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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三日,卯时,西域,乌孙国的王都赤谷城。
赤谷城内的内斗早已烟消云散了,经过艰难而曲折的争斗,在最后关头,大汉天雄将军吕征远远地伸出了一根手指,使得胜负在瞬间逆转,大昆莫伊迭靡终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这样的戏剧性场面已经足以使得乌孙王室和整个赤谷城沸腾了。当大昆莫彻底平定内乱的消息从王宫内传出来的时候,原本对王宫门前的杀戮满怀疑惑的赤谷城百姓们立刻就沸腾了。
“大汉的这一计助攻真的是神来之笔呀!”一个学者模样的人捋着花白胡须赞叹道。“大昆莫是解忧公主的后裔,大汉帮助王上平乱也是应该的呀。”一个年轻后生诧异地问道。“应该?哪有那么多的应该应分?解忧公主的事儿都过去两百三十年了,那都是老黄历喽!大汉可以帮,也可以不帮,不帮是该当的,帮了,乌孙就应该感恩!”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大声说道。“就是嘛,贵霜来打我们,只有大汉帮我们,乌孙应该重新臣服大汉!”
乌孙的百姓们聚集在王宫前,撸胳膊挽袖子大声吵吵着。乌孙本来就是行国,民风本来就是如此,一旦遇到大事儿,总是喜欢乱说话的。一看群情激愤,大昆莫伊迭靡不得不亲自出来安抚百姓。安犁靡、右大将、两个翕侯、右都尉、大监等人被捆得像粽子一般,被押出了宫门,被几十个如狼似虎的王宫卫士按在了地上,每个人脖子后面都插了一块儿牌子,上面用塞克文字写着红色的大字:卖国贼!“打倒卖国贼!”只听得一声大吼,百姓们出手了。
散发着腐臭的垃圾、破鞋旧袜、甚至砖头瓦块,如同疾风暴雨一般扔了过来。安犁靡几人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呆呆地跪在那里也不躲闪,任凭这些垃圾打得他们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此时此刻,虽然他们的躯壳还在,灵魂却早已死亡了,留下的不过是一句行尸走肉。
在百余个侍卫的簇拥下,大昆莫伊迭靡大步流星走了出来,他站在王宫门前的高台上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乌孙的百姓们!正如你们听到的那样,今天早上,刚刚平定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内乱••••••最终,在大汉的帮助下,正义终于战胜了邪恶!”
在历数了小昆莫安犁靡和他的同党的罪恶之后,伊迭靡终于回到了正题儿。“乌孙的百姓们!贵霜人的军队马上就要来到赤谷城下了!现在是整个乌孙团结一心,在大汉的领导下共抗贵霜的时候儿了!让我们团结起来,将贵霜人打出我们的国土,打回贵霜去!”
“团结起来!”“万众一心!”围观的乌孙百姓们立刻便大声呼喊起来了,声浪越来越高,每一个人脸上都是义愤填膺。随着大昆莫伊迭靡一声令下,刀斧手们手中的弯刀骤然劈下,刀光一闪,安犁靡等人的项上人头被一刀斩下,脖颈中冒出一蓬血雾,咕噜噜滚出了好远。十几颗人头落地,顿时给这次庄严而隆重的誓师大会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儿。
“整顿兵马,我们出城与贵霜人决一死战!”伊迭靡右手一挥,气壮山河地吼道。
初平三年,六月十三日,辰时,大汉和乌孙联军在赤谷城大败贵霜军,斩首八千。
六月十五日,辰时,西域,它乾城,西域都护府,二堂。
康侯爷正在和太仆王晋、长史盖勋一起用饭,只听得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听见有人高声大喊:“报!前方最新战报!我军在赤谷城和疏勒同时取得大胜!”随着这一声儿充满喜悦的大喊,负责通讯的军侯那一张满脸兴奋的脸庞便出现在三人面前了。
一听这话儿,三个人立刻便放下手中的筷子,整整头上的官帽衣服,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那一副硕大的沙盘前。“给我。”盖勋右手向后一伸,朗声说道。负责通讯的军侯自然知道盖长史要的是什么,连忙双手将几份儿文书递过来,然后右拳当胸行礼,躬身退下。
盖勋一目十行,看了看手中的几份文书,然后拿起小木杖,指点着沙盘一一讲述起来。“康侯爷、王太仆,我们先说北路。吕征先是消灭了一支贵霜人的斥候部队,得知在克根有一支三千人的贵霜、大宛混合部队。于是他率军突击,夜袭克根,歼灭了这一支部队,收降了一千人。其中有一个军官名叫尧里瓦斯,供称卡拉克尔城有两万两千贵霜军,统帅是贵霜帝国皇帝韦苏提婆一世的小舅子拉赫蒙。尧里瓦斯愿意说降他的老同事阿厄斯。”
“吕征权衡之后,决定夜袭卡拉克尔城。没想到尧里瓦斯派出的间谍出了问题,背叛了,将吕征的夜袭计划和盘托出。再加上一千降卒临阵叛变,导致夜袭失败,贾玑三次坠马,吕征的亲兵也损失了一千二百。当时的形势极其紧张,汉军大有一溃千里之势。”
“没想到吕征竟然还留有后手儿,假作逃跑,顺势儿将一万大宛骑兵引入入了山谷之中的埋伏圈儿,以高翰的重步兵挡住印度斯坦人和希腊人的进攻,以成逊的重骑兵和宋谦的弓骑兵展开反冲锋。最终斩首一万九千,收降六千,我军战死三千二百,重伤八百,轻伤三千。后面就简单了,小昆莫安犁靡政变,在吕征的帮助下,大昆莫伊迭靡扭转颓势,奠定胜局。然后大汉与乌孙联军大败贵霜老将拉哈尔,斩首八千,生俘五千,拉哈尔逃脱。”
说到这里,盖勋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文书,朗声说道:“想不到此次大战,旗开得胜的第一仗真的是吕征打的!斩首两万七千,收降一万一千,已经是难得的大捷了!”康侯爷和王太仆听着盖勋的解说,心中都暗暗地捏了一把汗,卡拉克尔这一仗打得是在是太过于凶险了!吕征、成逊、宋谦、高翰的这一帮儿官二代生平的第一次大仗也算得上圆满了。
盖勋发完了感慨,提起小木杖继续说道。“在疏勒,突骑将军黄忠将部队分成千人一队的小股儿,对贵霜人展开袭击,他彻底地执行了坚壁清野的政策,袭击贵霜人的运粮队和小股部队,斩杀了五六千人,取得了巨大的成效。韦苏提婆一世大怒,下令大军急进,在疏勒与突骑将军黄忠和龙骧将军徐荣展开决战。此战汉军斩首一万,生俘三千,打成了迟滞贵霜军的任务之后,便主动撤退了。此役我军战死三千四百,重伤四百,轻伤三千。”
“如今的态势,北路的五万贵霜人全线溃败,南路的贵霜人占领了疏勒,韦苏提婆一世正在率领大军向疏勒赶来。另外,贵霜国内的间谍发来消息,此战韦苏提婆一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原因很简单,一旦贵霜向大汉求和,康居和大宛定然会摒弃贵霜,转而臣服大汉,花剌子模和呼罗珊也会掀起独立的浪潮,这一切都是贵霜上层所不愿意看到的。”
“这么说,贵霜皇帝韦苏提婆一世是没办法喽,定然要一条路走到黑了。”康侯爷的脸上满是笑容,他拿起一支小木杖,从乌孙的王都赤谷城向大宛的王都贵山城移动,然后一直向西,最后停在了康居的王迪卑阗城。“王太仆,盖长史,老夫有一个计划,请二位看一看是否可行。韦苏提婆一世不退兵不求和,我们就让他不得不退兵,不得不求和!”
“如今贵霜人都集中在北山南路,北山北路是一片坦途。以老夫之见,便让吕征在乌孙征召军队,然后轻骑突进,一路向西降伏大宛、康居。如此一来,便等于断了贵霜帝国的后路,若是韦苏提婆一世还不主动投降,那便让吕征再次西行,打到贵霜帝国的腹地去!”
一听这话儿,王翰和盖勋的双眼立刻就亮了:“此计是绝户计,最为毒辣,可以使得!”
六月二十五日,西域的捷报终于传到了大汉的京师洛阳城,整个洛阳城顿时便轰动了,数十万洛阳百姓们自发地走出家门,跳起了欢快的舞蹈,敲锣打鼓庆祝胜利。这可是数百年来,大汉第一次对外战争取得的胜利!战胜的还是贵霜帝国这样的庞然大物,岂能不让人心醉神迷,欢喜若狂?
可是,在大司马府的大堂内,三公九卿、文武百官们却济济一堂,满脸的凝重。原因很简单,就在三天前,在冀州牧袁绍的驻节地清河国的甘陵城,第一次反吕联盟成立了。行车骑将军、冀州牧袁绍、后将军、扬州牧袁术、行奋武将军、兖州牧曹操,蓟侯公孙瓒、益州牧刘焉、汉中太守张鲁、荆州牧刘表、北海相孔融、徐州牧陶谦都加入了讨吕同盟。
“这意味着战争,意味着全面的战争!”吕布满脸怒容,将手中的鹰信拍在案几上。
第五卷《群雄》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