橐阴子对何神惧道:“三蛮儿,你可愿意将宝刀交出?”
何神惧脸色一变,声色俱厉道:“我可不愿意,她们过来抢就是,我怕什么。”
“啊~”破庙厅内,突然发出一位女子尖叫的声音,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厅里出来一位穿黑色衣裳的女人。她不是兰泽,而橐阴子与颢梅不认识的陌生面孔。这庙每个房间与厅堂很是败乱,她可能是从旁边的小洞钻进来的,但不知道她为何大呼大叫。
黑衣女子捧着一只像是动物的骨架,原来是橐阴子众人吃剩下的狼骨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如此惊叫得十分凄凉。她神情恍惚,尔后脑怒不可止,拿着那头已经被吃光肉的狼骨在小广场上质问众人,眼球中里攀起猩红的龟裂血丝,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大喊道:“谁干的!是谁干的!”
这时,门口外面人堆里挤出来一个人,一位绿衣女子,容貌清秀,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她上前环视众人一眼道:“我辛辛苦苦种的榕树,是谁给它们施以酷刑?”
橐阴子与众小孩皆看向何神惧,因为经常见到他动不动砍树练刀。
绿衣女子又指着何神惧的手上刀,刀上隐隐约约沾满了白色树浆,又道:“是不是你,你这孩子,可知道我种了那片榕树林可不容易。”她声音带着责备,好像对方是个孩子又无可奈何。
颜庄道:“姐姐,他比较贪玩,我们也劝不住,希望你大人有大量,我赔你一些银两,你看可以不。”
绿衣女子心下略微有宽容之态,平心气和道:“不用了,小孩子不该拿刀拿枪,握棍握剑,叫他以后不伤害花花草草就行了,每一条每一根,皆是生命。”
一道红影,从屋顶迅速而下,何神惧还没反应过来,那道影子已然抢去手上的宝刀,又回到西厢房的屋顶上,立定迎风,带着几分冷嘲热讽的口气道:“道长,你旁边的孩子真是还欠管教,上次你骗我好苦,这一次,我就坐在这里等着看,看你如何应对,替他们解围。”
绿衣女子对橐阴子那边人展一个浅笑,道:“我叫叶环翠,既然孩子没有刀再捣乱作恶,那我也放心了,告辞。”说完,径往狐群中挤出去。
橐阴子对屋顶刚刚疾影下来抢刀的釆轮回虔敬道:“大庄主,多谢你忙帮解围,我原本将此刀还给,可这孩子性子坚固,劳你下来取,实在有违背我们当初的约定。”
颢梅看了看橐阴子一眼,然后又侧头向厅里兰、相二人看去,十分担心这群人听了釆轮回的话,受到挑拨一拥而上,不好对付。
狐狸仙主瞪一瞪上面的大庄主,冷“哼”了声,道:“大庄主是不会帮你们,除非她得不到的东西,才会让出来,就像现在一样。”
颢梅道:“仙主如此了解她的为人作风,看来你与黑罪山庄的关系非浅,方使得你听她的话,方使得你找到这里来。”又对屋上傲立略有幸灾乐祸的釆轮回道。“大庄主,你要我的二十四番,亲自下来取便是,指使天狐族的人来当炮灰,不觉得良心疼吗?天狐族好歹也是一类大族群,是狐狸当中修为最高晋升成天狐的族群,能让鸡爪山的一位山野之人指挥,我很是不明白。”
众狐一听白衣女子的话,有几个交头接耳明白了七八成。
黑衣女子大喊道:“你们不要吵,是谁吃我的狼君,是谁!”她说之后,眼睛瞪大,狠狠盯着几个小孩油腻腻的嘴巴,怒火中烧的她十分确定是那就是吃了自个的狼君。她与白狼王感情极深,经常在一块寻觅吃物,后来为了精进修为分开修炼,得到突飞猛进的效果,白狼王号令全狼族时,与她共掌狼族,两狼修成人形,真真正正拥有的四肢百骸,骨肉皮囊。在修为不断精进下,与痕族发生小规模的冲突,双方各有死伤。
白狼王为了章显王者之气概,单独追杀已经受伤的吼天下,不料被人莫名其妙吃得剩下骨头。
还不知道是谁杀白狼王的黑衣女子正准备动手,突然听到“啵”的一声,她朝着声音看去,只见地上一个小孩被冷水泼醒,独孤鸣扯小孩的领子骂骂咧咧,惊醒的小孩愁眉苦脸一味挣扎,她定睛一看,看见那小孩胸前挂着九颗白狼牙,其中两颗牙齿,她认得是她丈夫的,不由得惊呆了,怒气更胜了。
咬牙切齿的黑衣女子的玉手手掌下缓缓扭转,掌心黑气慢慢凝聚,一股轻车熟道的力量从身体里再次逼出,双眼充满着邪恶的仇恨,如同这高阳烈日,将她的怒火燃烧起来。
“轰。”一团黑气真元推向独孤鸣的方向,这种速度与力量,足足可以把一个人打得暴体身亡。独孤鸣一惊觉前方有异,两根手指轻轻一指,真气磅礴而出,耀眼的蓝色光芒与滚滚成团的顶在一块,黑气狂流,蓝芒四射,交汇之处,一道巨大坑洞触目惊心而现。
烟尘滚滚,狂风怒号。烟尘滚滚几乎把明媚的响午变成最后的黄昏之景。狂风怒号吹得当场众人一身全是沙子,原本已经破旧不堪的庙宇让两人的鼓捣下更是雪上加霜,四处之物东倒西歪搬家移户,各种各样的风扫声音不绝于耳。
独孤鸣身子一挣,手臂微微向前一顶,浩浩荡荡的真气推开不大不小的黑色风暴,又是震暴一声。
黑衣女子被蓝光击飞,整个人撞在还没有倒下的充满岁月斑驳的墙上,掉下来的她翻身而起,擦了擦嘴角的血,恨恨道:“独孤鸣,我杀他他替我狼君报仇,关你什么事?别以为你们个个修为高强就可以欺负我狼族。”
独孤鸣道:“我只是还没审问清楚,他是如何动手我女儿?其余的事,我也不多管,也不想管。”
黑衣女子不再赘言,只等时机,因为她明白狼族势力比狐狸一族有所差距,更别说对方一群一人都是晋升到天狐级别的,杀了自己轻而易举,所以只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伺机而发。
屋上的红衣女子大庄主临风而立,讽刺道:“道长,你身旁的孩子们可真会招惹麻烦,恐怕长大以后野性难驯啊。”
橐阴子道:“大庄主,现在轮不到你插嘴,既然得到你要的宝刀,哼!还不速速离开,难道你有另外目的不成。”
何神惧看着灭庄仇人,忍不住大骂道:“狗屁大庄主,你可知道你爷爷我是谁,我就是……”他打算说我就是啸月山庄庄主的二儿子何神惧是也。没想到颜庄着急扑过来捂住他的多话惹祸的小嘴。
何神惧推开好心的颜庄,怒目圆睁对着高高在上的大庄主采轮回,喊道:“你杀我啸月山庄全庄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条性命,此仇必报。”磨着快掉光的灰黑灰黑的牙齿,咯咯地响,又道:“等我长大了,第一个灭的就是你。”
“嚯!我想起来了,半年前与老八残云翘二人在庄外分东西,原来马车上那两人你是其中一个,我说怪不得看到你有点眼熟,你身边不是还有一位吗?这三个好像不是吧。”采轮回淡定自若道。
“你别太猖狂,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双眼炙热的何神惧气得喘不过气来,对方站在高处,连上去是个难题。
大庄主弱弱地丢下一句话:“好吧,那就等你长大,我倒要看看,你这种根骨连刀都握不住的小废物,怎么报仇。”
要不是身边几个人拉着他,他都不用等到猴年马月,立马找个矮墙爬上去,徒手去揍那位比他本事大半边天的红衣挑战女子。
这时,杨起裙掐住烂头小孩的脖子,狠狠骂道:“说,你是怎么动手打我侄女的?”
又从井里打出一桶水,继续泼给已经醒了的烂头小孩,烂头一脸茫然,只喊道:“你们泼我干嘛?你们骂我干嘛?你们干嘛揪着我衣服?”
仙主杨起裙看他一口否认,气焰更盛,一只手将他按在地上,轻轻这么一用力,对方已经大口气难喘,连咳嗽都没声音。
烂头双眼翻白,脸子泛青,依旧看见那红衣女子怒目而视的眼神,他即将频死慌张激发本能,手掌使劲拍打对方唯一制住喉咙的雪白手臂,双腿直蹬了几十下。
黑衣女子在一边得意洋洋,巴不得他赶紧被杀死。
橐阴子与颢梅大惊失色,欲上前营救,野狐刀狂、血狐枪神、黠狐戟宿挡在前面,出不了手,况且对方有一个叫独孤鸣的修为不凡,加上一位狐狸头目仙主,别说压根打不过,连逃之夭夭都极大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因为上面还站一位不谋不轨的红衣女子。。
灵狐剑仙在旁边抓住已经发怒的红衣杨起裙的玉臂,着急的声音带着毕恭毕敬的态度,摇头提醒道:“仙主,不可。”
杨起裙的耳畔听到军师灵狐剑仙劝说的声音,缓缓松开笋尖般的手指,闭上眼睛调理一下情绪,调整一下乱套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