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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县城头的战局已经很严峻了,西凉叛军们舍生忘死,两眼血红,发了疯一般顺着云梯蚁附登城。冀县城内的情况他们心知肚明,早已千疮百孔,就差最后一把劲儿了。马腾是有名的赏罚分明,言出必践,只要第一个登上城池,赏赐一定不会少!
不到一个时辰,东南西北四门都有了重大突破,叛军们已经成功登城,在城头占领了一块儿阵地,而且还在不断扩大中。眼看冀县攻陷有望,西凉叛军们顿时兴奋起来,挥舞着兵器,嗷嗷叫着潮水一般向前冲。
汉阳郡的郡兵和青壮们苦战了几个时辰,早已精疲力竭,却没办法休息,只得强撑着战斗。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深知“放假三天”意味着什么。若不是因为那一道“攻陷冀县,放假三天”的命令,郡兵和青壮们早就放下刀枪四散而逃了。
城破了,不仅自己要死,城内的眷属和百姓也没有活路,力战不屈而死,死的只是一个人,孰轻孰重,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郡兵和青壮们鼓起最后的勇气,忍着身体的创痛和疲惫,仍然继续战斗。为了老婆孩子,战死算个逑!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就因为剩余的郡兵和青壮们都拼了性命,冀县还暂时留在汉军手里。
战况最激烈的地方在冀县西门,也就是傅燮亲自镇守的地方。西凉叛军在城头已经占据了三处阵地,最大的一处已经聚集了一百多西凉叛军,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中。若是不能将这些叛军尽快赶下城去,冀县的失陷就是时间问题了。
“随我来!”傅燮大吼一声,挥舞宝剑砍死两个叛军,带着几十个亲兵向登上城头的西凉叛军们冲去。此时此刻,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冀县能不能保得住,就看能不能把叛军们赶下城去了。最为汉阳太守,他若是不奋勇争先,又如何能激励全城军民死战呢?
傅燮左右的七八十亲兵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勇悍之士,武艺高强,力量又大,一顿猛冲竟然将西凉叛军们杀了个措手不及。二三十颗人头顷刻间落地,看着傅使君如此勇猛,周围的郡兵民壮们顿时勇气倍增,拼命死战,才堪堪稳住战况。
这时,只听得城下一阵大吼:“汉阳郡的勇士们!我们来支援你们了!”在一员小将的带领下,八百郡兵手持明晃晃的长刀冲上城头,一刀一个,登时砍倒了数十个西凉叛军,都是从肩头到肋下,一刀两断!
“列阵!”张辽大声地下着命令,挥舞陌刀砍翻了一个西凉叛军,站在队伍最前面。顷刻间,八百突骑排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大步向前,口中大喊着:“杀!杀!杀!”迎面的西凉叛军们久战力疲,遇到装备精良、新硎初发的突骑,那里抵挡得住?
眼看这一支新锐之师战力极高,登上城头的西凉叛军们纷纷顺着云梯溜下城去,暂避锋芒。无路可走的叛军则自发地列成阵势,挥舞着兵器边打边退。他们撤退的目的是寻找新的云梯,然后顺着云梯溜下城去。
七八十西凉叛军背靠着两座云梯,正在和十几个郡兵厮杀,看见突骑到来,发一声喊,齐刷刷地向突骑扑来。“出刀!”张辽大喊一声,将对面的一个黑壮大汉一刀两断,然后收刀。随着他的大喊,几十柄陌刀一齐挥出,将面前的叛军一刀两断。
“出刀!”“出刀!”随着张辽的一声声大喊,挡在前面的西凉叛军们刹那间变成了一具具两半的尸体。鲜血顺着地上的砖缝儿汩汩流淌,夹杂着喷射而出的血雾,把前排的突骑染了个满脸花,满头满脸都是鲜血,看上去就像地狱中的魔鬼,无比狰狞。
就这样便走边杀,不到一刻钟,这一支突骑就肃清了东城和南城的西凉叛军,直直地楔入了西城。得脱大难重获新生的郡兵和青壮们欣喜若狂了,一部分人去支援北城,一部分人将叛军的首级割下,把尸首扔下城去。
西城的战况已经到了绝境,傅燮和三四百郡兵青壮被百位在西北角,城墙上到处都是乱哄哄的西凉叛军。他们挥舞着兵器四处追杀着落单的汉军,大声吼着,咆哮着,在他们看来,冀县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了。
一见数百突骑赶来,城头的几百西凉叛军发一声喊,挥舞着武器就冲了过来。“杀光他们!这是冀县最后一支部队了!”“杀光他们,就可以肆意抢掠了!”伴随着呐喊声,西凉叛军们疯狂地杀了过来。这些人都是异族人,惯于厮杀争斗,从来就没有把汉军放在眼里。
“出刀!”张辽大喊一声,一刀将迎面冲来的叛军砍倒,右脚一抬,踢翻了另一个敌军。陌刀向上一轮,架起几杆迎面扑来的长矛。“第一排退下,第二排上!”他随着士卒们退入第二排。“举刀!”带队的屯长大喊起来。
“点子扎手!”“冲!用短矛!”西凉叛军中,大小头领们大喊起来。嗖嗖嗖!嗖嗖嗖!几十支短矛从叛军中激射而出,毫无征兆地落在了突骑阵中。突骑阵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哀号,数十人中矛,可是并州的盔甲设计得极好,矛尖一旦接触到铠甲,就会滑开。受伤的人不少,可是战死的却没有。
“举盾!”张辽大声喊到,这是他的初战,一定要成功,绝对不能失败!可是仓促之间哪里有盾牌?就在突骑们四处寻找的时候,跟在后面的汉阳郡郡兵们递过来几十面盾牌,方盾、圆盾、藤牌都有。突骑们把这些五花八门的盾牌顶在头上,心中立刻觉得安全了许多。
这时,随着突骑的大步前进,已经占据了半个城墙。西凉叛军们被压缩在郡兵和突骑之间,依托着四五座云梯节节抵抗。“兄弟们!随我来!把这一支汉军赶走!”一个身高足有一丈的长大汉子灵巧地越上城墙,大声喊着。
一见到他上来,西凉叛军们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此人甚高一丈,腰大十围,双手轮着一把开山巨斧,走起路来地动山摇,一看就是一个“万人敌”!“丫丫呸!前面的汉将,可敢与我斗将!”万人敌以掌击胸,大吼一声,恰似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
“我上前去取这厮的首级!我一得胜,你们立刻发动进攻!”张辽低声吩咐了一声,陌刀一晃,跃出阵来。“插标卖首之徒,也敢猖狂?看刀!”话还没有说完,张辽大吼一声,猛地跃起,手持陌刀向下劈去!
万人敌大喝一声,双手举起开山大斧,向上架去。这一招儿是他的惯用招数儿,以力博力,将对方的兵器磕飞。可是他却未曾想到,并州陌刀是何等的锋利!陌刀碰到开山大斧,竟然像热刀切牛油一般,将开山大斧的斧头削去了一多半儿!
不但如此,陌刀顺势而下,直奔他的两只大手。大惊之下,万人敌连忙松开双手向后急退。可是张辽是什么人,哪里能让他跑掉?陌刀一挥,直奔他的面门,万人敌眼看逃不过,只得举起右手挡在面门之上。
只听得噗呲一声,万人敌的右手=被一刀两断,他还没有哼出声来,从面门到胯下,被雪亮锋利的陌刀劈成两半!一蓬鲜血从尸体中喷出来,溅了张辽满头满脸。轰然一声,万人敌小山一般的尸体这才倒下,整个冀县县城都颤了几颤!
这一幕把敌我双方都看呆了!怎么?在这个汉军小将手下,万人敌竟然没有撑过一个回合?这是真的吗?这不可能!张辽不管他们如何想,抡起陌刀砍翻几个西凉叛军,一脚把一座云梯踢离城墙!
“冲呀!”八百突骑发一声喊,向西凉叛军们冲去。“随我来!”傅燮整了整头盔,带着残余的郡兵们杀过来。城头上立刻又陷入了混战,不过这次汉军士气大振,西凉叛军们崔头丧气,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马腾在城下看着这一幕,不禁长叹一声。万人敌是王国帐下的大将,力气极大,没想到在汉军小将手下竟然没走了一个回合,就被斩杀了。“将军,韩将军送来的紧急鹰信!”左右递过来一封鹰信。
马腾打开一看,是韩遂的亲笔,只有寥寥数行。“寿成三弟:敌情已经探明,汉军船队已撤,只有一万水军留守上卦。正在撤退辎重,似有放弃上卦之意,愚兄立刻开始攻击。冀县可得则得之,不可得则团团围困之。待我得了上卦,冀县即为釜底游鱼尔!”
“传令!撤兵!”韩遂的这封鹰信来得太及时了,正中马腾下怀。他的部下损失惨重,早已经没了争强好胜之心。若是韩遂得了汉军的辎重粮草,强弱之势顿时会扭转,他何苦在这里做赔钱的买卖?
当当当!当当当!撤军的锣声响了,西凉叛军们大喜过望,顺着云梯溜下城去。
张辽一屁股坐在城墙上,他的初战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