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或许也不知道说什么,与我沉沉的对视了许久,还是送我回去了。
到秦米婆家里的时候,已经清静了,可能李家和陈家村的人都走了。
墨修将我送到房间里,沉眼看了看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给我:“问天宗的丹药,敷着对伤口好。”
“谢谢。”我伸手捏着瓷瓶,看着墨修道:“那些石针现在还不能取吗?”
墨修捏着瓶子的手指一紧,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我将瓷瓶里的药倒出来,捏成粉洒在左手的刀伤上。
阿宝这会估计又饿了,试着朝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见秦米婆进来了。
她看了一眼我,苦笑的走了过来。
接我药丸帮我捏洒着,看着我左手:“这是抓了刺猬了?还是捡了板栗壳了?快扎成筛子了吧?”
我左手确实比较惨,伤口叠伤口,也就我吃了墨修的那些药,所以愈合能力好,要不然左手早断了。
“李倩的尸体被拉回去了?”我听外面一片寂静,有点唏嘘的道:“解决了吗?”
“嗯,我把她的阴魂超度送走的。”秦米婆叹了口气。
将药粉洒完:“肖星烨帮着送李倩的尸体去火葬场了,怕路上尸体再有事,他动漫压着点。”
“应该快回来了,你跟他去陈家村走一遭吧。”秦米婆起身,沉眼看着我道:“陈家村的事情,怕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六畜自有畜神,孕妇也有胎神罩着,李倩的尸体针对的只是蛇棺,哪会无差别攻击这么强。
陈家村的事情,可能还是出在他们自己村里头。
“我和陈新平谈好了,如果这次你将这事解决了,陈全一家四口的事情就算过去了,那钱的事情也算了。”秦米婆脸色发沉的看着我,没说两句又开始咳了。
我低头看着左手伤口上的药粉,慢慢的被血水滋湿,转眼看着秦米婆:“邪棺的事情,你知道对吧?”
秦米婆咳个不停,只是朝我摆手,起身就朝外走,喘着粗气:“我……咳,做饭。”
阿宝近两天没这么怕人了,听着做饭,跟着秦米婆就往厨房去。
我身体发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会。
掏出手机,给于心鹤打了个电话。
他们三家玄门既然要守着蛇胎出世,应该就在镇外。
于心鹤一接电话,似乎还有点痛苦,唆唆的吸着凉气:“怎么了?你那同学我给你送回我家了,放心,蛊术会解的,你那同学也不会有事。”
“听说,你又搞了具很邪门的棺材出来啊?够可能啊,龙灵,越来越厉害了啊。”于心鹤说话好像透着风。
我握着手机,沉思了好大一会,才迟疑的开口道:“我爸妈是不是很厉害?”
于心鹤好像惨叫了一声:“好了,好了,拔掉就行了。那些头发还从我手里长出来,这次一根根的拔掉了。”
“龙灵啊,你不知道这头发有多烦,剪断完全没用,到了晚上就自己长。哎,我以前还想着一头好头发,现在恨不得跟你一样剃成光头。而且这头发吧……”她絮絮叨叨的说着。
她这转移话题的手段一点都不高明。
“于心鹤!”我沉喝一声:“你们操蛇于家能得我爸妈嘱托就进入镇子,是不是因为我爸妈特别厉害?掌控着蛇棺的秘密?”
我早该想到的,射鱼巴家有蛇棺意识传令,才能进入镇子。
问天宗因为何辜有墨修所给的蛇牌,才可以进来。
墨修虽不是蛇棺中那个“墨修”,可也是与蛇棺一体的。
而操蛇于家,因为我爸妈的嘱托,也能进来。
就证明,我爸妈在蛇棺这件事上,和墨修、蛇棺至少是差不多一个级别的。
于心鹤似乎沉默了,又好像手机被捂住,那边明明隐约有说话声,可我却听不真切。
我握着手机,很有耐心的等着。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于心鹤才沉声道:“龙灵,他们也是为了你好。蛇棺镇着一些很危险的东西,你看浮千那样就知道了。所以他们不得不……”
她说着,就又是一片沉默。
“我明白了,谢谢。”我将手机直接挂断。
墨修和柳龙霆为了复活龙灵,我爸妈有更“伟大”的事情。
无论他们对我做什么,他们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都是为了我好,为了“龙灵”。
原来一个名字,真的很重要啊。
只有我,什么目标的都没。
肖星烨回来的时候,还开着李伯的皮卡车。
秦米婆正做好了饭,叫我一块吃了饭去陈家村。
等我起来的时候,就见肖星烨下颌青肿,左脸还被挠了几道口子。
见我看着,他端着碗,喝了口汤,重重的叹了口气:“下巴是被陈家一个不肯认罪的打的,抓痕是被老李的婆娘抓的,因为我拦着她,不让她去抱李倩的尸体。”
“我没你那引雷带电的本事,能镇住人,只能挨打。”肖星烨一脸的苦愤。
这种纠纷,确实比较难处理。
吃过饭,秦米婆将她的布袋递给我,也不说话,就是咳啊喘啊的。
我接过布袋,看着里面的东西,该有的都有。
伸手正准备抱阿宝,秦米婆却拦着我,摇头道:“陈家村既然出了事,邪气重,阿宝还是在家的好。”
阿宝毕竟身世不同,确实不能出去沾染了邪气重的东西。
“那你给他洗了澡,就让他早点睡。”我蹲下shen子,哄了阿宝两句。
秦米婆就哄他进去做糯米粑粑,阿宝立马看都没看我,牵着秦米婆的手就往里面走了。
果然对于“幼崽”而言,无论是人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吃货的本性。
转眼看着肖星烨,我不明白为什么秦米婆这么信任他。
拎着布袋上车,我系上安全带:“李倩到底是怎么死的,问清楚了吗?”
陈新平只说李倩从那个水库的小岛跑了,但怎么死的,他们真不知道。
肖星烨也摇头:“陈家村的人,确实不知道。”
陈家村跟回龙村在相反的方向,回龙村至少还靠着省道,陈家村完全就是山窝窝。
村里还都是毛马路,水泥路都没修。
这年头也没通自来水,家家户户也不打井,全都靠着村正中那口老井喝水。
从回龙村到镇上,得开一个小时的车,从陈家村去,得近两个小时,所以很多陈家村的人在镇上租房住的,村子反倒越发的荒凉。
肖星烨将车开到村口的时候,陈新平已经带着几个青壮在等着了。
见到我们下来,陈家村的人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看着我的时候,似乎眼里都有点害怕。
“直接去老井那吧。”陈新平这会脸色都是那种青灰色,他旁边几个陈家村人,都是这种脸色。
走路的时候,总是迈不开步子,临近夏天了,还有人将手揣裤口袋,似乎在口袋里端着什么。
肖星烨见他们那样,低咳了两声,好像想笑,又要强忍着的样子。
村里的老井还不是摇井,就是那种扔个桶下去,再拎桶水上来的,而且井口不是很大,旁边连围栏都没修。
这会一头牛倒栽在井口,只剩个牛屁股在外面,好像被卡住了,几个青壮正架着木架,准备将牛吊上来。
旁边围着好大一伙人看热闹,见到我,似乎都很害怕,缩在一块窃窃私语,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那牛怎么也得上千斤,他们这样拉,也不知道拉到什么时候。
陈家村的事情,就是从这牲畜跳井开始的。
孕妇流产,男的那里痛,可能都和水有关。
所以我和肖星烨在路上揣测着,可能跟井水有关。
看陈家村在河岸边围攻我,讨要钱的时候,还挺齐心的。
可这会聚在井边,也没几十号人了。
看样子除了住在村子里的,另外那些租房住的也不在意这井里是不是死了牲畜,回村是不是有水喝,所以也就没回来帮忙了。
那几个青壮,又是搭架子吊,又是吆喝着,搞了好一会都没将那头卡着井口的牛吊起来。
我眼看着太阳偏西了,朝肖星烨打了个眼色。
跟他一块上前,我左手受了伤,只得伸出右手。
肖星烨双手紧拉着,喊着口号:“一,二,三,用力!”
我右手猛的用力往后一拉,搭在木架上的绳子唆唆的作响。
那头卡在井口的死牛就被拉了起来,只是那埋在井里的大半个牛身被拉出来的时候,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瞬间就涌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