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三牛称着，那妇人转身回家去取钱――她也不知会有这一遭，只带了够买豆腐的钱。等妇人取了钱回来，成三牛也已将东西备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人又闲话几句，便就此别过。新生意开张了，成三牛也更有信心了。他继续叫卖，并不是所有买了豆腐的人都会买些豆腐皮腐竹尝尝鲜，有的会退了豆腐，改为买些豆腐皮或是腐竹，也有的不退豆腐，再多买两张豆腐皮，或是称上半斤的腐竹。不是所有人都像那妇人一般大方，但总归有进账，成三牛便也心满意足了。五槐村虽大，但一个村却是消化不了成三牛挑来的豆腐，他在五槐村逛了一遍，便又去了与五槐村相邻的六杉村。六杉村不如五槐村大，也不比五槐村富裕，但好在成三牛的豆腐已卖了大半，带来的豆腐皮腐竹卖的虽不多，但好在他带来的便不多，眼下也不剩太多了。等六杉村也走过一遭，成三牛带来的豆腐便已全数卖完，豆腐皮也卖完了，只腐竹还剩了些。好在腐竹乃是干货，如今天冷又能久放些时日，成三牛也不遗憾，喜滋滋地挑着担子往回走。他回家时，成大郎与成二郎兄弟都还未卖完。成大郎嘴皮子虽不如成三牛与成二郎利索，但好在这路都已走了许多遍了，对豆腐生意他也算是驾轻就熟，带来的豆腐也已卖完了，只剩下豆腐皮与腐竹。成二郎带的豆腐皮腐竹虽是最多的，但他凭着嘴皮子利落，倒也卖了不少，将最后一些卖完，他也心情欢快地回家去。爷仨陆续回到家，俱都收到了留在家里的严氏婆媳的热烈欢迎。“四郎他爹，卖的如何？”成三牛得意地捋着胡子笑笑，难得地卖起了关子，“你自个儿看。”严氏与他多年夫妻，见他这模样，又哪能不知答案，但到底是头一遭，她将担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豆子也都拿了出来，这才美道：“哎呀，竟卖完了！四郎他爹，你可真是能干！”被发妻这样一夸，成三牛四十多岁的人了，竟也感到了一阵难为情，他干咳两声，将钱袋子自腰间接下来递给严氏，“你去数数钱。”比起夸成三牛，严氏最爱的还是数钱，她接过钱袋子，身子一转，便数起了钱。田氏与小严氏也都围到严氏身边，看着她数钱，恨不能以身代之。数钱，这是多么快活的一件事儿呀，又有谁会不喜欢呢？严氏数完一遍，生怕自个儿数错了，又数了一遍。两遍并无出入，她才喜道：“哎呀，这生意果真是大有可为！”成三牛往日出门一趟，回来时能带三十多文钱回来，多的时候能有四十来文，今儿他出门时多带了几样东西，钱却并未多出太多，只六十几文钱，但他并未带了太多。父子三个离家后，吃朝食时严氏问过成季柏，成季柏略一算，便说若是全都卖完了，也大概就是六七十文钱。这会子，成三牛带回的钱与成季柏的结论相差不大，严氏却并不觉得成三牛能干，她只觉得，她家四郎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有本事，竟能算的如此之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