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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到了九月末,从幽州到西域,各处的情报如同雪片一般通过鹰信来到了大汉的京师洛阳城。为了研判各地送来的情报,廷尉、尚书令曹雍已经连续几晚睡在司闻曹的官署中了。刺奸将军马忠已经作为副使,赶赴南阳郡宛城出席江东猛虎孙文台的葬礼了。银狐鬼军正在完成自己的痛苦蜕变,从一个大杂烩儿组织向政治军事组织转变。此时此刻,所有情报重担都紧紧地压在了曹雍的肩上,他又是一个处事缜密的人,丝毫不敢大意。
遥远的鲜卑传来了消息,经过一个多月的奔波,大司马世子、天策将军吕安即将到达鲜卑的王庭弹汗山了。在那里,他将见到大司马的老朋友,鲜卑天王刘倾城,还有他的关门弟子,鲜卑三十六邑帅之一的拓跋云天。在弹汗山王庭等候吕安的,还有鲜卑三十六邑帅之一的拔拔太平――他也是鲜卑国师丘穆棱赫敏的大弟子,步六孤脱脱儿、步度根、轲比能和扶罗韩,后面这三个人是这几年来迅速崛起的鲜卑新生力量,是鲜卑新生代的代表。
吕安从大汉的京师洛阳城出发之后,沿着司隶的河内郡北上,经过冀州东部被并州军控制的三个郡,魏郡、赵国、常山国,一路向北,再穿过幽州西部的涿郡、上谷,渔阳三郡,这才继续北上前往鲜卑的王庭弹汗山。每到一地,吕安都是仔细观察、细心访求为政得失,百姓疾苦,然后面见各地的太守县令,一一询问民情政事,基本上都是只听不说。
吕安如此作为,使得各地的地方官儿们都松了一口气,至少吕安并没有对他们颐指气使,摆起大司马世子的架子。按照朝廷律例,他们是直属洛阳朝廷的,和大司马世子毫无干系。这些人都是饱经宦海的老油条,吕安不经意间的提醒使得他们细思之后,不禁大汗淋漓。一路以来,在官吏和百姓们的心中,吕安的声望骤然高升,人人皆以为,世子雍容大度,谨言慎行,煦煦然有大人之风,兼之胸襟阔达,百战功高,大司马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经过渔阳郡之时,吕安秘密会见了幽州都督魏越,在密室之中,两个人敲定了收复辽东的最后细节。吕安在渔阳郡停留了七天,对外宣称是旅途过于疲劳,要好好地将息几天。其实,他是在拣选精锐,组建东征大军。同时,魏越也在调集粮草辎重,向鲜卑东部运送。
七天之后,吕安终于离开渔阳郡北上了。没有人发觉,他的队伍中少了一个人,魏延魏文长。魏延扮作贩运西域葡萄酒的大客商,带着两百多部下,径直赶往辽东郡的郡治襄平了。他身上肩负着一向极其重要的任务,那便是将闻名天下的儒林宗师郑玄郑康成接出襄平。
还有一个好消息来自遥远的西域。天雄将军吕征以六百破一万,将河首平汉王宋建打得落花流水,稀里哗啦之后,西域诸国万分震惊,纷纷派出使者前往西域都护的驻地它乾城,表达尊奉大汉之意。当他们来到它乾城之时,着实吃了一惊,昔日萧瑟破败的它乾城早已变了样儿。六万汉军和随军而来的两万民夫正在热火朝天地建设城池,而且已经初具规模了。
新任西域都护康曼提的脸上还是洋溢着有如春风般的微笑,他亲切地邀请诸位使者一起视察城防。“以前的它乾城太小了,不足以作为西域都护的驻节地。所以,我从京师洛阳城出发之前,就请示了大司马,要把它乾城扩建成一座可以容纳二十万人居住的大城。”
“大司马大手一挥,准了!于是乎,在到达它乾城的第二日,我们便开始扩建它乾城了。正如诸君所看到的,现在的它乾城足足比以前大了二十倍有余,城墙、官署、街道都已经建好了。之所以能够如此快地建成,是因为用了一种新型建筑材料的缘故。”
“如今的它乾城,完全仿照大汉的京师洛阳城,除了官署、仓库、马厩、之外,还建有东西两市。住宅区分为二十四坊,每坊足以容纳一万人居住。三日之后,全城建好垃圾收集点儿之后,就可以正式入住了。诸君不妨在它乾城中买下一块儿地皮,盖上一栋房子,如此一来,我们便能朝夕相处了。在我的心中,它乾城应该是在贵霜和大汉之间的中转点。”
康曼提脸上带着笑容,无比诚挚地望着诸位使者,心中却在暗暗得意。他娘的,你们买了老子的地,盖了房子,每日里吃喝拉撒睡都是要花钱的。为了生计,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势必要经商,势必要开店,如此一来,就要缴税。你们这些贵族,便是它乾城的财源!
不出一年,它乾城便会成为一个极其重要的商业中心,一头儿连接着贵霜,一头儿连接着大汉的京师洛阳城。它乾城之中,会有人们想得到的一切享受,它会成为西域的商业中心和军事重镇。只要有钱,房子会有的,美女娇娃会有的,美酒佳肴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想当初,康曼提离京之前,曾经觐见大司马吕布,仔细说出了他扩建它乾城的计划。在他的心目中,扩建它乾城的投入是极其巨大的,即便是大司马打上个三折,他都是很满意的。没想到吕布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儿,很痛快地批了。他哪里知道,在那一瞬间,大司马心中想的是:这老康是不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知道搞房地产是捞钱最快的法门儿!
一个月内,在一大片绿洲之上,凭空建起了一座可以容纳二十万人的城市,如此大的手笔使得西域诸国的使节们都惊呆了。可是,偏偏有些心思细密的家伙儿,不知趣儿地问起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敢问康侯爷,这二十万人的生存所需的粮食该如何保证?”
众人仔细一看,问话的人正是鄯善国的使者,鄯善是西域雄国之一,眼看大汉如此强盛,自然心有不甘,出言讥讽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哈哈哈哈!”康曼提大笑道:“你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数年前,我途经此地之时,就仔细研究过它乾城的水文地理。”
说到这里,康曼提立定身形,用粗壮的手指指向南方。“诸君,由它乾城向南五十里,便是塔里木河,水流旺盛,沿河两岸若是用树木遮挡的话,可以开垦出万亩良田。在用大汉精湛的农耕技术耕种,足以供三十万人的用度。我仔细计算过,不出一年,我的愿望就能实现。要诀便在于多种树,少砍伐,西域虽然有着广袤的沙漠,但是绿洲还是很多的。”
“那边的数千人便是青州兵,种庄稼他们是行家里手儿。再者说来,它乾城是北山南麓重镇,一旦建设完毕,就会成为西域的第三条商路。建设完它乾城之后,我便会组织人力,修建一条连接交河城、南河城、它乾城和大宛的驰道。沿途种植耐旱的树木,十年之后便会蔚然成林。如此一来,商路便通了,商路一通便有无数的近前滚滚而来,还怕没有粮食吗?”
康曼提的一席话,说得鄯善使者哑口无言,讪讪退下了。这一次交手,康侯爷大胜。
接下来一连三天,康莫提和西域诸国的使者们闭门会谈,经过艰苦曲折的谈判,终于敲定了西域诸国和天朝上国之间的权利义务。西域诸国在自己的国内有自治的权力,外交和军事方面要服从大汉的命令,必要时,大汉要向西域诸国提供经济和军事上的支援。除此之外,西域诸国每年要向大汉上交一成儿的税收,换取对商路的使用权和大汉的支持。
“诸君,大汉的援助是实实在在的,为了保护西域诸国,大汉不惜与安息、贵霜这样的雄国开战。但是,请诸君听明白,大汉对西域诸国的保护并不是天经地义的,更不是无偿的。它是建立在‘敢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一基础之上的。西域诸国老老实实地服从大汉的领导,在大汉的统治之下,才能享有永远的和平和商路之利。西域都护要在五年内实现自给自足,这是大司马给我的任务,这是必须完成的。关键时刻,大汉会给与支援,但是,是要付钱的。”
说到这里,康曼提目光炯炯地看了一眼西域诸国的使者,这才继续说道:“目前,我们最要紧的任务便是彻底清剿马匪沙盗,没有了马匪沙盗,商人们才会纷至沓来。各国管好自己境内,若是力有不足,汉军可以提供帮助,但是,粮饷得你们提供。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有人阴奉阳违,与马匪沙盗们沆瀣一气,与大汉为敌,焉耆国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因为焉耆王纵兵攻杀汉家商人,焉耆国收到了最严厉的惩罚,除国。焉耆国故地,作为天雄将军吕安的封地。一听这话儿,使臣们心中都是一动,看来这个新任西域都护康侯爷眼睛里是不揉沙子的,大汉这回要来真格儿的了!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要撞了枪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