃朝庆王妃看了一眼,笑意达不到眼底,说:“妹妹,到底是被两位爷看上的女儿家,生得这般好模样,一看就知聪明的紧,看得我心生欢喜,来人,把我给三小姐带的礼物呈上来。”话音刚落,本就安静的厅内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丫鬟手里的匣子,只是荣王妃并没有让人打开,直接呈给了魏安然。魏安然接过来,也没有动作,只双手捧着,朝荣王妃行了一礼。庆王妃虽好奇盒子里是什么,却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起身,缓步走到魏安然面前,取下头上的一只红玉簪子,替魏安然簪到发上。“今天一见三小姐,我心生欢喜,这只簪子是我未出嫁前就戴的,觉得很搭三小姐今日的衣裳,还请三小姐莫嫌弃。”魏安然垂着眼,在众人都把目光投在她身上,期待她的反应时,反而让她冷静下来。今儿这场争斗,她避不开,躲不过,那就硬刚吧。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如跟荣王妃道谢一般,给庆王妃行了礼,然后退了下去,面上也无激动窃喜之意。荣王妃和庆王妃在上首看着,心里咯噔一下。这楚三小姐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心思颇深,她们完全看不透,这要是来了自己府上,怕是个不好拿捏的主。魏安然当然沉得住气。今日最沉不住气的,该是楚安萱,她不动,自己就不动,她若动,自己依然不动!这个场合,不适合撕破脸,也不适合表露心思,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表现出任何欣喜或厌恶的。只是她能沉得住气,楚安萱却不行。荣王妃给魏安然的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但又谁都清楚,这东西绝对价值不菲。庆王妃能给魏安然亲手簪簪子,就已经是至高的赏赐了,再说,那根簪子如今就在她眼前,她打一眼就知道,这东西绝对不是俗物。这两位王妃出手如此阔绰,怕是心里已经认定魏安然,盼着她上门了,自己若还是站在这儿装丫鬟,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楚安萱此时心乱如麻,站在后面揪着帕子,不知所措。这时,一个穿得气派的婆子匆匆走了进来,从后面绕进来,在宋姨娘耳边说了几句。宋姨娘听完,笑着说:“两位王妃,园子里的戏要开场了,咱们一起去跟着他们热闹热闹,前院的男人们也都要过去呢。”跟两位王妃说的男人,自然是两位王爷。众人心里自然打了算盘,对魏安然更加高看一眼,连王爷都亲自赴宴,并且还留下听戏,就是要趁此时相看罢。面对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魏安然一副娇羞的样子,低垂着头,耳尖一抹羞赧的红。她本就有倾城之貌,如今敛去眉眼间的英气,一副女儿家羞涩的姿态,更是让人暗叹风华绝代。韩夫人在一边看了,也要暗自的夸赞一句,我儿真是好眼光!“三小姐,咱们一起过去吧。”宋姨娘虚扶了她一把。魏安然这才垂着头起身,轻声应了句,“是。”厅内众人移步后花园,寒暄着跟在两位王妃和即将成为王爷侧妃的魏安然身后,只有楚安萱,默默地落在最后,然后趁着无人在意的时刻,带着贴身丫鬟轻巧地躲进一旁的竹林里。魏安然走在前面,但一直留心着身后楚安萱的动静,见没了她的身影,她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楚安萱,你可得加把力气啊,别让我失望。——此刻,杭州行宫。夜非辰合上案卷,满脸疲惫。两声敲门声,让他收起疲倦的神情,沉声道:“进来。”羽林卫正使陈深匆促的推门进来,“王爷,今日收押的犯人们都招了,明日就能启程回京。”夜非辰神色微动,点点头,“把这些案宗一并带回返京,通知其他人,今明两日收拾好东西,后日启程回京。”“是!”陈深朗声应道,面上的欣喜遮掩不住。出来这一趟,心力交瘁不说,连酒都喝不痛快。这江南也不知什么气候,都秋天了,还是一副闷热的样子,又湿哒哒的,想喝酒解乏祛湿,谁知这酒闻着挺香,就是喝起来不得劲,让人没了兴致。“今天,还是景昭公的大日子。”夜非辰突然开口。“是啊,本来还想着去他府上讨杯酒喝,谁知出来这么久,没得喝了。”陈深笑眯眯地说:“我听说,今年国公爷的寿宴办的很大,连荣王和庆王都要亲自去贺寿,我觉得,怕是全京城的大官小官都要去,今儿国公府一定非常热闹。往年虽说国公爷不办大宴,但宫里的赏赐却是不缺的,今年这般高调,想必就是收贺礼都要收到手软。”夜非辰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他眼皮微跳,突然站了起来,“陈将军,你留下带队后天按时启程,本王先行一步。”“欸?”陈深没反应过来,一脸疑惑。夜非辰拿起架上的宝剑,笑着说:“景昭公府这么热闹,岂有不凑之理?来人,给本王准备最快的马!”“是,王爷。”玄若在门外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