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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七日,陇西郡郡治,狄道以西五十里。
四万汉军正在安营扎寨,马腾顶盔掼甲,四处走动着,看着自己部下的一万士卒扎营。他不时地和士卒们说笑着,开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顺便告诉他们,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好,士卒们红着脸连忙改过来。
“马将军!”“马司马!”他所过之处,到处有人站直了给他行军礼,他也一边回礼,一边大步走着,锐利的目光检查着每一个角落。对于手下的这一万人,他还是很满意的,都是年轻力壮的壮小伙子,只要吃饱了,大败王国叛军还是没问题的。
每逢有人称他马将军的时候,马腾总是大声嚷着:“还是叫马司马吧,那个偏将军只是报上去了,朝廷还没有批下来!”“马将军,马司马叫着多别扭?还是偏将军听起来舒服!”士卒们哄笑着,和他开着玩笑。
马腾,字寿成,扶风茂陵人,据传是汉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他的父亲曾任天水兰干尉,后失官留居陇西,娶羌女为妻,生下马腾。马腾年青时家贫无产业,从彰山砍柴贩卖为生。他身长八尺余,身体洪大,面鼻雄异,性格贤厚,人们都很敬佩他。
今年四月,凉州刺史耿鄙信任治中从事程球,程球又奸猾阴险,为人贪婪,以至于狄道人王国联合羌人、氐人造反,啸聚数万人,盘踞陇西。州郡征集勇士,欲讨伐叛乱。马腾应征,被州郡官员看重,任命为军官统领部队,后征战有功,提升为军司马,因为战绩优良,刚刚呈报朝廷升迁为偏将军。
终于检查完了,趁着士卒们正在埋锅造饭,他回到大帐歇歇脚。刚刚灌下两大碗凉茶,活动一下酸麻的双腿,他手下的十几个校尉军侯就闯了进来。“将军,可能要出事儿了!”马腾大惊失色了,从地上一跃而起了。“咋回事儿?快说清楚!”
一个校尉从背后摸出一个粮食袋儿,双手交给马腾。马腾一把拿过来,用手掂掂份量,立刻就明白了。这一袋子粟的份量只有六升,不是战时应该供应的一斗。本朝的士卒,战时每人每日给粟一斗,盐两合,酱一合,至于其他还有什么,就取决于当日的缴获或者附近有什么可以入口的了。
“这是刚发的明日的口粮,自大军出发以来,一直是这样。我们问过辎重营,他们说这是程球的命令。现在各营的士卒们怨气冲天,都在议论此事。若是不设法平息,今天就要出事儿了!”十几个校尉军侯一齐点头,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马腾。
马腾想都没想,戴好头盔大步走出帐外。“告诉士卒们等一等,切莫闹事儿,我这就去见耿刺史!”“诺!”十几个校尉齐声应道。缓缓跟在马腾身后,看他进了凉州刺史耿鄙的中军大帐,然后就近找个地方坐下等候消息。
耿鄙,儒生出身,数年前进入大将军何进的幕府。黄巾之乱爆发的那年,北宫伯玉、李文侯趁势而起,后来叛军胁迫凉州名士边章和韩遂加入叛军,此后,叛军声势大振,数次战胜汉军。凉州刺史左昌、宋枭、杨雍等人先后以平叛不利被免职,耿鄙向大将军何进夸下海口,声称一年之内必定会平定羌乱,这才得以担任凉州刺史一职。
眼看一年之期将到,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征调六郡郡兵四万,前来讨伐王国。此时,他正在中军大帐中和程球密议。“这次出兵,我心中着实有些忐忑,万一胜不了王国,再折损了人马,我有何面目去见大将军?”
“刺史不必担忧,以球忖之,此战必胜!”程球回答得斩钉截铁,此时此刻,他必须给耿鄙打气。耿鄙的底子是清流儒生,大事干不了,小事儿不愿干,张口就吹得天花乱坠,干起活来一筹莫展。而且秉性犹疑,多谋少断。这是大汉清流的标准形象。可是话又说回来,若是耿鄙像傅燮一样能干,还轮得到他程球一展长才上下其手捞个盆满钵满吗?
耿鄙立刻就感兴趣了:“哦?何以见得?”程球拱手施礼:“王国,匹夫也!手下都是乌合之众,莫说军械甲胄,便是号衣也都不曾齐全。我军有四万之众,况且有马腾这样的勇将,刺史请宽心,天兵一到,不出数日,王国必定授首!”“此言大善!”耿鄙击节赞叹了。
“只是粮食尚有不足,最近几年都是荒年,粮食不足。”见到耿鄙高兴,程球就要趁机夹带私货了。“唉!这可如何是好?”耿鄙大惊了。“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如何作战?”“在大军出发之时,我就上书朝廷催促粮草了,若是军中无粮打了败仗,朝廷决不能怪在刺史大人头上!”
这句话说到了耿鄙的心坎上,他最担心的就是朝廷怪他剿贼无功,将他革职下狱。“难得你考虑的如此周到!”“为了加深朝廷的印象,属下今日以刺史大人的名义上疏朝廷,军中无粮,每日只发六成军粮了,若是七日内粮食不到,大军只好回师了!”
程球抬起脸看了看耿鄙,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以属下看来,七日内朝廷的粮食是决计到不了的!七日一到,大军就可以立刻回师了!”耿鄙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此举就是把黑锅推给朝廷。
我耿鄙率领四万大军出征了,和王国也打了,可是军中无粮,朝廷的军粮又没有运来,大军只好退兵了。打赢了,是凉州刺史耿鄙英明果决,用兵有方。打输了,是军中无粮。无论胜败,都足以向朝廷交代了!
“哈哈哈哈!”耿鄙和程球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着轻松和得意。
“报!偏将军马腾、陇西太守李相如、酒泉太守黄衍在帐外求见!”中军大帐门口的卫兵大声通报。“叫他们进来吧!”耿鄙收起笑容,正襟危坐在案几后面,程球脸色肃然,端坐的一旁,两人的目光都望向大帐门口。
“参见刺史大人!”偏将军马腾、陇西太守李相如,酒泉太守黄衍大步走进中军大帐,拱手为礼。“三位请坐,此番来见本官,可是有何大事儿?”耿鄙拉长了声音说道。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齐开口了。
“敢问刺史大人,今日士卒的口粮,每人只有六成,据说是程治中吩咐下来的,可有此事?”耿鄙一听就明白了,敢情这几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清咳了一声,准备开口。不想程球抢在了前面:“确有此事,军中粮食不足,只好让士卒们委屈几日了。一旦朝廷的军粮运到,即刻恢复供应。”
李相如一听就急了,他和黄衍都是客军,地盘早失,补给都仰仗耿鄙,加上程球的上下其手,军粮和补给一向只得四成,早已经怒火万丈了。“程治中,你只给四成军粮,吃都吃不饱,叫将士们如何打仗?”
程球脸上古井无波,把手一摊,两眼望着天。“三位大人,军中无粮,我有什么办法?朝廷的军粮催了数次都不到,我也是为难的很呀!”看着程球一副小人得志,你奈我何的嘴脸,李相如顿时就红了眼。
他一伸手就把程球拎过来,按在地上就打,一边打还一边大喊:“军粮不足你出什么兵?你家里的粮仓满满的,都是从官仓私运出去的军粮!现在就去看看,军粮到底足不足?”他身大力沉,直打得程球惨叫不已。
这时,只听得一声大喊:“打得好!”酒泉太守黄衍也加入了战团。“他奶奶的!军粮不足,你和你的从人吃的是什么?每日里大鱼大肉!炖肉的香味整个军营都闻得见!吃剩下的麦饭扔得到处都是!”“不能打!二位大人,请暂且放手!”马腾急得劝了这个又去劝那个。
“够了!来人,把他们两个叉出去!”耿鄙大吼一声,一拍案几站了起来。呼啦啦,帐外传来十几个卫士,连拉带拽把两个人弄了出去,马腾连忙也跟了出去。耿鄙扶起程球,程球已然是鼻青脸肿,只剩下半条命了。
“刺史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呀!”程球一声长号,紧紧保住了耿鄙的大腿。
黄昏已经到来了,冰冷的军帐中没有一丝暖意,再加上肚中无食,这个即将到来的夜晚就显得更冷。陇西太守李相如和酒泉太守黄衍端坐在大帐中,正在商谈着什么。突然,帐帘一掀,一个人走了进来,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并州别驾成宜。
两人连忙起身行礼,成宜也不说话,从怀中取出两封文书,轻轻放在案几上。两人匆匆打开一看,原来是凉州刺史耿鄙上疏朝廷,弹劾二人不听号令,无故殴打凉州治中从事程球。另一封是耿鄙写给大将军何进的私函,函中说了两人很多坏话。
成宜脸上露出了意思狞笑:“我欲杀了耿鄙和程球,往投韩遂,二位岂有意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