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杀谁?”
冷不语说出了那些话,众人均是纳闷,夭妄更以为自己听错了,直接又问了句。
冷不语眼神依旧,重复道:“北上,杀梁伯葉。”
夭妄更是不解,倒吸了口凉气,又问:“冷木头,你没事儿吧?好端端的,去招惹白玉狂龙做甚?这白翎用心为何,可不好说啊。”
冷不语自不会说,真正告诉他这些的,不是白翎,而是骰至娇。同样,白玉狂龙这帝国有名武将,英才后辈,的确留不得。
黑颈鹤倒不关心冷不语是不是真的要去杀梁伯葉,他又问:“剑圣,你对临城朱家,怎么个看法?”
冷不语盯着黑颈鹤,黑颈鹤与之对视,随后黑颈鹤眼睑微微一动。冷不语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知,若是楼里告知,要除去朱谏膺,我自会出手。”
这话说明了态度,表明了立场。黑颈鹤得了这答案,却是微微松了口气。他这会儿可真怕,怕花家老东西三言两语过后,冷不语就真的提着剑杀去了金陵城。
夭妄看气氛尴尬,哈哈笑了笑,随后道:“小王八,你慌个什么劲?你以为冷木头说杀谁,他就能杀了谁么?我可是听说了,金陵城里头,高手如云,哪像这寒酥城,尽是小猫三两只。再者,那位大剑豪,墨先生,不就在临城么?”
夭妄口中的墨先生,自然就是天水山庄之主,墨桑。黑颈鹤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总不能将大公子不在金陵城,被安排在了寒山寺这等隐秘的事也说出来。
冷不语看了看栏杆外头的远空,白云时而化马,时而飞鱼。思绪有一刹那放空,回过了神,开口道:“不如,随我去趟城主府,看看白翎,在,或不在。”
夭妄却是摆了摆手,道:“你这般光明正大进去,可别想晓得什么。若论不为鬼神察觉,由我同小王八走一趟就是。”
说完,夭妄还冲黑颈鹤昂了昂头,询问意思。
黑颈鹤看了看夭妄,又看了看冷不语,却是摇头拒绝。明白夭妄会纳闷,黑颈鹤也只得说出了苦衷:“白影,你以为羽跑到寒城来游戏么?寒酥城有件东西,什么东西,就不要问羽了。恰巧,无计也来寒酥城找那件东西。论身法,羽自不会顾忌他。可,无奈拳脚功夫不如人家,只得东躲西藏。”
被黑颈鹤这么一说,几人反倒更好奇,这黑颈鹤到底偷了什么东西?
可黑颈鹤说了别问,几人也不好追问。
夭妄明白了意思,点了点头,道:“那成,我去城主府,你就跟着冷木头,把不染照顾好。”
说罢,还看了看一旁娇人,咧嘴微微一笑。
不染玉手搭上了夭妄的手背,水亮眸子含情脉脉,温柔细语道:“早去早回,万般当心。”
夭妄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夭妄离去了,冷不语想了想,随后却是眉头一紧,预感不详。黑颈鹤同不染都颇为好奇看着冷不语,冷不语缓缓开口道:“黑颈鹤,临城,从什么途径知晓寒城有大量铜铁涌入的事情?”
黑颈鹤本要说出是易水寒剑客刺杀了一名京州官员截获的密信,可这般说,不稳妥。也是思维敏捷,开口道:“自然是羽告知的世子殿下。”
黑颈鹤虽避开了易水寒的事,可他这话,却是不妥。冷不语不由又看了看黑颈鹤,脑海里对这人的感觉,一身反骨。
“那,暮寒楼是如何得知的?”
黑颈鹤的反问,冷不语的回答则坦然的多,听他随口道:“我暮寒楼为江湖大宗,这般大的一个宗门,自有无数商行遍布帝国乃至别国。市井里头的消息,可不会比一些机构来的慢。”
具体无念那胖子是如何知晓铜铁一事,冷不语自然不知,可他这说法,却是稳妥令人不好反驳。
“那,一个江湖宗门,又何必觊觎铜铁?”
黑颈鹤这个问题,气氛刹那降至冰点。正如先前那小铁匠铺的打铁汉子说的,打造刀剑要官府批文,同理,采购铜铁,也需要批文。
暮寒楼为江湖大宗,需要铜铁铸造刀剑,也是正常,可,寒城的这笔买卖,太大了。
冷不语呵呵笑了笑,语气里头多了几分不屑,道:“黑羽,问多了,知道多了,可没法做到神龟长寿。”
说出这话,没有杀意,却是威胁味道十足。黑颈鹤知趣,就不再多问。
冷不语站起了身,同时也丢了一小块碎银子在桌上作茶钱。
“想起有个受了伤的娃娃,这会儿没事,同我过去看看。”
黑颈鹤随之起身,不染倒是有些忧愁。
冷不语见不染这模样,明白其意,安慰道:“无妨,夭子追踪的本领,狗都比不上,自知道去哪里能找到我们。”
再说夭妄,身子这会儿还未彻底恢复,赶路而已就不动用左眼神通。他身影如疾风游走,本可以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到那白翎的城主府,可路上,也如冷不语这些日子一般,有人阻拦。
阻拦夭妄的人夭妄不认得,若是冷不语见了,能立马喊出二人名字。
是一对杵着拐杖的年迈夫妻,男的苍老,女的虽鸡皮白发却收拾的端庄。这二人,自然就是美人迟暮君莫笑。
年迈老人一拐杖袭来,夭妄身子腾空,翻了几个跟头稳住了身子。看向二人,不由纳闷。
“小娃娃,这么着急,是去做甚啊?”
老妪声音算慈蔼,可散出的气息,就没那般友善了。一阵一阵的气息,如巨浪掀来。
夭妄的白袍也如灌满了风一般,挡下了这一波又一波的气息扩散。奇了怪了,街上这般多行人,却无人察觉这扩散可伤人的气息一般。信风文学网
眉头紧锁,本能性去摸身上暗器,可无奈,除了黑颈鹤那里拿来的一根追魂针,就剩那一包医者针灸用的银针。
“二位前辈,拦下晚辈,又是做甚呢?”
年迈老人呵呵笑了笑,听他笑声,倒是气息雄厚,丝毫不见老态。年迈老人又看向了老妪,老妪呵呵笑了笑。这老妪虽说端庄,可毕竟年纪在那,皮肉松垮,样子,可实在有些,有些,吓人。
终究是美人迟暮,夭妄这会儿竟还有功夫去猜测,这老妪如不染一般年纪的时候,可是也如不染一般,倾城之色?
“小娃娃,你们暮寒楼的人,怎么还没离开寒城啊?”
听到老妪发问,直接点出了夭妄来历,夭妄眼睑不由微微一动。按理说,如二人这般年纪,也该退隐归去。这二老这般年纪还出来做事,夭妄首先排除的,就是这二人来自京州。
夭妄声音恭敬,却是提了提气势,道:“二位前辈,晚辈要事在身,可能二位前辈说明来意,早点了事,各自散去。”
夭妄虽有洪荒境界的修为,可看过了那般多惊才绝艳的后生,在这两位老人眼里,夭妄也只能算得上一般。可看他对自己二人态度恭敬,气势却是不卑不亢,倒算有了几分好感。
“小娃娃,我们都这般年纪了,就没必要和你一个小辈马虎眼的。我们这两个一只脚迈入棺材的,在江湖上有个名字,叫美人迟暮,君莫笑。”
“天下十三猛!”
听到美人迟暮君莫笑的名头,夭妄脱口而出江湖人口相传最后传出的这天下十三猛的名头。
先前还纳闷,这美人迟暮君莫笑是怎么个人物,如今见到本尊,算是明白了过来。
年迈老人听到了这名号,也是哈哈笑了笑,继续道:“都一把年纪了,想猛,也是力不从心了。小娃娃,看你身法不错,看来鬼飞贼把你教的不错。”
听到鬼飞贼,夭妄更是皱眉。听这年迈老人的语气,可是与鬼飞贼有过接触?不过看二人年纪,有过接触也实属正常。
“前辈说了这般多,还未说明来意。”
年纪大了,总会絮絮叨叨,见后辈不耐烦了,这二老也只是慈蔼笑笑,倒没怪罪的意思。
“京州马上要派几个大人物来寒城,你们暮寒楼不过江湖宗门,就不要掺和进来才好。趁现在还能离去,早早离去才最明智。”
原先夭妄倒没多少情绪,听了老妪这么一句,夭妄却是眉头皱起。他环顾了一番,行人依旧,偶尔几人看向这里。
“两位前辈,这闹市街道人多,再者,晚辈不是二位前辈对手。不如,咱们寻个安静坐处,撇开武斗,来个文斗如何?”
夭妄的话只是试探,目的,也只是寻个机会开溜为上。怎料,这二人竟是答应了。
年迈老人看向了老妪,老妪也点了点头,道:“这个娃娃比冷不语那个娃娃要有做大事的风范,不像那个小娃娃,就是个武夫,不怎么动脑子。”
听这话,夭妄就郁闷了,好你个冷木头,遇到过美人迟暮君莫笑这般的人物,也不晓得提醒自己。这冷木头,可真会耽误人。
这会儿想再多也是无用,恰巧路旁有间茶楼,三人也就进了茶楼。
上二楼包间,要了点吃食,还是老妪先开的口。
“小娃娃,你没辜负人尚青丫头吧?”
老妪没谈论他二人要暮寒楼撤出寒城的事,反倒开始寒暄起来。可夭妄听了就有些纳闷,自己同尚青又是什么时候扯上了关系?
夭妄倒也不隐瞒,他认为,这老妪知晓一些他所遗忘的。说归说,错的地方还是得纠正。
“前辈,我同尚青姑娘,可无瓜葛。说来奇怪……”
夭妄还未来得及说出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不染这么个绝色老婆,还有可能有个聪颖可爱又懂事的儿子,这老妪就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竖子,住口!”
夭妄被老妪这打断,给整的有些发愣。这,这又是怎么个回事?
再看这年迈老人,听到夭妄的话,老眼里头,也满是不屑。怎的,怎就弄的自己没有与尚青不清不白,自己就是个负心汉,是个罪人一般了。
“前,前辈,您二位这……”
“好你个登徒子,负心汉。尚青这么好的一个丫头,你就将人家给抛弃了。你,你,你这么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老妪越说越激动,夭妄则是越听越纳闷。
终究,夭妄右眼之中射出两道金芒,这才令两位老人稍稍情绪平复了些。
“二位前辈,能否听晚辈说两句?”
“我不听,我不听,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看老妪那老态模样,娇滴滴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夭妄当真如遭五雷轰顶。甚而,甚而有些反胃。
还是年迈老人稍稍明事理一点,他按住了老妪的手,冲夭妄道:“好,你且说说看,若你当真是个负心汉,老头子我,今日必定杀了你!”
夭妄心里当真万般苦楚与郁闷,自己没有提防,中了夺命香毒。去了趟桃花庵,莫名其妙多了妻儿,如今,又莫名其妙成了负心汉。
好么,老天爷,你要玩儿人的话,还是直接用雷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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