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唐骏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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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墙一侧的书架上种类繁多的书籍一尘不染,迎面的博古架上除了几个价值昂贵的花瓶外还摆放着许多雄姿勃发的骏马战车和着甲佩剑武士的造型。
地上铺着罕见的西域风情的绣着艳丽花纹的地毯,宽敞整洁的书房内室中一阵长久的沉默,夜已阑珊。几个小内侍点燃了殿内外所有的灯笼,府中一片光明。贴身亲兵小六子双手捧着一个汤盘走了进来,动作熟练恭敬仔细的服侍朱高煦服下汤药又退了出去。
汉王朱高煦这还是第一次敞开了自己的心胸,对一个外人一个游医郎中说了这么多心里话。因为他觉得面前的这位蜀中世家子,儒雅谦逊的痴情男儿唐骏值得他信任。唐骏看到朱高煦清瘦苍白的脸上有些许倦意,有心劝他早些歇息,便一边收拾起医药箱一边斟酌着词句,笑吟吟地说道:
“王爷人中龙凤,是福大命大之人,这病因悲愤伤心、湿寒入腑、血脉淤阻地确有些凶险,幸亏当初救治及时,王妃更是调养上心,这才是得以转危为安,给王爷留下了治愈的机会。王爷可要惜福,岂不闻那劝人之言,凡事要放得下,想得开,得不到自己所爱的,就爱自己所得的。”
“呵呵!---”
朱高煦听闻唐骏所言禁不住笑出了声,稍倾眼神一沉转而又面带讥诮地言道:
“得不到自己所爱的,就爱自己所得的?所谓酒色财气无不是男人身份财富的象征,唐先生既如此会劝人,又能想得开,那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本王的好意呢?”
这话噎得唐骏一怔,张口结舌却是无言以对。心中明白王爷这是暗指两年来,自从知晓纪纲的身份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王爷却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子汉王朱高煦后,既格外小心的处处恭谨恪守着本份。汉王为人豪爽,从不亏待手下,除了他不能给的朝中官位之外,什么金钱、珠宝、美女、良田都往往是王爷一句话就赏赐出去的礼物。但唐骏除了接受过王爷所赐的丰厚诊金外,却多次婉拒王爷相赠的美女和女仆。此刻听到朱高煦又旧事重提,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为好,便立即跪倒在地,俯首言道:
“王爷乃天上人,怎言此等凡俗事。草民卑贱无能,连自己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妹的芳心都尚不可得,岂能再奢望其他。所以心灰意冷为避家母逼婚离家出走,此生注定孤苦。草民辜负王爷的好意也是出于无奈,还请王爷恕罪。”
“哦,原来如此---,凡俗事?”
朱高煦眼光深邃薄唇微弯浅浅一笑,坐了起来,伸手扶起唐骏,正色道:
“唐先生,这么久了,想来我们都差不多应该成为朋友了,本王就多说几句。即使没有那“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的两情相悦,但不管怎么说,人活着就要及时行乐,对得起自己。再说,是个男人就会有“寡人之疾”,难免“坦诚相见”,做点男人应该做的事。如若空对着大好的青春年华白白流逝,待等那该软的地方都硬了,该硬的地方却都软了的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可惜唐先生如此的青年才俊倜傥男儿岂不是误了自己的一生?”
唐骏闻言顿时窘迫的脸色微红,慌忙将医药箱背起,低头拱手道:
“草民谢王爷关怀开导,奈何草民福薄已无心于此,岂能勉强再误人误己。佛祖曾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繁华三千,只为一人饮尽悲欢。唐骏卑微如尘,安于寂寞,就请王爷不要为此再替草民忧心。王爷有恙在身该早些歇息,恕草民先告退了。”
望着唐骏匆匆离去的身影,朱高煦苦笑着摇了摇头,蹙眉沉思起来。
数月后,汉王府中后花园湖畔的水阁,天阴欲雨,暑中空气很是闷热,即便是这等取清凉之地坐在里面也是使人微汗。看起来病愈之后身穿一身白绸短衫的朱高煦虽然仍略显清瘦,但精神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唐骏心下感到一丝轻松。却似乎感觉到眼前的汉王朱高煦面色阴沉冷漠他好似变了,又似乎从来没有变过。是的,世上的人们谁不都是在时光里跌跌撞撞的长大,然后一点点离开最初的模样。
唐骏恭敬的与之见礼之后王爷赐座,朱高煦屈起手指在茶几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小内侍躬身奉上香茶又快速地退下。一张圆桌上尚放着一幅尚未写完的字,墨迹犹湿,是一首南北朝时的《木兰诗》:
“万里赴戎机,
关山渡如飞,
朔气传金柝,
寒光照铁衣,
将军百战死,
壮士十年归。---”
唐骏心下暗叹,王爷这是还忘不了当年的随父“靖难”和北征,犹如一匹战马无时不在思恋疆场啊。不由得思量,似王爷这般能文能武的大才,也怨不得圣上觉得“类父”,一直有意为太子人选。如若不是造化弄人屈居为嫡次子,且朝中儒臣们私心里期望的是一位重文轻武资质平平不俱威胁性的建文版皇帝,而不愿意看到大明再出一位君权日重,如太祖和当今圣上这样有做为有魄力开疆拓土的强势铁血帝王。说不定汉王真能成为第二个永乐大帝一代圣君,将震惊于世的华夏文明永乐盛世推向一个更高的巅峰。可惜那位喜文厌武又身有残疾的太子朱高炽是绝对做不到这些了,真是书生误国。想到此,唐骏禁不住向朱高煦投过去一抹不易察觉的惋惜和同情的目光。
可是王爷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唐骏在想什么,他只是默默的饮茶,狭长的眼帘低垂着,把茫然的目光望向远方深不可测的湖水水面,片刻才幽幽的言道:
“纪都堂好久没来看本王,他不会来了。谋反,贪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呵呵---,父皇为了那瘸子父子是痛下杀手,要斩草除根了。看来对我这个儿子还是留了几分的脸面,只是把我囚在这不毛之地的乐安。三弟高燧也被改藩河南黄河北岸的彰德府,都是我连累了他啊!---”
唐骏一时没有听明白,待明白过来却惊得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问道:
“王爷,宫里出了何事?纪---纪兄他是怎么了?---”
汉王朱高煦扫了唐骏一眼面无表情地缓缓言道:
“是--纪都堂被父皇处死了,全家老小发配云南。眼下宫里还在大肆搜查严惩同党,有些人恐怕是正在绞尽脑汁的想计谋要牵扯过来,好让父皇杀了本王。”
“啊!那王爷可待要如何?---”
唐骏有些着急的问。
“唐先生不该给他配制那些应用不妥就可害人的药,纪纲与宫中王贵妃素有来往,那药若是被他带进宫就是杀头的罪过,王贵妃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定然做不出什么好事。但你也用不着担心,只要你不出我这王府还是安全的。眼下需要唐先生暂时受些委屈不再露面,本王已吩咐下去将府中道观收拾出来,让你搬进去住些时日,会有侍卫专门保护你的安全。”
稍停片刻,朱高煦又说道:
“本王考虑到唐先生一人住在道观未免孤独寂寞,所以替你做主收了一位女徒弟,今年十三岁,很是聪明伶俐。她可以随意出入道观不受限制,即能照顾你的日常生活,又可跟着你学习一点医术,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转告本王。如此安排,唐先生可还满意?”
唐骏听完王爷的一番言语顿时感到惊悸不已,心中七上八下,特别是自进汉王府后,自己经不住纪纲借帮自己找到表妹妙娘来软硬兼施和许诺引诱,曾两次给纪纲配过避子药和具有催情效用的药“大梦”。唐骏虽心中后悔不迭但也知已于事无补,现在纪纲获罪被杀,自己和他有说不清的挂扯,为免株连自己甚至是牵涉到王爷,倒是情愿囚于府中道观避灾。只是对王爷给他收了一位女徒弟陪着自己这事,未免尴尬觉得难以面对。便立即跪倒于地要求道:
“王爷,草民有罪,是草民行事失于检点,连累了王爷。因此情愿孤身一人居于道观,实在是不需要收一位女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