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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荣祥眼神像是几夜没有合上眼一样，显得很疲惫，眼皮向下垂塌着，嘴角时不时喷吐的烟雾，更让他的双眼显极其的迷离。
“我回家去有和父亲谈过，关于他喝农药自杀的闹剧。”柯荣祥吸完最后一口，就手里的烟掐灭了，他走到了窗户边上，径直向外丢去。
“……”徐公道目睹着柯荣祥直接将烟头丢到的窗外的整个过程，看得有些吃惊和呆住了。
“别误会，外面就是垃圾桶。”柯荣祥解释道。
徐公道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看向外面，果然窗户下是一个巨大的垃圾桶，下过雨后里面布满水渍，丢入的烟头早已经熄灭了没有火花。
“你才来医院不久吧。”柯荣祥笑道。
徐公道站在窗口，身后是巨大的窗户，他看向柯荣祥：“嗯……才一个礼拜，你怎么知道这个办公室外面有垃圾桶？”
“这里是全科门诊，对吧？”柯荣祥扫视着房间内周围的布置，他的眼神里有没有任何的陌生，对周围的事物好像都很熟悉。
徐公道这个时候想起来他带柯荣祥来全科门诊的时候，柯荣祥当时的举动是径直走到窗户边上，然后找到了办公桌下面的办公椅子，整个过程很流畅，就像之前来过一样。
平常人来的新的环境，总会好奇的左看右看，更别谈毫不在意周围陌生的环境，而是径直去找到了办公室里少数的几张办公椅。
徐公道面无表情道：“你来过？”
柯荣祥点头：“来过，记得以前来这边考察的时候，以前你们这还有个科主任叫冯世宇，当时我也来过这个房间。”
“考察医院的评级和资助吗？”徐公道马上猜了出来。
柯荣祥用手抚摸着办公桌上的灰尘：“对，街道对你们医院很重视，想为社区周围提供一个完整的医疗保障，所以当时我来考察了，即使很多人反对，将区里拨款的资金大部分都用在你们医院上，可我还是力排众议选择了相信你们医院。”
“相信我们医院……相信什么？”
“相信你们会为社区创造一个生命的救生圈，也相信医疗和教育是我们乔星街道要发展的前提。”
“谢谢。”
“目前看来你们医院其实做到了，但似乎还是做得不够。”
柯荣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这个房间太久没有人来过和打扫了，都已经落灰了。
徐公道渐渐快忘记自己叫柯荣祥来全科门诊的目的，一下子就被柯荣祥的气场给带偏了，竟然讨论起其他的事情，他麻木地看着面前这个中年男人，这才发现难怪柯荣祥能当上社区主任，果然自带一种影响力和人格魅力。
“我的父亲在服农药自杀，还好你们医院及时抢救成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是你们以前赵深冬院长承诺我的，会做到保障社区居民的生命健康，乔星社区医院做到了。”
“但你们做到的还不够，看这门诊的灰尘堆积的这么多，想必贵科室很久没有营业了吧。”
柯荣祥打量着面前的年轻医生，直到这一刻四下无人，他才看清了徐公道的脸，非常的英俊，刀锋般的眉宇让人觉得英气非凡，就是身上隐隐有一种忧郁的气质。
徐公道听着柯荣祥的话，心里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社区主任还挺关注乔星社区医院的，而且那么细微的地方都逃不出他老辣的双眼：“是很久没有营业了，医生太少，急诊抢救现在算是我们急诊科主要的业务。”
柯荣祥：“公道，对吧，你是叫这个名字吗？”
徐公道点点头。
“现在急诊的成员构成还不能满足开设病房？”柯荣祥关切道。
“不能，人手太少，不要说楼上住院部的全科病房里的病床了，留观室里的十二张病床都塞不满人。”徐公道直接将急诊的现状说了出来。
柯荣祥想了想，点开手机，似乎在看什么资料，不一会后道：“区里有几个农村定向医学生要毕业了，马上分配下来了，还没决定去哪个社区。”
徐公道眼神明亮了起来，但是又有些困顿：“什么叫农村定向医学生？”
他上班那么久，还没听过还有这种定向医学生，徐公道只知道定科的，有些五年制的本科学生有提前签订什么重症医学、急诊和感染的定向医学生，但是却从来没有听过什么农村定向医学生。
柯荣祥不急不慢解释道：“是区里为了基层医院培养的一些医学生，读五年制本科前就签合同的一些学生，出来包分配，直接分配到我们当地的社区医院工作。”
徐公道轻声“噢”了一声，心里却很奇妙，为啥要毕业前就签订合同，毕业后再出来找工作不好吗……
“这些学生都是读五年书免费的，毕业后就和卫生局签订合同，在基层呆几年，可以转岗的，挺好的福利政策，成绩收的也比一般本科有些事要高上许多。”柯荣祥道。
徐公道这才算是明白了这个政策意义，与卫生局直接签订用人合同，享有卫生局的编制，然后派遣到当地的社区医院上班，以后只要有人脉就能直接去卫生局上班，确实很奇妙。
而且五年免费读书，加上各种补贴，确实让人心动。
要是有就是乔星街道本地人的，那就近分配工作，简直不要太舒服。
“你要把这些学生都安排到我们急诊？”徐公道坏笑道。
他嬉皮笑脸地看向柯荣祥，哪里是在请求柯荣祥分配人的意思，而是直接要人了。
柯荣祥挑了挑眉，“呵呵”一声道：“你小子想的美，原本根本就没计划分配给你们医院的。”
“为什么？”
“因为其他社区医院更缺人，你们这好歹也是朝二甲医院规模建设的，以后说不定能招人。”
“以后太遥远了，主任你还是给我们科室搞几个人吧，要不这批的那几个定向医学生就安排到我们科室吧。”
柯荣祥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脸上忽然沉寂了，他心想着自己就不应该提起这茬子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