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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贤一早就和出售商铺的掌柜来到府衙,顺利办理了交割文书,并当着阮世宁的面,兑现了购买商铺的银子。
他正要回去,却被阮世宁留住,“李先生,咱们借一步说话!”
李志贤不知何事,便让吴兴祖他们回去,按照原先的计划,清扫商铺、搬运货物,并换上“顺兴商行”的匾额。
他只带上阿甫做为通事。
阮世宁去后衙换上便装,“李先生,咱们去参将府!”
李志贤不解,“参将府?”
“李先生莫急,到了参将府,自然有分晓,”阮世宁淡淡地道:“先生昨日不是去过参将府吗?先生可能不知道,许将军和本官,虽是一武一文,可是难得挚友!”
“嗯?”
“走吧!”阮世宁面上含笑,丝毫看不到昨日的愁容。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参将府,守门的府丁并没有多问,只是行了礼,便直接将三人迎入府内。
李志贤心中一愣,难道阮世宁和许辉商量好的?他们为何要见自己?
来到昨日的小厅,许辉已经迎出来,他双手抱拳道:“阮大人、李先生,你们来得好早,本将刚刚用过早餐,洗把脸的时间都没有!”
阮世宁也是拱手,“等我们回去,你有的是洗脸的时间,放心,我们来得早点,午饭就不叨扰许将军了!”
“哪里哪里,阮大人若是愿意留下来,许府那是蓬荜生辉!”
李志贤跟着拱了手,三人各自就坐,阿甫站在李志贤的身后,许辉身后亦是站着一位四十上下的汉子,应该也是通事。
阮世宁道:“许将军,今日是在是在参将府,李先生又是先来参将府拜见,还是许将军先说吧!”
许辉一摆手,“阮大人不必过谦,阮大人与李先生已经深谈过,还是阮大人说吧!”
阮世宁哈哈一笑,“既如此,那本官就当仁不让了,免得李先生生疑……”他的余光扫了阿甫一眼,忽地顿住话头。
李志贤明白,他是问阿甫是否靠得住。阿甫是凭祥县人,虽是圣教的信徒,但入教时间太断,没有经受过考验。
他向阿甫挥挥手,“阿甫,你先去府门外等候!”
“是!”
阿甫走后,阮世宁方道:“李先生,本官有一事相询!”
“阮大人请吩咐!”
阮世宁迟疑片刻,终是道:“李先生,若是……若是没有大明朝廷的允诺文书,你能……能将本官送去大明吗?”
“阮大人是担心大明朝廷?”
“本官知道,大明朝廷一向宽厚仁德,”阮世宁继续道:“可是,允诺的文书至今未至,本官不能不另做打算……”
李志贤有些明白阮世宁的心思了,不过,阮世宁有这番心思,为何要来许府说?
此是机密大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许辉虽是阮世宁的挚友,他也不该告诉许辉呀,难道此事与许辉有关?会不会是许辉出的主意?
阮世宁咳嗽一声,道:“李先生……”
李志贤忙道:“从谅山城去往大明广西,必过镇南关,在下的商队规模不大,阮大人要过关,应该不成问题,若是人数多了,恐怕需要时间!”他的意思,阮世宁的家眷随从,需要多次通过。
阮世宁点头,“其实,大越国与大明广西之间,并非只有镇南关,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小道,随从们倒是不比担心!”
李志贤试探着道:“若是只有阮大人和家眷,在下倒是有些办法!”
“那就好,那就好,”阮世宁道:“本官的意思,若是去了广西龙州,李先生能否照应一二?”
“大人可以自己开设商行,多余的青壮,我全部招募,说不上荣华富贵,总能生活下去,不会受冻挨饿!”李志贤道:“不过,若是大明朝廷没有允诺文书,大人可千万不要张扬,依在下看,到了龙州,大人恐怕做不成越人了!”
“越人、僮人,甚至汉人,本就是一家,分什么彼此?”阮世宁一拱手,“多谢李先生,有李先生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他看了许辉一眼,“参将大人,你的事,还是你自己来问吧!”
许辉一拱手,“李先生已经知道大越国的形势,若是本将去往大明,李先生能否相助一臂之力?”
李志贤感觉自己被阮世宁和许辉胁迫一般。
许辉想要去大明避难,当初为何不和阮世宁一同向大明朝廷上疏?最大的可能,许辉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这边出现险情,他可以向大明跑路。
许辉或许也忌惮安南朝廷,但形势绝对没有阮世宁那般严重!
李志贤一拱手,“许将军是武官,手中掌握兵权,若是私下去了大明,不仅大明朝廷会有忌惮,恐怕安南和大明之间,还会有交涉!”
许辉思索片刻,道:“若是本将只带家眷前往,从此以后,愿意融入大明……李先生可愿意协助?”
“在下责无旁贷,许将军放心,在下自当全力协助,保许将军一世无忧!”李志贤道:“不过……”
“李先生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说!”
“不是难处,而是对许将军的忠告,”李志贤道:“许将军毕竟是带兵之人,一旦迁居大明,极有可能惊动两国朝廷,两国或许不会动刀兵,但阮大人私自迁居大明的事,恐怕就瞒不住了,如果阮大人没有向大明朝廷上疏还好……大明朝廷拒绝了阮大人,但阮大人还是迁居大明,朝廷恐怕要追究责任……”
阮世宁心中一动,“李先生的意思……”
李志贤决定赌一把,如果赌对了,今后在谅山城,有许辉做后应,无论是传教还是行商,日子都会好过多了。
许辉是武官,大明最不缺这样的人才,去了龙州,无论对大明还是对圣教,只会成为要照顾的累赘……
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据在下估计,许将军的安全威胁,应该不算太大吧?如果留在谅山城,可以观望一段时间!”
许辉:“观望?”
“和阮大人不同,许将军手中有甲士,朝廷之人便是要迫害,也会有所忌惮,”李志贤道:“便是朝廷调兵来谅山城,许将军手中的甲士,也能抵挡一阵吧?”
“这……”
“许将军若是要脱身,在下会留下人手协助,”李志贤思索片刻,道:“许将军是阮大人的挚友,可以将家眷和财物托付阮大人,先在龙州那边安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