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却道:“你不是说要保护身边的人吗?难道你不会保护我吗?”
陆崖拗不过她,只好勉强答应,向南回头看了看觉心,“老和尚,你不去吗?”
觉心脑袋摇得和拨浪鼓相仿,“我还要多活两年,留命回到中原,再弄本《春宫图》看看呢。”
向南呸了他一口,拉着陆崖跨上白虎出门而去。觉心见二人出门,则叹了口气,暗道:方丈叫我来大漠劝说那些迷途之人,不曾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如今他们全都已经魂归西天,向南又已经找到了依靠,再不必担心亦摄斯连真加害,自己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作为,不如早日回中原向方丈禀报此事,也好另做打算。想到这他收拾了行囊,拿着水袋和干粮,回中原去了。
陆崖和向南二人穿过两条街,果然见到一名蒙面黑衣人正在与魔人搏斗,那人手拿长刀左挡右劈,杀得浑身是血,但依然难以逃脱魔人的包围,此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陆崖大吼道:“不用惊慌,我来救你。”
说罢几个起落已经加入战团,他早已经知龗道魔人弱点,对付这四个魔人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身形晃动,也未看清他是如何出手,顷刻之间,四个魔人已经头骨尽碎,倒地气绝。
向南在一旁笑得拍手:“好厉害,好厉害。”
那名黑衣人死中得活,腿一软。跪倒在地。陆崖赶忙扶住他,“兄台没龗事吧?”
黑衣人抬头,见是陆崖。不由分说举刀便刺。向南叫声:“小心。”
陆崖早已侧身避过,双掌一合,将刀夹住,黑衣人向外拽了两下,不动分毫,陆崖双手一错,那柄长刀立时变为三段。
向南走上前去喝道:“你这人好不识趣。陆崖好心救你,怎么你却对他下毒手?”
黑衣人冷哼一声,“哪个要你救。让我死了还安心些。”
说罢手腕一翻,将半截长刀戳向自己小腹,陆崖反应奇速,探手把那人手腕攥住。拇指一扣。那人拿捏不稳,半截长刀当啷掉落在地,那人看着长刀,忽然痛哭喊道:“为龗什么救我?为龗什么救我?为龗什么不让我死?!”
陆崖道:“蝼蚁尚且偷生,你既然侥幸逃脱,为龗什么还要寻死?”说着将那人脸上黑布扯下,不料那人猛地推了陆崖一把,把脸向地的长刀用力猛磕。“我没脸活着,我没脸活着。”
陆崖赶紧将他抓住。用寒冰真气封住他的穴道叫他不能再自残,再看那人已经满脸是血,依稀可辨此人便是张道真,陆崖道:“张大哥,你干嘛非要如此?”
向南也认出是他,便道:“原来是张大哥,在小村时还要多谢你出言帮我,否则我就要被金奎他们……”
张道真摆了摆手,痛苦地说道:“他们都已经被亦摄斯连真变成没有感觉的怪物了,也许这是报应。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哪有脸回去见太傅。”
陆崖叹了口气道:“利欲熏心终是如此,就算亦摄斯连真没来,他们也未必有什么好龗的结果。”
向南也道:“是啊,那些人本性与恶魔并没什么区别,就连孩童也不放过,死有余辜而已。”
张道真摇了摇头,叹道:“我也未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太傅找来这些人原来都是各怀鬼胎,最初还算是为大宋出力,杀他几个鞑子也算是为之前的百姓报仇。开始我也有些后悔,可后来越杀越是觉得过瘾,越杀越是觉得理所当然,如今我们所有人的手都沾满了无数的鲜血。一路走来,他们不顾道义,抢其他人的水和粮食,到了落日之城后,为了珠宝各派彻底分道扬镳,反而自相残杀起来,就连当初称兄道弟的朋友也是如此。若不想被杀,唯有杀人。这样的结果,我实在有负太傅所托,真该死了。”
陆崖皱着眉头,暗想:原来之前与觉心所猜测的不错,一切事情都是张世杰的安排。
向南道:“的确是该死,但你该死却不是因为弟兄的分崩离析,自相残杀,而是你不该杀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就算当初蒙古人杀了不少的汉人,但并不是所有的蒙古人都杀人了,难道女人和孩子也有罪吗?”
张道真道:“女人生养孩子,孩子长大了就要进军中原,难道不该杀吗?”
“谬论,”向南怒道:“似你这样杀来杀去,如何有尽头?为龗什么不能放下恩怨共享天下呢?”
张道真道:“我们汉人与蒙古人的仇不共戴天!现在忽必烈坐江山,汉人被视为下等人,哪里有共享天下了?”
“那你为龗什么又要救我?我也是蒙古人。”向南冷冷地问道。
“那……那是因为你救过我们。”张道真答道。
“我救过你,所以你就要救我,我当初救了你们,可不是希望你们滥杀无辜的,早知龗道这样,在大都时我又何必助你们脱险?”
向南一番话说得张道真哑口无言,向南接着说道:“你的那些弟兄自相残杀,这个仇你又要找谁去报?如今他们都遭了天谴变成怪物,正是报应。”
张道真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转而怒道:“怨不得谁,如今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你若想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就一刀杀了我,否则休得再啰嗦了。”
“啪”,向南打了张道真一个嘴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听不懂我的话吗?现在杀了你又有什么用?我是要你明白,靠打靠杀只会使仇恨越积越深。”
张道真幽幽地说道:“你和他们都是同族,当然帮他们说活。”
陆崖道:“你还是不明白,算了,你走吧。此事若是传到中原,对忠义岛的侠义之名不利,我是不会说出龗去的。”
张道真不解地看着陆崖,“你又放我走?难道不怕我说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陆崖哈龗哈大龗笑,“你们之前就说我不顾道义,夺走了皇后尹兰,如今再加几条罪名,也不过是凌迟处死,尽管把你们在这里的所作所为都强加到我身上,我陆崖问心无愧,有何惧哉?反倒是你心有鬼祟,纵使留得侠义之名,恐怕也不得安心。”
张道真这才知龗道陆崖才是真正的好汉,能容人所不能容,忍常人所不能忍,心胸又如此开阔,自己不如。“佩服,”张道真道,“祝你和尹姑娘还有向南郡主白头偕老。”
说罢起身离去,走了几步远,忽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刺进胸膛,陆崖见状忙冲上前去救援,怎奈终究慢了一步,张道真便倒在陆崖怀里,哽咽地说道:“我对不起太傅,对不起皇上,更对不起我的那些……那些弟兄,就算回到中原,也……也是难免一死的。陆崖……你……你说的对,纵使留得侠义之名,活着也是不得安心,你……你是好……好样的……,我……我……”连说了两个我字,后面的话谁也不知龗道是什么,“我很后悔”还是“我错了”在此时都已经无关紧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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