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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孟德,莫要激动!莫要激动!咱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袁绍满脸惊愕地看着曹操,似乎不认识曹操曹孟德一般。刚刚坐稳了十七路诸侯总盟主位子的他,此刻正是志得意满、意气风发之时。还没等他从春风得意的状态中走出来,就被曹操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董卓迁都长安,那就让他走好了,为什么要追击呢?
“孟德,西凉军军锋颇盛,我军新败,损兵折将,这个还是以持重为宜呀!”袁绍稳稳地坐在上首,口里劝着曹操,心中却不以为然。董卓一走,洛阳就是一座空城了,关东联军正好兵进洛阳城,这样一来,兴复汉室,光复旧都的使命就完成一半儿了!他这个总盟主对天下的世家清流也算有了交代。
“持重?”曹操心中一阵悲愤,这就是口口声声声称“剿灭董卓,还于旧都”英雄!“董卓都吓跑了,你们说持重?难道天天在这里置酒高歌,高谈阔论就是持重吗?董卓跑了,你们都不敢追,还有脸说什么持重?骗子是欺骗别人,你们却连自己都欺骗!”
此言既出,诸侯们的脸上立刻就一片冰霜了。好你个曹孟德,竟然如此毒舌?我们说持重,是为你好,既然你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就自己去和董卓的西凉军硬拚去吧!被董卓打得稀里哗啦,丢盔卸甲之时,看你还有脸口出狂言不?
曹操是极聪明的人,哪里看不出诸侯们的心意,多说无益,那就就此告辞吧,从此路远水长,后会无期!想到这里,他起身一拱手:“诸君,我这就独自率军西向,与董卓的西凉军决战!与诸君就此别过,但愿后会有期!”
曹操出得帐来,仰天长叹道:“想当初黄巾起事之时,声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如今刚刚过去了六年,言犹在耳,苍天却真的死了!”忽然,身后一人大笑道:“既然苍天已死,那就再造一个苍天好了!曹孟德当世英雄,如何做女子之态乎?”
曹操大吃一惊,连忙回头观看,原来是陈留孝廉卫兹。“原来是卫孝廉!你何故在此?”曹操连忙失声问道。“孟德,张使君早就料到你会独自领兵出击,特意命令我率领三千人马,前来相助!”“唉!知我者,张邈也!”曹操仰天长叹了!
曹操自领部曲为前锋,使卫兹为后卫,由河内郡的郡治怀县,向西南进军,直扑城皋。城皋位于洛阳城东一百一十里,是洛阳城的东面屏障,只要拿下城皋,就能将荥阳和洛阳隔离开来。届时,或东攻荥阳,或西出洛阳,战略主动权就转到了关东联军手里。
曹操的战略眼光和战略素养是极高的,一眼就看出了城皋的重要性。他决定快速奔袭,抢占城皋,在洛阳和荥阳之间,钉下一根钉子。一旦曹军占领了城皋,以袁绍袁本初的才智,肯定会看清楚局势,这样的大功他不会不抢的!
到时候自己坚守城皋,只要能够坚守上三五日,袁绍率领大军,一路向东,吃掉徐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然后关东联军挥师向西,直扑洛阳,就是一片坦途了。曹操思之再三,觉得凭借自己的兵力,还有和袁绍袁本初的交情,这件事儿是绝对可行的。
从怀县到城皋,不过五十里,曹操带领五千人马,凭借着一股子锐气,一路向西,连破数座营垒,只用了两天,就来到了城皋城下。可惜的是,在城皋严阵以待等待曹操的,是董卓手下的都好大将徐荣,曹操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
董相国的手下由两部分人组成,一是西秦杂胡,一是湟中义从,这些人常年在马背上讨生活,骑马射箭的功夫儿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就因为这个原因,西凉军的斥候是十分优秀的,可以说是仅次于并州军,不是关东联军的二把刀斥候所能比拟的。
曹操的八千人马出发不久,就被西凉军的斥候发现了,消息迅速传到了徐荣耳边。徐荣听见之后,大吃一惊,连忙下令集结军队。“荥阳城中,原来有五万人马,击败袁术之后,又收编了一万多,我只带走一万骑兵,其他的全部给你留下。”
徐荣的副将一听,连忙开口问道:“将军,若是关东联军来攻,我将如何应对?”“哈哈哈哈!”徐荣大笑了。“关东联军是绝对不会主动进攻你的。”“将军?此言何解?”副将有些不解了。徐荣用手指点点城皋:“惟一一个敢于进攻的,正在赶往城皋。向西偷袭城皋都不敢,又怎么敢来荥阳?”“原来如此!”副将终于恍然大悟了。
徐荣率领一万骑兵,一路向西,竟然赶在曹操前面进入了荥阳。刚刚入城,就接到了董相国的鹰信,鹰信是董相国的亲笔,剑拔弩张,大开大阖,颇有一番张牙舞爪之意。“扼住汜水,绝不能放过关东一兵一卒,否则提头来见!”
和鹰信同时到达的,还有八千骑兵,带队的是李傕李校尉。一见徐荣,李傕顿时大喜过望了,虽然都是两千石的阶级,可是徐荣是李傕的老上司。“见过徐中郎!得以重回中郎麾下,李傕欣喜莫名!”“你说什么?重回麾下?请道其详!”徐荣摆着手说道。
“董相国知道荥阳城内精锐不多,特意命令李傕率领八千精骑,前来中郎帐下听命!”“原来如此,你来得正好!”徐荣扯过一张地图,手指从怀县划到城皋。“曹操的八千人马正在赶往城皋的路上,你抓紧时间休息,我们在城皋给曹孟德一个闷棍!”
曹军一路疾驰,终于赶到了城皋城下,已然是人困马乏了。正待吩咐攻城,只听得一声炮响,城门大开,徐荣率领军队鱼贯而出,排出堂堂之阵。徐荣的麾下是一万骑兵,曹操的八千部曲绝大多数都是步卒,骑兵只有五百。一见西凉军人马精壮,军容甚盛,曹军立刻就心虚了。自古都是以骑制步,八千步卒,如何能抵挡得了一万骑兵的攻击?
徐荣是久经战阵的宿将,一见曹军惊惧,立刻右手一挥,挥军掩杀。“兄弟们!诛除董卓,中兴汉室,就在今日!怕死的靠后,不怕死的随我来!”曹操说罢,抽出宝剑,一马当先向西凉军杀去。“诛除董卓,中兴汉室,就在今日!”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乐进、李典各领部曲,发一声喊,紧随着曹操冲上前来。
片刻后,两军对圆,展开厮杀,自晨至午,不饮不食,整整厮杀了四个时辰,两军都杀红了眼,兀自厮杀不停。眼看战局陷入焦灼状态,徐荣连忙派人传令,将李傕的八千精骑调出。此时,李傕部下的八千精骑已经美美地睡过了一觉儿,用过了战饭,正是士饱马腾、战役高昂之时。
“李校尉,带着你的八千精骑,直攻曹操的中军,务必要凿穿敌阵!我将命令张开两翼,包围曹军!此战定要全歼曹军,活擒曹操!”徐荣大手一挥,下了命令!“遵命!”李傕拱拱手,带着人马去了。
久战之下,两军都早已精疲力竭,李傕的这八千精骑一投入战场,曹军顿时就支持不住了。“小的们!随我来,今日定要砍下曹阿瞒的首级做尿壶!”李傕大喝一声,带着数百亲兵率先冲阵。董相国的西凉精骑的确厉害,一个冲锋就凿穿了曹操的中军,曹军立刻就崩溃了,各顾性命,四散奔逃。
曹操身边只剩下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乐进、李典诸将,连同数百亲兵, 在万马千军之中,往来冲杀,夺路而逃。“敌军势大,我料此战必不能胜,不如突围为上!”夏侯惇一边冲杀,一边向曹操大吼道。“此言甚善!”曹操重重地点了点头。
众将保着曹操,向怀县的方向舍命冲杀,一路之上,人马死者络绎不绝,背后喊杀声阵阵,越来越近。此时天色已黑,黑暗之中看不清道路,正在危急万分的当口儿,猛听得弓弦声响,连忙闪避,可是项下早已中了一箭!接连又是一声弓弦想,马随声倒,把曹操掀翻在第。后面立刻跑来几个西凉军,舞刀弄枪就要来杀曹操。
曹操被压在马下,动弹不得,只好闭目等死。只听得一声大喝,一员大将飞马而来,挥刀杀散敌人。随后翻身下马,将曹操扶起,拔出箭簇,包裹箭伤。曹操定睛一看,原来是族弟曹洪。曹洪将曹操抱上马来,自己步行相随,趁着黑夜逃走。
曹操连忙道:“我弟,虎将也,岂能无马?倘或敌军追来,如何厮杀?” 曹洪亢声道:“天下可无曹洪,岂能无公?”曹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了,他连忙和曹洪一起,向东北方疾走。 “莫要妖走了曹阿瞒!”“活捉曹操!”后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了。
正在这时,前面火炬通明,一彪军马疾驰而来,一人朗声喝到:“前面可是曹操曹孟德?卫兹在此,莫要惊慌!””“卫孝廉!正是曹操!”曹操连忙大喊道。卫兹上前细看,只见曹操盔歪甲斜,狼狈异常。
“孟德,随我来,速速转回怀县去吧。”卫兹长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