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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徐徐向武士尹秋靠过去,尹秋丝毫提不起反抗,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然后,他就听到了王越压低了的声音。
“尹大人,我记得我说过,我只是来住店的,不是来惹麻烦的。”
“但是,我也不怕麻烦。”
“你明白吗?”
“我!我!”
尹秋接连两个我,然后忽然意识到,他或许可以不用死,不然,他已经如他的大人和四位武士一样,被眼前的人干净利落的斩杀当场了。
“明白,明白了。”他慌忙点头。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王越凝视着他的眼,笑着问他。
“不,不知,敢问大人何以教我?”
王越微微颔首,笑道:“这就对了,你现在先和各位被惊起的客商们打声招呼,告诉他们,今晚上有贼人来袭,但已被你我杀退了。”
“尹大人,这么多渚氏武士死在这里,这可是份大功劳啊。”
“渚氏武士?哪里有渚氏的武士?”
“渚氏武士现在没有,但稍后,收拾好这里,我们连夜去取几个不就有了?”王越冷冷笑道,指着已成杀场的酒栈:“尹大人不会怀疑我杀人手段不够利索吧。”
“哦,哦!”
尹秋虽然不够聪明,但王越说的如此明白,他隐约也听懂了。
“懂了就按我说的去做。”
“唯!唯!”
他连声应唯,当下便放出他那粗豪的嗓音。
“我是本镇邑镇守武士尹秋,现在有事情与二三子通报一下,各位客商无须惊慌,只管在房里安睡,不要开门出来,刚才酒栈中是来了贼人,但已被我率人和王先生杀退了。”
尹秋接连说了两遍,又再看向王越。
王越点点头,身上忽的窜出条蛇,落在尹秋身上,差点吓的他直叫出来:“接下来,你去将此酒店东主请出来见我,记住,不要耍什么花样。”
“不然,这条蛇只须轻轻一口,你就得死去陪那位麻衣大人了。”
说话间,墨蝰已顺着缠到了他衣袖里。
“去吧。”
尹秋忙不迭的就往后院去。
见他离开,王越忽的想到一事,意识灵光转动着,带起一阵无形的波动,便扫向整个大厅,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叫波动猛然一震。
他想到的是此世却与地球不同,像渚氏君女这等大家族,往往整个大家族的供奉着祖灵和祖地,并且是虔诚祭祀、时常供奉,绝非流于形式仅是传统。
这类家族,家族成员有身死者,往往会被祖地牵引魂归祖地,其家族中若有通灵的祭祀、巫师之流,往往就能与祖灵沟通,知晓其一些事。
上一回,他杀渚氏君女时不知,实是大疏漏,但好在运气,他是以法术将其击杀,法术携他意志,既伤身体,也冲伤了其灵。
这一回,在与子玉等人交谈中,既知道了这一点,不管这些武士之流是会回归祖地,还是孤魂野鬼的被天地净化,他都一律给他来了个更直截了当的,叫其身也死魂也灭。
一番动作之后,胖子文礼就被尹秋请了出来,但他还有些不清楚状况,直至看到了王越,才隐约知道些,等到再看到厅中杀戮场,便差不多全明白了。
“大人,文先生,我给你请过来了。”
尹秋朝王越拱手,王越微微点头,对胖子文礼道:“文先生,你是个聪明人,我请你过来所为何事,你可明白。”
胖子文礼略微一思,便答:“大人不想与我们为敌,想借我之手遮掩此事。”
“文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
王越冷冷看着他的眼,有意敲打他一番,便继续说道。
“但聪明人有两种,一种是小聪明,一种是大聪明。”
“大聪明者,从来不会胡乱展示自己的聪明,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只干该干的,绝不干不该干的事,这种人,往往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很愚笨,但实是大智若愚。”
“大智若愚者,懂得装糊涂,所以活的长久。”
“而小聪明者,却总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爱将他人当傻子,并且会对自己的聪明过于自信,还会将很多事情的变化,归结到自己的聪明上。”
“比如说我以前碰到过的一个人,就爱耍这种小聪明,当时我饶过了他,但他却不懂这是因为我暂时不想他死,他才能活着,他反倒想这是因为他很聪明,做了些什么,使我果然饶过了他,所以活了下来。”
“于是,他觉得,他的聪明又一次成功了,而我,既能为他的聪明所左右,当然不值得敬畏,哪怕我随时可以杀了他,他却永远都只在表面敬畏着,时不时的跳出来耍个小聪明。”
“最后,他死在了他的小聪明上。”
声音顿了顿,王越看着文礼,意味深长的问:“文先生,你是大聪明,还是小聪明呢?”
文礼脸上千变万化,再也没了来时的镇定,看着王越,仿似见了鬼一般,王越刚刚这番话,简直说透到他心底,一番小聪明之论,他对照自身往日想法,竟无比吻合。
没有多想,他直接回道:“我愿做大聪明。”
“好,文先生懂得了什么叫大聪明,不会自己作死,也就不会死了。”王越满意道:“在之前有句话,你说我不想与你们为敌,这句话得改改。”
“今天晚上,事情做完后,就没有你们这个词,只有我们了。”
“好了,时间不多,呆会我还须连夜赶去渚氏关卡,去杀几个渚氏的武士,你再与我查漏补下缺。”
王越又对尹秋道:“尹大人,你想办法,将这里先收拾了,然后,带我去离此地最近的渚氏关卡。”
文礼确实是个聪明人,王越只字片句中,隐约明白了王越的大概思路。
“大人,只因渚氏怀疑你与袭杀渚氏君女有关,于是派出了精锐武士离开渚地来杀大人。”
“不,不。”王越接连两个不字,笑道:“不是渚氏怀疑,而是渚氏之所以有人来,是因为文先生你的功劳啊,若不是你派人向渚氏散播了我与渚氏君女被袭杀有关的事情,又使了些计策,渚氏关卡内那些立功心切的武士,怎会夜半出关摸入镇中来杀我呢?”
“而你的功劳还不止是这些,在知晓那些武士会过来后,你就召集了精锐武士,等着渚氏的人送上门来,而渚氏的人很快就来了,就是今晚,当场就被我们杀了五个。”
“死的这五个,也就是刚才尹大人说被他和我杀死的五个贼人,但这却非是全部,另外,还有几个退走的,接下来我们就去追,却不想,在路上碰上了他们的援兵,是个十分厉害的高手。”
“于是穿麻衣的那位大人,还有四位武士在追击中战死。”
文礼听着,越听越觉不对劲,王越说的这戏码,不是他们昨晚上安排的吗?只是稍微被调整而已,迎着王越那双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眼,听着王越的解说,他额上的肥肉,豆大的汗如雨而下。
好一会,他才回过神,为王越补充道:“此案中有两个麻烦。”
“其一,这些武士为大人所杀,那些武士且不言,我们大人却是出身大家族,死后会魂归祖地,所以,当务之急是必须以相关法器,将其死后残灵粉碎,以绝后患,这一事可以叫尹大人去做。”
“不用了,我已用了秘术,四个武士还有那位麻衣大人,连残灵都不会有了,你再说其二。”
“唯!唯!”文礼接连应唯,额上的汗水又多了几滴。
“其二,是要尽快清理掉我们在渚地的内线,以免他向外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诸如我们派去袭杀渚氏君女的人死于大人之手之类的话。”
“这里很关键,但幸好这条内线,仅是单线且只过于我们这一处,一时半会不会有问题,但时日一长,就怕事情起变化,那便不好说。”
“最后,就是这些楼上这些客商,他们会否看到些什么?”
“楼上客商?”王越点了点头:“我想想。”
王越将之前杀人时的记忆自脑海中提了出来,当时他注意力集中在格杀那群武士身上,但身体实际上也是接受了很多周围环境信息的,平常人没注意就是没注意了,但他却可以将之从记忆中提出来。
稍微查看,他便说道:“我出手杀人,也不过十息以内解决,闹出来的动静不大,也就是杀你们那位麻衣大人时,才有人起身注意,但黑灯瞎火的,又限于角度,也顶多看个大概。”
“此事没问题,可以圆过去就不用灭口,而且做的太干净了,反倒是最大破绽。”
“那就依大人所言了。”
“呵呵。”王越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以我之身手,天下哪都可以去得,便是最终此事没能瞒得住又何如?到时候,我索性在申国杀个天翻地覆,再抽身而去往投他国就是了。”
文礼肥胖的身躯一震,嘴上干笑,心头却想,以你之能,还未主动出手,尹渚之地已是天翻地覆,大人和尹地大半武士都已尽灭,接下来还要去祸害渚氏武士,若是主动出手,那还了得?
等到麻烦大到应付不了,你自是抽身而去,但我们到那时怎么办?
是你杀个天翻地覆中的一员?还是到时候被公子、国君杀?
如此,还真得费心尽力的将事情瞒下去。
他抬起头,却又看到王越仿若能洞穿灵魂的眼,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只听王越继续说道:“若是瞒的过去呢,文先生,不知你们组织内上升渠道如何?若是瞒的过去,我还可以出手,将你们扶到更高的位置去哦。”
上升渠道文礼听不懂,但联系王越的话,倒还明白。
只是扶到更高的位置,也是更好的为你所用,他在心中补了一句,但这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
到此时,他越发感觉到王越的可怕。
“尹大人,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去?”王越回过头来,将手一召,叫墨蝰回到自己手上,想了想:“文先生,你和尹大人一同去,这样更为妥当周全。”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