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月自由都市耶路撒冷
(他回气怎能如此之快?)
对于这不合理的现象,公瑾没有太多时间思考,虽然他决定在探出王五的力量奥秘之前,先不使用轨道光炮,以免弄巧成拙,但王五身上实在有着太多的不可解,这样打下去,情形会越来越失控。
“久闻王五元帅当年与忽必烈一同创出鸿翼刀,是武炼刀术的颠峰成就,我今日是为了讨教朱鸟刀而来,王五元帅为何藏私不用?难道认为周某不够资格一试这绝刀吗?”
“鸿翼刀是我义兄综合各派武术而成的刀法,其中也包含了白鹿洞刀术,已非武炼刀术的原貌,周大元帅既然要讨教纯正的朱鸟刀,王五自当以各兽族的祖传刀术相迎。”
挥刀格开公瑾的剑击,王五笑道:“况且,周大元帅的千里神鞭,名气可比手中剑要响亮太多,如果情形演变成王某必须以鸿翼刀面对神鞭,那样子不是糟了吗?”
转念间,两人的刀剑乍分乍合,滚滚缠缠地又拆上几招。王字世家的内功心法定有某些奥秘,王五每招之间的回气,快得不合情理,一刀才刚砍老,另一刀又砍了过来,像是完全不用呼吸停顿,公瑾除了以快打快,用更快速的剑招压制,就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王五似乎没有打算要认真决胜,发刀虽快,但每一刀都轻飘飘的柔软无力,甫与公瑾的长剑一沾,立刻就退了回去,公瑾必须要到第十招上,这才迫得王五不得不与他硬拼一记。
“当”的一声,石刀与利剑重重相碰,迸射出闪亮的火花,点燃在周围坠下的冰雹上,两人身边瞬间就多了过百个燃烧四射的小火球。
彼此的兵刃都用强天位力量护住,除非有一方的内力明显不支,不然利剑与石刀并没有什么分别。公瑾虽然预期,石刀的重量会在挥砍时特别有威力,但是与王五正面一击,压迫过来的却不只是沉重,还有王家刀法独门的弱水劲。
天刀一挥,伤敌八次,这是世人对王五刀法的赞誉,也正代表了王家刀法的特性,劲分多重,层层相扣,连环伤敌,除非遇上内力修为相差太多的强敌,不然实力相若的对手交战,这种奇劲就很占便宜。
在两人刀剑正面撞击的瞬间,多道连绵不绝的刀劲,锋芒内敛,却一波强过一波地透过手腕,沿着右臂攻向公瑾的经脉。
对天刀的长处早有预备,公瑾以纯正白鹿洞内功接应,气息绵长悠远,就像是一块柔软的海绵气墙,把王五攻来的弱水劲全部吸收散化。
“啊?破得好啊,白鹿洞的内功不愧是天下正宗,这个破招法当真是妙绝。”
发现家传绝学里最得意的弱水劲被破,王五面上不见忧色,反而欣喜地叫出来。
虽然他不喜欢战争打斗,不过却很乐于见到人们在武学智慧上的成就,这是一种对自身技艺的认真与投入,值得他赋予肯定的态度。
公瑾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王五的弱水劲虽然厉害,但是却与他预期的有少许不同,为了印证这个想法,他尝试寻找答案。
“何止内功?王兄想要见识的白鹿洞正宗剑术,绝对不会令你失望。”
长笑声中,公瑾展开河山铁剑,长剑爆出一团雪亮精光,仿佛是一座纵横于无尽江山的铁血战车,卷云落月,踏破山阙而来,剑锋上浓郁的悲愤气势,化作绝对的力量,连环往王五斩去。
王五显然不愿硬拼,一直圆转刀势,将斩击来的威力卸去,八成以上都给他由脚下传到地上,随着两人的后退,地上“砰砰砰”连响,爆起一个又一个的冲天泥柱,喷射到高点后,化作点点泥泞落雨洒下,却又被两人的护身气劲弹得老远。
公瑾出剑如风,拼着耗损真气,一口气就从“白了少年头”使到“收拾旧河山”
,当他略一回气,把那雷贯火燃的狂乱剑势回敛凝劲,想趁这机会攻击的王五,赫然被一股暗蕴刚烈气势的柔劲给挡住,不能再进。
(厉害!能把白鹿洞绝学练到这个程度,周公瑾下了很深的苦功啊!)
脑里出现这个念头,王五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了最佳的攻击机会,或者该说,此刻的自己,没有能力把握住这个机会。非但不能,还把双方距离拉得太近,陷己身于绝对的不利。
挡住王五的横斩,公瑾已将真气灌注左手,仿佛琵琶拨弦一般,轻轻挥洒出去,在擦过雪亮剑刃时,剑刃陡然弯曲弹折,先是一弯,跟着便像弓弦似的弹射,“刷!
刷!刷!”连续三记裂风声,无比锋锐的剑气朝王五当头打下。
“这曲满江红最后的朝天阙,音色如何,请王兄品鉴!”
朝天阙这一式,是高度凝聚剑气,弹剑射出而爆发,但是在公瑾以天位力量推动后,剑气与一阵无声的震波同时传至,内外夹攻。
双方的距离太近,王五纵使想退,也没有后退的空间,更来不及回刀卸劲,当下唯有挥刀硬砍,正面迎向弹射过来的剑气。
两边正面相撞,完全不借助任何卸力手法,以强碰强的必然结果,就是两败俱伤的情形。巨大的反震力,同时传回两人的手腕,闷哼声不约而同地响起,王五手中的石刀炸得粉碎,往后连退了几步;飞身发招的公瑾更是狼狈,向后栽翻了出去,连翻了几个跟斗,这才安然落地。
站定后,公瑾的脸色变得苍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血色,王五则是伸手抹去唇边的血丝,满不在乎地看着公瑾。不同的现象,代表了两人修习着不同的内功,但彼此都心里有数,刚才那一下硬拼,双方受到的伤势差不多,并没有谁比较吃亏。
“哈哈哈,白鹿洞绝学当真了得,这一手弹剑为弓,我以前就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识过。”
王五甩了甩右手,刚才反震回来的力道太强,不仅炸裂石刀,也弄破了他的右掌。
“今天的比试真是痛快,你我约定的五十招已满,王某对周大元帅的武功衷心佩服,甘拜下风,王某就此别过,周大元帅请多珍重。”
爽快地把这一战了结,王五拱手为礼,就要离去,然而,他步伐才一动,本来应该微笑着接受他离去的公瑾,身上忽然升起一股炽烈的压迫感,焚痛着王五的天心意识。
“周大元帅……”
“王大元帅,你不是在与我说笑吧?这样就想走了,你以为这是三岁小孩在打架,说走就可以走了吗?”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这是小孩子打架,至少他们的目的都很单纯,也不会出尔反尔。”
“你一直掩饰得很好,让我没有办法确认你的力量,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天刀一击,伤敌八次,王字世家的弱水劲,在我们几次硬拼中都只能发挥出四重劲,这不太合乎过往的传闻啊,是你手下留情吗?不,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赶来耶路撒冷,但是做了这么夸张的事,我就不信你一点功力耗损都没有。”
公瑾冷冷道:“你不是手下留情,而是经过剧烈耗损,你此刻的实力,只剩下原有的一半……或许还更低,所以你的弱水劲只能发出四重。”
“那又如何?你连续击杀白夜四骑士,内力也消耗不少,如果大家豁出去死战,就算你能战胜,代价也绝对不轻。你的敌人不少,难道愿意冒为人所趁的风险来决战吗?我并不认为情形就会对我特别不利。”
王五道:“不过,我们五十招的约定,看来你是不打算遵守了,反正我找不到证人,你想怎么反悔都行。”
“如果有证人,我还是会做同样的事。你也感觉得到,连续两次地窟解放之后,一场强天位竞赛已经开始了,天草四郎曾经是第一个跑到终点的人,不过他已亡故,目前跑在最前头的人,你我都是其中之一,我要排除一切对艾尔铁诺有危险的因子,所以我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你,别说你今天来到自由都市,势单力孤,就算你一直躲在武炼,我早晚还是会找上门。”
公瑾道:“我是艾尔铁诺的军人,身上唯一的职责,就是替艾尔铁诺扫除掉不稳因子,所以如果你还认为我会遵守武者荣誉,那你就只有失望的份了。”
王五像是很不高兴地抓抓头发,沉默了一下,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我是不应该还有什么期望,一个为了国家可以牺牲掉师弟、杀掉师父的人,难道还会有什么武者荣誉吗?”
对于公瑾来说,这是相当严厉的讽刺,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像盯着猎物一样,看着眼前实力仅剩应有一半的强敌,暗暗做好了出手的辅助准备。
“可是,我过去听说周大元帅是一个不打没把握仗的强人,现在你我同样都是内力剧烈耗损,实力不如平常,你的情形并不会比我好多少,要如何败我?”
这问题公瑾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早已反覆问自己千百次,所以他不必用言语来回答。
狂洒的冰雹,已经变成了大雨,快速而密集地洒下,十里之内的视线不清,已看不清远方耶路撒冷的形迹,自两人来到此地后,强风便不曾休止地狂吹着,天上的厚密云层窜闪着电光,隐隐传来的闷雷轰响,一再震撼着两人的听觉。
就在这片毫无预兆的雷轰暴雨中,王五忽然觉得有点奇怪,风的感觉告诉他,天上正出现某些不寻常的波动。
是打雷吗?
王五微微抬仰起头,眼前骤然暴亮,看见璀璨的惊雷电光,由天上狂轰下来,正对着自己。
(这是……什么东西?)
不曾涉猎太古魔道知识的王五,当然认不出来这是什么,可是他却比米迦勒更早一步察觉到,这些金黄色的电光,有着威胁强天位高手的巨大威力,不可等闲视之。
一道连着一道,强天位出力的光雷快速而密集地朝王五轰去。
手中已经无刀,只剩原本一半内力的王五,甚至还比不上之前的米迦勒,但他不慌不忙地抬举起右臂,软绵绵的动作,看来像是一只温吞的乌龟,却总能抢在光雷击中之前,先一步以手刀砍在光雷上。
金黄色的电光,只是高度能量聚合的呈现,可是被王五一刀斩中,竟然有若实质,不是四散消灭,就是给砍得斜飞出去,毫无准头地乱打在附近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凹坑。
公瑾在旁虽然不受波及,但心中的震惊却难以言喻。要与这些光炮正面硬撼的困难度,他当然知道,米迦勒适才就被逼得穷于应付,只能单方面采守势挨打,而换做是自己,也只有以乱鞭形成防卫罩来护体,可是王五单凭一双手臂,居然应付自如,挥洒间大有余力,他是怎么修练到这等境界的?
(不可能,已弱的他不可能还有如此神功,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不对!)
确信自己的推判,公瑾调整了光炮的发射,在一下短暂的停顿后,七台轨道光炮同一时间对王五集中攻击。
光炮射出的电光,与闪电同速,由九天之上直抵地面,只需要一眨眼的短暂时间,落点都是不同的位置,米迦勒和公瑾都是靠着长兵器的优势来防御,王五只有一双手臂,公瑾不信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仍能够全身而退。
“轰轰轰轰轰轰轰~~”
光电穿云,无声无息,可是衬着满天的霹雳轰雷,却倍增威势,瞬间照亮王五的精实身躯,朝他七处要害攻去。
“好!”
光雷来势奇速,王五只能重重吐出一字,虎目中暴射出深刻的情感与豪气,在这重招的压力下,终于迫得他不得不打破心中的封印,使用这令他感慨半生的武学应敌。
(鸿翼刀,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吧!)
信任着这门自己与义兄合创的武技,王五虽然手中无刀,但却无惧一切,翻扬着手臂,动作看起来似乎很慢,但手刀就像是化成一条敏捷钻跃的游鱼,灵活地以大气为水,每一下翻扬蹦跃,就在水面激荡起阵阵涟漪,一波bō呈圆形往外扩散,就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气旋。
也不知王五怎样做到,公瑾只愣了一下,就看到七道气旋分别挡住光雷,相互对峙,削减去光雷的威力,而王五轻轻再补上一记斩击,这道本来应该要重创他的光雷齐轰,竟然给轻易破去。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刀法的奥秘……”
被一个像公瑾这样的敌人观战,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尽管战术失败,公瑾却没有感到震惊,反而藉此看出了敌人刀法的秘密。王五破解光雷的动作,流畅如行云,找不出破绽,但现在正狂下着暴雨,落在他身边雨滴的流向,让公瑾从中看出了问题。
天刀王五不愧是风的统驭者,对大气流动的操作,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轻易影响周身一定范围内的气流。这些无形无影的空气,肉眼虽然看不见,可是在高度密集化之后,却能影响着近身的光雷。
当光雷进入王五的防御气圈,这些本来应该快如闪电的能量体,就被密集的大气给阻挡,减慢了速度,纵然是同时间发射,也随着被阻挡程度的不同,在被削弱威力后,更产生了时间差,轻易地被王五拦截击破。
公瑾曾研究过兰斯洛的战斗纪录,知道鸿翼刀里头有一式“故垒赤壁”,刀势成圆,激荡出多个小圆气劲,卸化敌招。这一招守势在王五手中展开,恐怕他身边已布满了千百个看不见的小圆气劲,只要哪个方位受到袭击,这些气旋就自动反应,连结成风壁,阻挡、防御。
就是凭着这个神技,王五才能以更弱于米迦勒的内力,在光雷轰击中稳稳守住,不显半点狼狈样。
接下来的情形,正印证着这个事实。在公瑾的操作下,前后连续多记轰击,都在轰中之前被消灭,王五已经接了百多记光雷狂轰,还是维持着完美的防御纪录,身上别说没有受伤,在他天心意识的集中运用下,连力量都没有被耗掉多少。
在屡屡破去光雷之余,王五运用巧劲,用小圆气劲化成旋风,把部分光雷朝周围弹射出去。
“王五,你果真强啊,这些太古魔道兵器能伤米迦勒,却伤不到你,莫非我今天是枉做小人了?”
公瑾口中称赞,手中也不得闲。被王五以巧劲拨射开来的光雷,有七成都朝他射来,尽管力量锐减,但仍需要出手拆卸,不能好整以暇地观战。
这实在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王五的内力只剩下原本一半,被轨道光炮密集连轰,却能守得这般游刃有余,难道自己估计有误,王五并未因为赶路而消耗战力?亦或是他的武功已经强得超乎想像?
“嘿?这也是心理战的一环吗?多夸上两句,让人自大得想要在这里多呆上两个时辰,这可不划算啊。”
持续施展“赤壁故垒”,全神灌注在接应光雷的连轰上,王五只能用这短短一句回答。
目前能做到的效果,是自己能力的极限,凭靠着的不是武功与力量,而是自己操控风与大气的独特天心,以最少的耗力,达成完美防御,即使是自己力量十足的全盛状态,能做到的也不过如此。
周公瑾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些表现应该能让他心有所忌,不过以他的聪明才智,早晚会看出问题来。徒逞豪勇并没有什么意义,比米迦勒支撑得更久又如何?这不是比时间的竞赛,别说是自己,即使是再强的天位武者,如果独力挨上光炮轰击三天三夜,一样是会死的。
虽然凭着极度的天心意识运用,力量消耗不大,但付出的代价,却是脑里激烈的疼痛与疲劳,这是天心意识长时间高度运转的必然后果。眼下的风光并不长久,如果再撑上半刻钟,自己将无法控制风与大气,届时就只能以虚弱的力量,强行硬挡光炮轰击,加上周公瑾在侧,危机已是生死一瞬。
(不能再拖了,要平安离开,就只能趁现在。)
之前的苦撑,并非是为了炫耀,而是要了解这些太古魔道兵器的力道、速度、准确性,当这些资料都被王五掌握,还能保有余力的他,立刻就试图撤身遁走。
天上电光疾闪,七记光雷连环轰下,王五手臂翻扬,凛冽的刀气随之发出,顷刻之间,狂风骤强十倍,吹乱满天暴雨,让每一滴雨水都灌满劲道,反射向天空。
乘着风的雨点,等若是千百颗细小气弹,威力虽然不大,但结成的防御壁,却迎向轰击下来的七枚光雷。
那是一幕很难形容的景象,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纯能源体的光雷,在承受千百雨弹的冲击后,体积缩减了三分之一,跟着又被狂风卷起的刀气一扯,竟然在空中急速旋转起来,相互碰撞后消灭了三枚,另外四枚毫无准头地落往数里之外。
天位力量的一击,落在地面上,就是一片地动山摇的毁灭景象,即使相隔数里,还是感受到空气中的冲击波,撞击着耳膜与皮肤,脚下更是站立不稳,蔽天的泥泞与尘埃,让九天之上的轨道光炮一时也无法进行锁定。
王五则趁这苦心营造出来的空隙,飞身想要脱困,但一条毒蛇般的漆黑鞭子,却闪电出现在他身后,一鞭就往他背心抽去。
御风、阻截光雷,这已经耗去了王五所有的心神与力量,根本没有能力防御背后这突来一鞭,当下惟有强行运气,把剩余的真气运集于背,硬挨了这一鞭。
“嘶!”
裂风声中,王五背后多了一道怵目惊心的血痕,尽管没有伤及腑脏,却是他交战以来首次受伤见血。
“唔!”
公瑾也不好受,在挥鞭击中王五的刹那,一道乘风而来的猛烈刀劲,也同时命中他的小腹,要不是及时运护体气劲抵抗,当场就重伤倒地了。这般狠辣的还击,不只是出手高明,掌握时机更是惊人,公瑾险些就错以为这不是单纯的遇袭反应,而是王五有意诱己出手,趁机反攻。
只是,王五终究没有能趁机遁走,不但被逼得重回地面,新一波的光雷,在公瑾重新锁定确认后,又密集射来,迫得他不得不再次进行防御。这次再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当王五以手刀斩向光雷,他厚实的手掌开始飞溅出鲜血,而公瑾的鞭子持续攻击过来。
“王五,放弃吧,你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如果你还一直想避战,只会让你更快死在我手里。”
“我尊重你对于艾尔铁诺的忠诚,今天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带回我的兄弟,不是为了与你争什么胜负,现在已经是我容忍的极限,如果你再不收手,我将不会再对你容忍。”
“王五,你的诚意真是令人感动,但你若天真得以为容忍可以解决一切,你就预备带着傻瓜之名一起下葬吧。”
“好!”
虎吼一声,王五扬起左臂,硬挡了公瑾一记鞭笞,虽然手臂裂伤溅血,却把公瑾的鞭子给荡甩回去,解了缠身危机,亦令公瑾受余力震荡,不能立即出鞭攻击。
跟着,他做了一件超乎想像的事,无视于天上光雷轰击,王五纵身跃起笔直向天空飞去,速度奇快,对于轰击过来的光雷不避也不挡,转眼间就连中五枚。
如此重击,纵是王五也承受不了,口中狂咳出血来,但却终于冲入云端,不见形影,在一连串的闷雷声响后,一切回归平静,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发生什么事了?王五到哪里去了?他连中了五发光炮,还有我的鞭击,受了一定的伤势,云上又是最有利光炮追踪射击的地方,不可能这样就给他跑掉。)
雨还是一样在下,但公瑾却感觉不到王五的气息。天心干扰、云层隔绝,纵然自己找不到他,但这些因素却不会阻碍轨道光炮的追踪攻击,刚才云层里闪烁的电光与轰雷,就是光炮持续攻击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现在云上变得这么平静?到底王五怎么了?
(太奇怪了,这种感觉……轨道光炮还在运作,也还在发射,可是为什么没有爆炸声?光炮在射击什么东西?)
从天上传下来的讯息,令公瑾充满疑惑,一时间甚至不知该怎么应变,忽然间,层层厚密乌云间破开了一道裂缝,淡淡的金黄色阳光,好比天上神迹,洒在他的身上。
“这是……”
透过云层的裂缝破口,公瑾看到王五飘站在云上,双目微闭,两手平举,像是在聆听着什么。
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凝神倾听?他位于高空之上,照理说除了风卷云动,什么别的声音都不会有。
以公瑾的眼力,隔着这样的距离眺望云上,只要中间没有什么实物阻隔,没理由有什么看不清楚的,但当他发现,王五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自己不能清楚把握他的身形轮廓,公瑾就知道云上的大气流动非但激烈,而且很不寻常。
(王五操控大气的能力,可以说是风的王者,他在云上想要召唤些什么?他想吹起什么样的风?)
除了这疑惑,公瑾更是不解,天心感应明明告诉自己,轨道光炮仍在锁定王五发射,为何他仍能好端端的站在云上?那些发射出来的光炮都到哪里去了?
所有的疑惑,都在片刻后得到解答,当公瑾决定兵行险着,飞上天去进行中决战、查探问题时,王五一度模糊的身影,蓦地清晰起来,金黄色的炽盛阳光,像是无孔不入的细针,把绵延数十里的厚密云层纺成一片光缎。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景色,云层仍然很厚实,浓密的程度,照说不该有光线能穿透,但也不知王五做了什么,这些云层竟然像是自成光源,向地面透射着和煦阳光,驱散了所有的阴霾,把云层之下的土地全部都覆盖在阳光里。
这样的奇异情境,已经超出强天位改造环境的天心能力,而在朵朵密云放射阳光后,一颗滚动旋绕的火球,由云层的最东边降下。
人头般大小的火球,和绵延数十里的云层相比,只是一根落入沧海的渺小细针,但它所放射出来的光能与热浪,却把整片云层推动鼓荡,连地面上的公瑾都感到那股逼人热气。
火球并不是只出现一个。在王五的催运下,由东到西,炽盛的烈阳焰球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一、二、三……四个烈阳焰球,分别出现在云海的东西四方,像是四个滚烫的热力源,令得云海之中的水气翻涌沸腾,急速转动。
(皇太极的干阳大日功?王五想拼命了。)
公瑾知道这套日贤者绝学的威力,更晓得在多尔衮手上,聚为烈阳刀的焰球甚至能瞬间爆发超越本身一倍的杀伤力。但如今王五已伤,从弱水刀劲的使用状况来看,五个烈阳焰球就是他催运的极限,当他动用这门刚猛神功拼命一击,自己就更有信心,在承受一定伤势后取胜。
想到这里,公瑾握住了腰间的长鞭柄把,预备与强敌进行最后的比拼。
(运气似乎不错啊,如果王五继续坚持他本身的柔性战术,这场仗可能还要打上个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