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瓣黑布揭开,游杰曹走入顺星坊。
刹那时,嘈杂的声音,犹如一柄柄份量十足的大锤子,从左右锤击着游杰曹的耳膜,一股烦躁顿时涌上游杰曹的心头。
声音涌入游杰曹耳朵的同时,十几双锐利的目光打在游杰曹的脸上。
这一双双目光的主人,是一个个赤着胳膊的大汉,肌肉澎湃而结实,在通过小窗射入的日光下,闪着钢铁般的光。
他们的目光深邃,盯着游杰曹与聪尾盯了半响才是移开。
游杰曹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心中早已发毛。
聪尾的神色看起来很从容。
他的目光看着游杰曹,寻思道:“游杰曹果然来过赌坊,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可被这十来个大汉的目光吓着了。”
其实他不知道,游杰曹看过更为可怕的目光,就在那个破庙,天道子的脸上。
这点锐利的目光,比起天道子满带阴谋的言辞、惊悚的目光,实在不算什么。
聪尾只是想想,便是将目光放在赌桌上。
赌坊的面积很大,长至少有几十丈,宽也有十来丈。
疏密有致的摆着大大小小的长桌,那些嘈杂的声音,便是从这些个大大小小的长桌上传来的。
长桌围了一圈的人,已是看不清桌子的颜色,但是通过人群的间隙,可以看到椅子,排放有序的椅子。
椅子漆得光亮,或成淡金色,或成朱红色,椅子的底座上,铺着华贵的软垫,软垫上的花纹紧密玄妙又优美。
软垫上坐着一个个或怒或喜的成-年人,或是一个个或怒或喜的年少多金者。
怀中无不揽着一个妖艳抚媚、腰肢若柳、穿着暴露的女子,白蒲蒲的乳-房已是露出了大半,配着笑靥生春、施了浓重脂粉的脸蛋,虽显得美丽,撩动人的心弦,但是只有是一个人,都是知道她们是妓-女,看那婀娜的身段,保养得当的肌肤,便是知道,她们不是普通的妓-女,而是名媛。
但是有一桌例外,聪尾正看着那桌,只看了一眼,便是瞳孔一缩,移回了目光。
这桌上既没有名媛,也不会那么吵。
只有十来人,十来个中年人,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缓慢的下着筹码,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笑,笑得很和善,笑得很讨人喜欢。
至少在游杰曹看来,这十来个中年人,显得很和善,游杰曹不禁产上了想亲近的想法。
但是这也只是想法。
因为这里的无不是有钱之人,他已知道星币,这个星演城通用的钱币。
游杰曹一看他们身上的衣物,便是知道,他们非常的富有。
游杰曹虽然不是什么慧眼识宝的人。
但是看着十来个中年人,得意的笑容,自信的神色,从容的动作,华丽合身、显得富有的衣裳,这种人,就如前世他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些成功的企业家一般。
他自然是知道他们极为的富有,地位应该也不会低的。
正注视着,聪尾拉起了游杰曹的衣角,背对着那张长桌,一个劲的走,一个字都没说。
游杰曹就这么被他拉着,进入了赌坊的中心。
进入已是不久了,游杰曹的身体已是产生了对这嘈杂、犹若海浪般的声音的抗体。
虽然觉得还是很吵,但游杰曹已是习惯这种程度的分贝。
这也证明了人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
聪尾偷偷瞄了一眼那张坐着十来个安静中年人的桌子,松了一口气。
他感觉到有目光正看着他。
游杰曹正看着他,目光中带着疑惑。
“你父亲难道不在那张桌子?”聪尾背对着那张桌子,用手指指着那张桌子,接着说道:“我父亲在那张桌子里面,被他看见我来赌坊,他会扒了我的皮的。”
说话的同时,他有些忐忑有些疑惑地看着游杰曹。
“我父亲并不在那张桌子里面。”游杰曹说:“他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聪尾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寻思道:“包括我父亲在内,今天来得算是星演城,有头有脸的人,他父亲既然捐得起几百几千万星币,自然是其中的一份子,不会是隐世家族吧!”
游杰曹没有看见此刻的聪尾的神色,就算看见,也不会知道,此刻聪尾在想些什么。
他的注意力在附近的长桌上。
长桌外边漆成金色,里面是一些暖色而软软的缎子,之所以认为缎子是软的,是因为名媛们白嫩的双手,只是轻轻放在上面,却是陷入很深。
名媛的腰肢上,总会有那么一只肥大的手,在腰肢上一阵摸索,逗得名媛咯咯直笑,只呼讨厌。
这只大手的主人,只是面上带笑,并没有去理会身旁的名媛,但是随意摸索的手,却是没停。
还有一只手中,则是捏着一个筹码,在手中反复翻动着,目光闪闪地注视着桌上的色盅。
长桌中心,只有两个区间,一个区间上,一个大大的“大”字,一个区间上,一个大大的“小”字。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呼喊的人,穿着米色衣裳,米色衣裳款式老土,显得老气而死气,从其背后斗大的“顺”可以看出,这个人,是顺星坊中的。
呼喊的人,一脸带笑,笑得那么的令人喜欢,一双灵活的眼睛,四下瞥着桌上的众人。
“咔咔咔……”
色子已是摇动,桌上嚷嚷的人,犹如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寂静无声,目光死死盯着色盅。
“夺!”
色盅重重拍在长桌唯一的硬处上。
压得多的人,不禁吐了一口唾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心中却是紧张万分。
米色衣裳的庄家,奋手一挥,揭去盅盖。
顿时哀叹之声大起,叹的多,喜的少。
米色衣裳的人,用一根好似猪八戒九齿钉耙的金色小耙,将筹码耙到身前。
游杰曹看得不禁大失所望,这赌大小,毫无乐趣,这些人,居然玩得如何之欢。
再一看聪尾,已是不见人影。
四下查看,只见聪尾手中拿着一把筹码已是回来了。
聪尾脸上带着兴奋,好似他即将要发大财了一般,这是赌博的人,特有的表情。
“哈哈!游杰曹,等下赢了我们去最大的酒楼,吃最好的菜!”聪尾说:“你不换点玩玩吗?”
游杰曹瞥一眼聪尾手中标着数字的筹码,道:“没什么好玩的。”
这赌大小,确实很无聊。
但是这话,传到聪尾的耳中,却是意思不同。
聪尾寻思:“难道游杰曹不玩这么小的?也是,他父亲既捐得起几百几千万星币,给他的钱,自然不会少。”
聪尾想完,便是兴奋地看着长桌,犹如看见一个赤-裸的绝色美女一般,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已是挤入了人群,兴奋的看着长桌上的两个区间。
手中的筹码,已是垒了一叠,轻轻地放在了一个区间上。
游杰曹觉得这甚是无聊,四下随意看着顺星坊的装潢。
顶上缀着大灯,大灯中有着无数的蜡烛,无数的蜡烛,组成一个华美的大灯,这样的大灯,在赌坊的顶上,望眼遍是。
漆得程光瓦亮的墙上,每隔一丈多,便是站着一个犹如雕像一般的虬髯大汉,他们的目光,不住瞥向新进入赌坊的客人。
地上被打扫的很干净,小窗子投入的阳光,打在上面,竟然能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游杰曹边走边看,不知不觉,便是走到一处门前,门前站着一个小厮,小厮穿着米色的衣裳。
小厮带着笑意看着游杰曹。
“贵客好!”小厮躬身行礼。
就在这时候,游杰曹神色一变,刚刚吃完的午餐,已是到了出来的时候了。
“问一下。”游杰曹说:“你们的厕所在哪?”
小厮听着游杰曹的话,脸上带着不解。
“不知贵客说得‘厕所’是什么?”小厮察言观色的能力并不弱,道:“如果贵客说得是拉撒的地方,小人知道。”
游杰曹已是没空去解释什么,三急说来就来,来得还很急,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是的。”游杰曹的脸已扭曲,接着说道:“在哪呢?”
小厮慢条斯礼的,又躬了一个身,道:“很高兴为贵客服务,前面直走便是。”
小厮礼貌的抬起手,划着方向。
游杰曹往前一看,已是吐血三斗,前面是有路,长长曲曲,人流不住,但是游杰曹估计走到尽头,裤管中保管多一坨翔。
游杰曹抬眼看了看小厮身后门上有着一个“顺”字的房间。
“这里面有没有拉撒的地方?”游杰曹说:“有的话,我能不能进去。”
小厮又是躬了个九十度的身,表示对于游杰曹的尊敬。
游杰曹心中已是火急火燎,这三急,急起来真是要人命。
“有拉撒的地方,但是贵客不能进。”小厮慢条斯礼地说道:“进了我就要被主管赌坊的大人开除的,所以只有对不住贵客。”
他又是躬身,又是鞠躬,游杰曹已是崩溃。
突然,他身体一舒,三急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已不再需要拉撒的地方。
看了小厮一眼,人便是走了。
小厮在他走后,神色变了变。
他的神色也如游杰曹刚才一般,急不可待。
四下看了看,看游杰曹走后,往着那条长长曲曲的路,已是奔了出去,看他的速度,已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这时候,游杰曹嘴角挂着小人的冷笑,已是出现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