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哨兵来报谢安已到林家庄外十里,谢丞相驾临林青山还是不敢怠慢,连忙带着林小青和林小倩去林家庄的门口迎接,其实林家庄现在通往外面的道路一共有六条,一条最宽阔的道路是东北方向通往会稽的官道,还有一条大路在东南方向,但是这条路正在修建中,那条路是东南方城墙的附属工程,未来计划去接杭州通往嘉陵关方向的官道,其他的路都是一些沿山腰曲折通往四处的小路,这几条路林青山也没有在意,只要战车能过就行,
谢安一行人来到林家庄外有意放慢了速度,林青山一行人在庄门处等候了十分钟谢安的车驾才缓缓到来,谢安一行人只带了三四十个护卫,主要的随行者还有四人,分别是张翰,赵去病,方魁和一个不知名的青年,那人林青山觉得有些面熟,好像在虎牢关见过,谢安下车之后,林青山想谢安拱手道:“下官林青山携家室恭迎谢丞相”,林小青和林小倩也随之向谢安见礼:“民女林小青,林小倩拜见谢丞相”,谢安走上前来和颜悦色的拱手回礼道:“不必多礼,此番西南平乱多亏了你和众将士,虽然朝廷没有封你功名,但本官还是要斗胆代天下苍生,代华夏炎黄一族,代十余万被解救的西南边民向你和众将士表示感谢,请受本官一拜”,谢安说完,便弯腰向林青山深深一拜,林青山连忙走上前去毕恭毕敬的说道:“谢丞相折煞下官了,我乃一介武夫,久食吏禄,攘贼除奸乃分内之事,何足挂齿”,接着张翰与赵去病,方魁三人半膝跪地说道:“林将军救命之恩,末将(下官)无以为报,请受末将一拜”,这一来一回,把周围的人谢安带来的护卫都惊呆了,前线将士会朝,谢安与王彪之等几位丞相领头率领百官清早站在建康城外五十里处苦等整整两个时辰迎接王师凯旋早已传为美谈,但面对林青山一人,谢丞相这个表现有点夸张了吧,不知何时开始,华夏南方大地上又掀起了一股莫名的礼乐之风,仿佛上古盛世又要重现,百家争鸣,圣贤走进俗世,教化凡人,王师战无不胜,将要重新夺回华夏天朝失落的帝国荣光,在与他们交谈当中,林青山得知那一个随行的是谢安的侄子谢玄,曾今带府兵参加上次卫国战争,并且战绩不俗,林青山带着他们一路步行进庄。
林青山:“谢丞相,这离我的宅院还有段距离,您要是想看看沿途的风景我可以叫一辆战车过来,不必这样费力远行啊”,
谢安:“上次来林家庄,你的住宅才完工不久,林家庄一副百废才新的模样,我也不便久留,现在我可要好好看看你这人人传颂的世外桃源”,
林青山:“穷山恶水,不止一提。比起建康的各个红门,太寒酸了”,
谢安:“朱门大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深院高墙里多有鸡鸣狗盗,不堪入目之事,百姓安居乐业之地才是净土啊”,
林青山:“谢丞相这哪的话?喜欢林家庄就常来,我林家庄别的没有,就地方宽敞,粮食多”,
谢安:“若不是公务缠身,我是真想在林家庄住上一年半载的,哎!”,
谢安这句话吧林青山搞得有点懵,谢安这话说得不是一般的重啊,谢安作为当朝宰相,权掌中枢,说明白点,他和王家,恒家的几个家主就像晋朝的太上皇一样,若不是几家之间相互掣肘,没人会给当朝皇帝一点面子,可现在却自讽自己所在的朱门污秽横流,林青山所在的林家庄才是人间净土,客观的来说,这是一句大实话,在当下社会,只有林家庄的普通人才能像个人一样的活着,可谢安也不用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说出来吧,但看谢安平淡的面容上带着丝丝愁意,这绝不是故作姿态,而是一句发自肺腑的明言,既然谢安这么说了,那林青山自认不敢怠慢,于是便领着谢安一行按照临时在脑子里定下的路线在林家庄闲逛,这个路线与林青山平时带着林小青二女闲逛的路线有些出入,因为带着林小青她们要有意避开人多的地方,因为只有在四下无人之处林青山才好下手揩油嘛,但是谢安既然“心怀苍生”,林青山当然要带着他去人多的地方视察视察民情,一路所见,皆是百姓安居乐业,青年或忙碌于田野之间,或负荚奔走在田间小道,孩童在花草中追逐,甚至还有一些人在河边悠闲的钓鱼,五月农忙季节刚过,林家庄的村名便是这般悠闲,这也令林青山很意外,本来钓鱼这种事情应该是林青山也林小青,林小倩三人的专利,因为他们闲嘛,林家庄现在四处的工程大开,正缺人手,竟然还有这许多闲人,军营里的士兵每天虽然不干活,但是也有三个小时的训练时间和四个小时的拉练时间,所以按理来说,他们不应该这么悠闲啊,林青山和谢安这一拨人总数过百,只要不瞎,都能看见他们,所以他们看见了也跑过来行礼,虽然他们中很多人都没见过谢安,或者说没有近距离见过谢安,但是看这排场,至少都是太守一级的高官,这样本来挺好的,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不开眼的人以为眼前这位身着华服的人又是蒋易一类的人物,竟然把谢安称为先生,林青山一路都在想辙怎么避免这种事情,谢安就在他身边,他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吩咐丁本昌去前面开路吧,谢安见众村名这么热络的上来给自己见礼,显得非常高兴,那些看似无礼的举动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对林家庄和林家庄的村民赞不绝口,走到另一头的运河源头,林青山又领谢安看了一遍这一宏大的工程,谢安第一次来的时候这一工程已经完工了,只不过那时候就一个光秃秃的水桥和一条水田似的小河,现在水车和分流的几条涵沟也都建完了,也总算有点看头,
但是这一路来,谢安他们走的也不快,所以现在时间已经是傍晚了,林青山看谢安似乎有点疲惫,毕竟他早上出门坐马车一路颠簸到林家庄,然后又在林家庄走了三个小时的路,林青山便安排谢安一行坐小船去林青山的住宅,谢安欣然接受了,由于船只太小,谢安,林青山,张翰,赵去病,方魁,谢玄,丁本昌坐了同一条船,林小青和林小倩单独划了一条,林青山上船的次序不对,竟然刚好坐到船头浆手的位置,所以只好顺着拿起桨叶慢慢划着走,后面那个倒霉的是张翰,本来他还没有意识到,随着林青山挥动双桨,张翰也随即会意,连忙抄起双桨半生半熟的划动起来,谢安也在船头,而且就在林青山旁边,谢玄在他后面,只不过他没有丝毫的惬意,看起来反而还有点紧张,丁本昌也在船尾,就在张翰后面,而且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船尾,右手垂立,左手紧握着佩刀,没过一会儿,岸边有一队骑兵快速奔来,靠近船队之后便放慢速度在河岸随行,林青山老远就认出了那是石头那拨人,西南战役后期的那场追击战,他们那伙人伤亡有点多,死了四十多个,伤了七十多人,赵世安把林青山的命令带去之后,那些没受伤或者受轻伤的人都一起来了林家庄,一共七十多人,林青山也没有拆他们的建制,只是现在他行刺司马洪的事情还在风口上,所以林青山就没有恢复他小队长的位置,暂时降为士卒,看他们这身打扮,改良版的林家军制式铠甲,应该是丁本昌留的后手,丁本昌本事不大,但是他对林青山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他也是六个统领中被提拔得最早的,开始去战场作为亲兵得时候丁本昌表现得中规中矩,除了作战勇猛之外没有可圈可点之处,第一次伏击敌人骑兵的战役中,进攻时,他一路上奋勇作战,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撤退时,林青山发现他总是拿着盾牌围绕在自己周围,他们之间的话没说几句,但是林青山知道他这么做的含义,从那之后的每次战役,丁本昌也没有让林青山失望,所以这次派冯天佐他们去前线历练的时候,林青山才放心把丁本昌留在林家庄,丁本昌现在也算身经百战了,除了他之外,丁力也是林青山最开始从林家庄带出去的,刘胜熊原本是张翰部下的一个新兵,冯天佐和钱闻道都是秦国的降卒,而且是一起的,但是他们本身都是汉人,听说祖上还是北方的某某大族,出生的时候家族也还没有没落,五胡之乱扫平了他们的家族,后来被秦国抓壮丁抓进了军队,在军队里也属于为了活命和吃饭混着走的那拨人,所在的部队第一次吃败仗就被林青山俘虏了,那时正好是东礁镇的拉锯战,林青山的部队面对十倍于己的部队,不得不把新收的降卒投入战场,林青山敢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之前在草石城那边收的那波降卒很好用,至少大家都是汉人,除非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不然不会去投靠异族,即便苻坚也是一个人尽皆知的贤明之主,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是在部队里混着走,后来好像发现跟着林青山有点盼头,然后就越战越勇,他们小的时候虽然经历了家族的没落,但是毕竟出身名门,见识要比寻常人高很多,战乱也磨平了他们出身士族豪门的棱角,所以培养起来比一般人要快很多,
从今天这事看来,丁本昌似乎有些紧张过头了,谢安就带着这么三四十几个人来摆明了就告诉林青山他只是过来看看,林青山也不怎么相信谢安带的这三四十个人能在林家庄翻起多大的浪,以谢安的身份,身边带几十个绝世高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即便他们成功杀了林青山,谢安也不可能活着走出林家庄,谢安用他自己的命来换林青山的命,很不划算啊,更不用说这买卖还要附赠张翰,赵去病,谢玄等人,这三个人手里掌控的私军恐怕就占到了谢家的一大半,这年代,除了科技没有别兵权更重要的东西了,如今林家庄确实很空虚,虽然前锋营的精锐大部分都在林家庄,但是赵世安手下的特种部队没有留下几个,如果谢安又和上次一样带上两百多人的随从,处理起来确实有点棘手两百多人的特种部队与外面来个里应外合可以对林家庄造成不小的伤亡,想要平定他们就意味着要暴露火yao自动投石器群等大规模的机关,这些东西一旦暴露了,别人的科技很快也会起来,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da麻烦,林家庄现在这个情况想要推平整个东晋王朝没个十年八栽是不可能的,这段时间里,科技进度肯定会受到严重的影响,这对林青山来说也是一个不可接受的代价,话说回来,谢安如果真的带了两三百人来,林青山这个接待也不会是这个接法了,此时后面的船上传来一阵躁动,谢安的护卫有些坐不住,毕竟他们现在人在水上,无处借力,即便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林家军手里那七八十张强弓硬弩也不是说着玩的,张翰与赵去病,谢玄,林小倩几人脸上也有异色,尤其是张翰,认出了石头之后,他心中的震惊异于常人,这个石头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虽然他没有九族了,但是袒护他就意味着得罪司马洪,人家好歹也是一位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林青山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倒是方魁,谢安,林小青。他们三人脸上划过一丝惊疑之后便看不出丝毫的波澜吗,此时现场的气氛显得很尴尬,林青山便用介绍河岸两边的景色来化解这紧张的气氛,没过一会儿,谢安仿佛来了兴致,他笑着说道:“谢府也有几亩荷塘,溏中亭台楼阁都是由高手匠人精雕细琢而成,春日塘边有垂柳妆点,夏日荷叶荷花更是不可多的美景,秋月一家在湖心亭中听风赏月,冬月湖心亭看雪更似置身仙境,本官本以为,偌大的晋朝只有少数几个园林能跟我的谢园相比,没想到今日在你的林家庄,就在这条小河上,感受到了谢园不曾有的静匿,夕阳西下,云高风清,渔舟泛晚,这恐怕能跟传说中的三峡美景相比了”,
林青山连忙挥手道:“谢丞相不可轻言,三峡美景使古今多少圣贤流连忘返,岂是我这小小的林家庄可比,谢丞相此话若是传了出去,今后文人墨客每有反喻,必定少不了我林家庄”,
谢安:“你去过三峡吗?”,
林青山:“去过一次,只不过恰逢天神降难,暴雨倾盆,长江化身巨龙,我等凡人不可靠近,但是远远所见,云雾笼罩高山,雷公电母就在山巅施法,暴雨如同从天而降的珠帘,隔了这么一副珠帘,我也能感受到三峡那诱人的美景,巴东三峡巫峡长,袁鸣三声泪占裳,就这,我的林家庄就远远不如”,
谢安:“巴东三峡巫峡长,袁鸣三声泪沾裳,好诗,好诗,本官自幼饱读诗书,不敢说通晓古今,也称得上学富五车,可如此佳句,为何从来没听说过?”,
林青山:“这首诗我是在老家听一个老渔夫念的,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名人”,
谢安:“渔夫?也是,这世上总有些世外高人不屑于与我等凡人为伍,嗯,那你可否把这首诗整篇给我念念?”,
林青山:“好啊,我虽然目不识丁,但是记这些爽口的诗文可另有一番天赋,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
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
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谢安:“空谷传响,哀转久绝,好句,好句啊,青山呐,可否让我来体验一下一人轻抚渔舟的感觉”,
林青山惊奇的回答道:“好啊,小青,你们从岸上回去做饭吧,把船留给谢丞相”,经过一番周折,谢安换上了林小青她们的那个小船,并坐上船尾,缓缓摇动手里的船桨,看起来无比惬意,说实话,谢安划船划得确实不怎么样,只能大概控制一个方向,经过几处激流的时候,还险些把控不住,紧跟在他后面船上的一人从他的船上一跃六米远,一个苍鹰展翅,准确的落在谢安身边,并快速帮他稳住了小船,谢安笑叹到:“哎,可怜我苟活四十余载,连这么一艘小船都把控不住,真是无用啊”,说完他便继续向前滑行,后面的船接近之后,那人又跳会自己船上,林青山看到这一幕心中暗惊:此人轻功当真了得,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绝世高手?看来丁本昌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啊,起码他们杀林青山就跟杀鸡一样简单,
又过了十多分钟,他们终于到达林家庄的住宅了,林青山又领着谢安在自己的宅子里转了一圈,在进院子的时候谢安吩咐随行的侍卫守在外面,只带了张翰等人进去,结果谢安看了林青山的房子直摇头,说这房子比不上谢家的房子,林青山心里暗道:“废话,谢家建房子花了多少钱,我建房子花了多少钱”,主体至少都是上千倍的差距,屋内的陈设更不必讲,林青山是一个极简主义者,他不让在房子里摆放花瓶等物件,房子里唯一的装饰品就是林小青和林小倩一起创作的书画,水平嘛,林青山看着也还过得去,但是在谢安这种人物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当谢安问道这房中四处张贴的书画是出自何人之手,林青山说是林小倩画的,谢安都楞了一秒钟时间,既然这房子里跟谢府比有很大的差距嘛,林青山干脆就提议去院子外面的河岸边摆上一副桌椅,多多欣赏一下自然风光,谢安拍手称好。于是他们又来到林府外面的院坝里,就在这里摆了两张桌子等着林小青她们的晚饭,这么多人,晚饭当然不可能由林小青她们两人准备,
自从谢安他们来了之后,林小青一路上都在吩咐着晚饭的准备工作,关于晚上吃什么,林青山一点都不担心,趁着这这段时间的空闲,林青山吩咐丁本昌撤了防卫,谢安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度假来了,没什么好防的,最关键的问题是,面对这么多高手,防也防不住,撤了防务降低他们的戒心更有效,吃晚饭的时候林青山这院坝里坐了七八桌,谢安和林青山落座的桌子是林青山家用的长桌,这副刚才没被谢安看上的长桌现在又重新被谢安表扬了一番,话里就一个意思,这桌子实用性很强,无论用来做什么都很方便,甚至可以当做一张单人床睡觉,本来这个桌子标准坐八个人,林青山这边三个,谢安那边五个人,他们有个人要是坐过来就在林小倩旁边,所以跟林青山不熟的谢玄就自觉坐到别的地方去了,剩下了张翰,赵去病,方魁和谢安跟林青山在一起叙旧,然而林青山惊讶的发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谢安这顿饭竟然吃了不少,其他人更无须多说,都是一介武夫,食量更是惊人,林青山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感觉情况不对,连忙让林小青抽身去准备饭菜,虽然招待这种大客饭菜都会超量准备,但是看他们这个吃法,备份的饭菜有点悬,林青山也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谢安一行人早上从会稽出门的时候应该比较晚,所以只吃了一顿早饭,然后磨磨蹭蹭的到达林家庄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这个时间点才到达林青山以为他们会在路上吃上一顿随身的糕点干粮之类的,如果他们中途没停,那就意味着他们应该是上午十一点左右才从会稽出发,他们在会稽磨蹭这么久干什么呢?谢丞相远道而来结果在林青山这里吃了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这要是传出去,林青山的名声恐怕就要迎风臭十里了,
饭局不到十分钟,第二轮菜肴便被换上了桌子,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饭局,菜足足换了六轮,饭局上其他桌子上都没什么动静,各自吃着各自的,听着林青山他们桌子上的高谈阔论,张翰很了解林青山,知道林青山不喝酒,也不劝酒,饭局上话也不多,当然,在跟祝英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例外,于是他便向林青山汇报了林青山离开西南战场之后的战况,战局基本上是一边倒的屠杀,但是他们也遇到了不小的阻力,这阻力主要还是西南地区恶劣的雨林环境造成的,到达国界线之后司马洪下令收兵,因为经过连续数日的追击,他手下的士兵也有点吃不消,准备转入修养,至于蛮荒,常年在边境生活的司马洪也知道蛮族本地除了土地木材等看得到的资源,其余的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更不必说还要花大力气建设,这个情况林青山心里也有数,战争结束之后,经历了战乱的西南地区总人口不超过十万人,这其中还有大半是军队,没有人种田,司马洪靠着朝廷的非战时给养根本养不住这么多军队,因为他手下至少有一万人是未被编入军籍的私军,一万张口吃起饭来还是有点吓人,更不必说朝廷上还有人惦记着西南的土地,司马洪近乎涨爆肚皮才吞下了西南的大部分地区,若是这些已有的地皮得不到有效的经营,很快就会被其他势力蚕食,这是不可避免的,然而石头一行人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杀进蛮荒,他们当时人马连人带马不过三百,可蛮族见身着林家庄军服的部队大摇大摆的从大路上一路打过来,以为大部队在后面,所以又是一场“势力悬殊”的追击战,石头他们进去就是为了报仇,所过之处基本上鸡犬不留,连嗷嗷待哺的婴儿都不放过,这更令蛮族惊惧万分,开始林家军与他们作战并不积极,蛮族高层也看出来了这是林青山不愿消耗实力,但石头他们的行为让蛮族统领误以为东晋朝廷对林青山许以重利,要联手彻底铲除西南蛮族,跟着,张翰和赵去病也带兵去支援石头,眼见大势所顷,司马洪也象征性的领了三千骑兵跑过去捞功,然后就发生了石头与司马洪冲突,石头一行遁走之后张翰假意将他们逮捕送到林家军在海边的驻地,然后赵世安火速带着石头回到林家庄来,司马洪派人去林家军在海边的驻地要人的时候,赵世安和石头早就离开了,林青山之前还不知道有这回事,赵世安回来待的时间太短,端午节的事情又多,估计他就没跟林青山说起吧,林青山当即拱手向张翰道了谢,不料林青山的这一举动引来了多人侧目,石头在林家军充其量就是一个新兵蛋子,远远谈不上战功卓著,至少他做的事情对林青山半点好处没有,甚至还有很大的坏处,得罪了司马洪,结果林青山就为了这么一个新兵不惜得罪司马洪,这在当下社会可真是活久见,
谢安也见状也微笑着说道:“这个石头行事虽然鲁莽,但他此战也打出了华夏的天威,功在社稷啊,只可惜英雄命薄啊”,谢安说完之后张翰连忙尴尬的解释道:“丞相,石头有可能没死,刚才河岸边的那一员小将我看就跟石头有些相似”,
这一句低声细语的解释使得众人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惊骇,本来以谢安的身份,他不该说这种冒失的话,然而数日之前,他便接到快报,说司马洪命手下大将坐在林家军的驻地要人,最后有一位从林家庄快马赶到的小将拿来了一个满脸刀痕的人头,说石头已被林青山千刀万剐,那名大将这才带着人头回去复命,谢安听完,尴尬的摆了摆手,然后笑着对林青山说道:“青山啊,那个名叫石头的少年是否还活着?”,
林青山笑着说道:“此事若是旁人问起,那石头必定已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之后送给司马大元帅了,谢丞相问起嘛,下官自然不敢有半点隐瞒,他被押回林家庄后,我念他在夺取嘉陵关之时立下大功,之后又为我华夏杨威,所以我便将他留了下来”,
谢安:“可否请来一见?本官也想见见这位小英雄”,谢安说完林青山便下令将石头招来,
不多时,石头便来到众人面前,他只是微微向谢安行了一个礼,然后便立在原地不动,谢安也并未在意,夸了他几句少年英雄之类的话,并赏了他五百两银子,之后林青山便叫他退下了,欢笑声中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九点,夜空中有几片白云,月亮在云彩中若隐若现,繁星也洒下绚丽的光华,繁星弯月倒映着旁边的小河里,周围的山头上也披上了一层银装,不远处的田野里又传来繁杂的蛙叫声,又是一副如画的美景,谢安躺在椅子上仰望星空,口中吐槽道,同样的星空,我怎么就觉得在林家庄看见的比在谢府看见的更加真实呢?
大约晚上十点,这场宴会最终散场,林青山送谢安去休息,林家庄现在只有三个类似于驿站的地方,两个属于军营,还有一个就是东南方的城楼,那里目前算是林家庄最“豪华”的房子了,然而过去的时候,林青山正好碰上才从工坊回来的蒋易,林青山正在担心谢安是不是认识蒋易的时候,蒋易上来主动跟谢安打了招呼,并弯腰九十度行了一个大礼:“草民蒋易参见谢丞相”,谢安看起来并不认识蒋易,但看蒋易一身装束不似常人,眉目间又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气势,谢安也拱手道:“这位先生有礼了,青山,我看这位先生气宇轩昂,眉目间英气逼人,想来定是一位得道高人,快快于我引荐一下”,
林青山:“这个自然,这位是我再外面招揽的土木主事,名叫蒋易,现在林家庄正在大兴土木,缺一个主事的人,他手艺不错,又常年混迹于工匠行业,经验丰富,倒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位是当朝的谢安,谢丞相,吏部尚书,六部百官之首,想必你不会不知道吧”,
蒋易:“谢丞相的大名草民早就如雷灌耳,焉能不知,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谢安:“哎,在这乱世之中,林家庄又多了一位大才,先生也找到了一个上好的栖身之地,恭喜恭喜啊”,
林青山:“不敢不敢,只是不知谢丞相为何事叹息啊?”,
谢安:“说来惭愧,大约一个月前我谢家也来了一个高人,管家和夫人肉眼凡胎,认不得真神,竟然只让他委身于一个土木主事,他协助建好一栋阁楼之后便不辞而别,也怪我,最近事情太多无暇顾及这些琐事,直到看见那栋阁楼的时候才知错过了一位大贤,此人的路数跟你有些相似,崇尚简约易用,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机关”,
林青山“呵呵,那谢丞相可亏大了哟,料以此人之才,出了谢家,转眼就能进入王,恒等大族,下次再见,已是他家上卿,反倒成了自己的对手”,
谢安:“时运不济啊”,
听着林青山和谢安在那里议论自己,蒋易不愿久留,林青山说完之后便立即说道:“林大人,待会来我房间一趟,我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林青山笑着回应道:“好啊,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就来”,林青山把谢安送到安排好的客房之后便告辞离去,东南方向的城墙总长度约有五百米,谢安和蒋易住得地方大约离了有一百米远,房子外面是一条公用的石板路,沿着城墙修建,宽度为七米,由于城墙持续施工的缘故,地上的石板有些已经被压裂了,林青山离开之后,张翰等人也跟谢安告退去自己的房间,他们的房间都离谢安住得地方不远,谢安和谢玄进入房间之后,谢安坐在早就收拾的床铺上对谢玄说道:“你坐吧”,谢玄闻言便走向一边梳妆台前的椅子坐下,谢安又继续平和的说道:“今日林家庄一行,你可有感悟?”,
谢玄皱着眉头回答道:“林青山太猖狂了,我们远道而来,结果他竟然连一顿午饭都不肯招待,分明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谢安摇头道:“是我们来的时间太晚了,那时才到林家庄,距离正常的午饭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没人会想到我们没有在路上吃午饭,再者,是我亲自提出要在林家庄转一圈,也不关他的事,晚宴之时你也看见了,林青山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我们没有吃午饭,才急忙吩咐林小青去准备”,
谢玄:“哼,前些天,我跟张翰等人一起聊起林青山的时候,他竟然说:不可高声言语,恐被林将军所知,那是在建康的谢府,距离林家庄数千里之遥,已经升至中郎将的张翰居然对比他军阶低的林青山害怕成那个样子,连向来勇武的赵去病竟然也是同样的表情,我还以为这林青山长了三头六臂,耳目可闻千里,可洞悉世间一切因果,现在看来,林青山也不过如此”,
谢安:“就这些么?”,
谢玄:“一路走来,见林家庄民风彪悍,七八岁的孩童竟然都在舞刀弄枪,原本是军营重器的投石器随处可见,看这个情况,林家庄大大小小的投石器恐怕有不下五百台,在这样的地形中聚集这么多的投石器,三千林家军全部回来,可守十万虎贲之师”,
谢安:“还有吗?”,
谢玄:“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所有人精气神饱满,这在别处到是未曾见过”,
谢安:“你说到点子上了,我经常见到从小便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其中半数也未必有这么好的精神”,
谢玄:“叔父可能高看林家庄了,林家庄的人之前恐怕没有过过这么好的日子,所以如今便有这么好的精神,若是再过上十年,享惯了安逸之后,精神必然萎靡,而且那时候的林家庄,人人皆可自立,这些人未必还愿意屈居林青山之下,古人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便是此理”,
谢安:“你今天注意到那些看林青山的表情了吗?”,
谢玄:“那些平民百姓好像不怕林青山,而且今日石头带兵来护驾应该是擅做主张,或者是受到了丁本昌或者林小青的指引,并不是林青山的命令,我不相信林青山会使出这等不入流的手段”,
谢安:“你错了,他们不是不怕,是怕在心里,若问心无愧,他们当然不怕林青山,若是心中有愧,根本不敢直面林青山,就像今天那个仓皇逃去的钓者,看他脚上穿的是深筒军靴,逃去的方向是一片采石场,我料他定是那采石场的监工,这点就跟张翰他们一样,不信你明日去才是场询问,那监工绝对已经自领刑罚去了”,
谢玄:“这,不可能吧!隔了那么远,又没有看见他的脸,再者说了,林青山也不见得认识他一个小吏吧”,
另一边,张翰与方魁在房间里低声说道:“方先生,今日谢丞相如此失态,你可知是和缘故”,
方魁:“虽然谢家现在是有很多麻烦事,但也不至于让谢丞相如此记心吧,不过这林家庄真是一个世外桃源,我从未想过这时间还有这般乐土,林大人真乃神人也,作为当朝宰相,治国理政还比不上林青山一个一个武将,谢丞相或许是为这个事情才如此感慨吧”,
张翰:“以谢丞相的能力,想让谢家属下的百姓丰衣足食,不过举手之劳,这有何难度”,
方魁:“没那么简单,林家庄现在的人不只是吃饱了饭这么简单,而是林家庄的制度从古至今闻所未闻,有点像周王朝初开之时,也有点像上古时期炎黄二帝同在时的神话时代,还有点像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景象”,
张翰:“我怎么没看出来?”,
方魁:“今天有几个孩子手持刀剑在演武嬉戏你看见没有?”,
张翰:“看见了,林将军治下,盛行习武之风,这很正常啊,林将军文治武功当今天下无人能出其左右,他根本不怕下面的人会对他造成威胁”,
方魁:“坐在树下编写历书的那个老汉你看见了吗?”,
张翰:“编写历书?这个倒没有注意,怎么了,有问题吗?”,
方魁:“那老汉已年过六旬,我注意了一下他手里的那些纸,他根本就不识字,在用图画记录过去的天气”,
张翰:“这又能说明什么?”,
方魁:“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跟你说深了你也听不懂,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林大人只要不死,林家庄五十年内就能重现春秋之时的礼乐盛世”,
张翰:“这。。。。。”,
蒋易门外,林青山敲开蒋易的房门之后,蒋易还没有入睡,坐在桌子前等他,桌子上摆放着一叠厚厚的图纸,林青山瞟了一眼,有点看不懂,看结构跟热气球关系不大,倒像是一些机床类的生产机械,林青山自顾自的坐下问道:“蒋先生,你此时叫我前来,有何要事?”,
蒋易:“有几件事,孔明灯的主体已经完工了,只是螺旋机要费一些时间,总体工程明天下午就能好了,其他的是我想问下那个领兵杀入蛮荒的石头是不是被你处死了?”,
林青山:“先生关心这个事情干嘛?他回来被我停职了,贬为小卒,而且今天还走了大运,受到谢丞相的褒奖,赏了五百两银子”,
蒋易:“你不怕司马洪迁怒于你?”,
林青山:“白送他那么多便宜他还敢迁怒于我,惹毛了我连他一并铲了!”,
蒋易:“你现在能推翻司马洪?”,
林青山:“对付这种草包,捅几个暗刀子一推就倒了,况且他现在还立足未稳,我是不想多事,按理来说,为了保住海边的港口,就必须把西南分了,要不这个家伙万一那天翘了,那些后代里起来一个高手就不要办了”,
蒋易:“你没杀石头是对的,民族英雄决不能枉死,战士当死于战场,不能死于身后的暗箭”,
林青山:“嘿嘿,我不杀他是因为没有好处,如果司马洪钱给到位了,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蒋易:“你。。。”,
回到家里之后,林小青和林小倩显得很高兴,也是,她们治理之下的林家庄受到了谢安如此夸赞,相信谢安此前除了拍马屁的时候没有这么表扬过任何一个人或地方吧,即便她们心里很清楚这背后林青山才是最大的功臣,但这多多少少也跟她们有点关系,尤其是谢安多次提到林小青和林小倩的管理才能比起当家天下大多数的世家门阀的家主都要好上太多,第二天,心中忿忿不平的谢玄大清早就起了床,登上城楼四处张望,想要把这个林家庄看个透彻,日出之后,谢安起了床,然后一行人径直朝林青山的房子走去,昨天该有的礼节和试探都已结束,现在该进入正题了,果然,林青山早早便和林小青站在院坝里等待谢安一行的到来,谢安一行人过了河之后径直进了内堂,还是那张桌子,谢安这次坐到了长桌的宽边上位,林青山,张翰,林青山等人随侍两旁,
谢安淡笑着说道:“青山啊,本官奉皇命来调查你在西南前线违抗圣旨,残杀钦差一事,你将事情经过说于我听听”,
林青山听完像个玩世不恭,丝毫不知礼节的混混一样笑着凑到谢安身边说道:“冤枉啊,谢丞相,天大的冤枉,卑职自从到达西南之后,一直鞠躬尽瘁,殚精竭虑为朝廷平乱,却不想多次为司马大元帅所难,三番两次授监军侮辱卑职,卑职一直竭力忍让,不想为一己之屈破坏朝廷的破敌大计,从而耽误了国家大事,却不想数日之后,竟然有一名自称钦差的阉人来我军营寻事,然后还说要传下圣旨,但是那圣旨伪造得拙劣不堪,被卑职一眼识破,随后便将钦差请出军营,然而那钦差见阴谋败露之后还多番来军营滋事,在下恐他是司马大元帅派来训导卑职的,卑职也一直逢迎着他,不敢有丝毫忤逆,直到那天,我奉司马大元帅之命穿过群山直击敌军后方,钦差大人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欲将全身热血报效朝廷,钦差大人那时犹如天神降世,单枪匹马杀进敌阵,我等欲努力跟随,可无奈凡胎肉体,不及钦差大人神勇的万分之一,被敌军所阻,监军大人虽神勇无匹,但终究无法与数千敌军抗衡,最终力竭被敌军杀害,此事张翰与张去病三人皆是人证,在下万万不敢对朝廷有丝毫二心,请谢丞相明察”,
谢安:“那封圣旨还在吗?”,
林青山:“在,小青,快将圣旨取来与谢丞相过目”,林小青听完便快步走进后堂,不多时林小青双手捧着一封黄灿灿的卷轴拿到谢安面前,谢安接过圣旨的时候,林青山继续不怀好意的说道:“钦差来我军营之前曾经过司马大元帅驻地,卑职猜测此事必定跟司马大元帅有关”,张翰等人正一脸好奇的想看看谢安如何处理这封“假圣旨”,不料谢安打开圣旨只看了一眼便把圣旨合上:“嗯,本官确信此圣旨的确遭歹人篡改,待回到王都之后我会如实向皇上禀明实情”,林青山:“既如此,有劳谢丞相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了”,流程走完之后林青山又恢复到昨日那番不羁的模样,招待谢安一行简单吃了一顿早饭,然后在林青山的再三挽留之下,谢安答应吃了午饭再启程回建康,出了林府过了小河之后,谢玄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叔父,这林青山,他。。他”,
谢安:“他怎么了?”,
谢玄:“您何时与他商议的这么一出戏码?”,
谢安:“我从未与他商议过,我原本打算找个时候把这事跟林青山说上一说,拿到圣旨之后便寻时间返回建康,今天早上起来,我老远看见林青山笑眯眯的站在河边的时候我便明白了他的意图,只是顺着他的主意往下演了一遍而已”,
谢玄:“叔父如何能看得出来林青山今日是想坦白此事”,
谢安:“林青山此人,不同的身姿代表不同的人,千人千面,今日他站的那么端正你看他像什么?”,
谢玄:“像。。一个下官。。。”,
谢安:“自从我们来到林家庄,也就之后刚才的一小会儿他才像个下官”,
谢玄:“可今日只有我们在场,您何必自降身份跟林青山演这么一出呢?再说了,林青山短短几句话,破绽百出,谎言之拙劣,任谁都看的出来”,
谢安:“就是因为这里没有外人,所以才能被你看出端倪”,
谢玄:“这怎么可能,这样的话能骗得过谁?”,
谢安:“回到建康你就知道能骗得过谁了!”,
谢玄:“那封圣旨叔父您为何不细看就断定那圣旨是假的?”,
谢安:“正如林青山所言,那圣旨伪造得拙劣不堪,有何难以辨认?”,
谢安说完便把手里的圣旨递给了谢玄,谢玄接过去之后张翰他们也凑上来,想要看看其中的奥秘,尤其是张翰三人,这封圣旨在边关的时候他们都曾过目,绝对是真的,然而谢玄打开圣旨的时候,众人都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过去,稳住身形之后众人都傻眼了,没错,这圣旨伪造得拙劣不堪,莫说是他们,就算是一个不识字的七岁孩童都能辨其真伪,吃过饭之后谢安曾跟林青山打过招呼,说想独自在林家庄的小河边钓鱼打发时间,所以林青山也就没有跟着他们过来,只送了谢安一副钓具,一身便装,一副蓑衣斗笠和一个遮阳棚,这原本都是林青山的“装备”,如今也割爱送给谢安了,果然,谢安回到住所后换上了林青山的便服,穿上蓑衣斗笠去了林青山指示的一个名叫水溅沟的地方垂钓,原因倒不是这里有多少鱼,而是这里是一个小瀑布,水流量很小,宽度不到十米,但是瀑布落差足有三十多米,所以这里一年四季看起来都是云雾袅绕,周围草木藤蔓看起来也甚是优美,由于两边山涧陡峭,一天之中只有四五个小时的日照时间,在这四五个小时之中,大部分的太阳光线还会被山涧上的树木阻挡,所以这里是林家庄一个难得的避暑胜地,原本这个地方也不是林青山发现的,后来林青山知道这个地方之后便经常来这个地方钓鱼。渐渐的,这个地方也成了林青山的专属胜地,林青山也经常带着林小青她们到这里来玩,谢玄等人把遮阳棚等给谢安布置好后就转身离去了,因为谢安自己吩咐想要一个人独处,这个遮阳棚在这里的作用是遮挡从瀑布上掉落下来的水花,实际上谢安披着蓑衣斗笠也可以无视这些小水花,遮阳棚纯粹是多余的,但是或许是谢安的垂钓经验不够丰富,没能意识到这一点,张翰谢玄一行人在回去临时住所的时候,谢玄绕道去了谢安昨天说的那个采石场,张翰等人回到城墙下住所的时候也没有闲着,三人一起在城墙四处闲逛,登山城楼眺望四方,点评着林家庄的建设,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谢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步回来,他身边的那些侍卫和好不到哪去,满脸的震惊,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张翰他们上前给谢玄打招呼,谢玄只是神情复杂得凝视着他们,并没有回话,大约半分钟之后,谢玄错过他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剩下不知所措的张翰等人站在那里,张翰等人面面相谕,不知所以,张翰他们觉得谢玄有点不大对劲,方魁想了一回儿,沉着的说道:“或许是他才知道了林大人的手段,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一个他无法战胜的人,所以才会如此”,张翰与赵去病闻言吩咐点头称是,他们跟着林青山的时间也很长了,所以对林青山今日的手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两天林家庄发生的事若是说出去都不见得有人信,杀钦差的时候林青山说的话张翰他们以为林青山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从一开始林青山就已经想好的对策,一个油光满面,连大刀都拿不动的钦差被林青山说成了神勇无匹的万人敌,一想到钦差单枪匹马杀进敌阵的场景他们第不禁的笑出了声,中午过后,差不多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张翰他们连忙骑马向谢安所在的水溅沟赶去,他们到了没一会儿,谢玄也来了,他仿佛还没从林青山的阴影中走出来,脸上还是不怎么好看,又过了一会儿,林青山才姗姗而来。而且是只身一人,林青山跟张翰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一起走进了水溅沟,林青山走进谢安身旁的时候,谢安还在专心垂钓,看他旁边的小桶里一眼望去巴掌大的鱼儿约有十来条,收获颇丰,林青山从来没钓到过这么多,然后林青山顺带着拍了一下谢安的马屁,张翰他们也随之附和了几句,谢安似乎对今天的成果也很满意,在去林府的路上把桶中的鱼看了又看,略微吃午饭之后林青山和林小青,林小倩送谢安一行启程回建康,他们从出了林家庄之后便保持着不慢的速度赶路,送走谢安之后林青山冲着谢玄的背影莞尔一笑,然后向丁本昌问道:“那个谢玄脸色有点不对,发生什么事了?”,丁本昌拱手回答道:“他去了一趟采石场,然后在那里问了一些事情”,
林青山:“什么事情?”,
丁本昌:“昨日有一个监工偷偷跑到河边去钓鱼,就是昨天看到您之后偷偷跑掉的那个”,
林青山:“嗯,有点印象,这小子竟敢玩忽职守”,
丁本昌:“他昨日被将军撞破之后,自知罪无可赦,清早便来我这里请罪,我罚他去采石场劳作两天,由于这段时间谢丞相在林家庄,所以我就没有给您汇报”,
林青山:“谢玄问他,他说了什么?”,
丁本昌:“他没说什么啊,只是他当谢玄是您派去调查他的,所以才问一句他便什么都招了”,
林青山:“招了什么?”,
丁本昌:“大约半月之前,他们发现采石场根本无需监工,留下两人为劳工们打杂,剩下那一人每天都去河边钓两三条小鱼熬汤喝”,
林青山:“我说我怎么平时没看到过河里的大鱼,感情都被他们偷了去,传下令去,林家庄每年九月组织一次捕鱼,其余时候不允许从河里和塘里捕捞超过半尺长的鲤鱼,鲢鱼等母鱼”,
丁本昌:“是,属下立刻着手去办”,林小青笑着白了林青山一眼,自从今年运河修起来之后,水域面积那么大,别说林青山,就是常在林家庄的林小青也没有看见过河里的大鱼啊,再者,河里的鱼大部分都是今年才从从之前的水塘,稻田里放进去的,能有多少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