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再杀牛之后,再分别去往镇上杀猪杀羊的人家。
经历过这段时间的杀生我已发现,杀生同样能提升我的戾气。
其效果是否能超过我拿尸体练手犹未可知,毕竟我每日杀生的数量有限。
我的伤势已基本痊愈,每日只杀一头牛自然已无法再满足我。
我去往镇上杀猪杀羊的人家谈的很是顺利,这与我之前已有替屠夫杀牛的先例有关,更与我是免费的有关。
我替客人驱邪替屠夫杀牛虽然让我的口碑转好了些,但在人们眼里依旧是怪胎一枚。
我跟镇上杀猪杀羊的人家谈拢之后,也就回返冥品店,再次翻开老道的驱邪笔记。
时间再到天黑后,我关了店门点燃煤油灯静等鬼客。
零点之后,陆续再有鬼客前来。
凌晨五点之后,再没鬼客前来。
我在柜台内继续待到该去屠夫家,熄了煤油灯离开冥品店,先去屠夫家,再分别去往镇上杀猪杀羊的人家。
杀生结束,我再重返冥品店继续翻看老道的驱邪笔记。
快到中午时分,有人过来冥品店想要租赁老道的店铺。
正看驱邪笔记的我抬头瞟一眼来人,泪水瞬间溢满眼眶。
他头发花白,看似是个老者但只额头有几道深深皱纹。
他脚穿黑色布鞋搭配上黑下紫若寿衣般的长袍马褂,脸颊透着不正常的血色像是涂了两坨没抹开的胭脂。
他的双眼几乎没有眼白,眼珠子异常的黑,连一星光亮都没有,鬼气森森。
他眼下有两抹阴影,衬得煞白的皮肤也泛着隐隐的青。
他极瘦,穿着长袍马褂,活像树枝上叉了块布。
“钥匙在柜台上你自己去拿,租金跟别家的一样我待会儿去收。”我急急垂眸掩下心中的汹涌澎湃。
爷爷还没亲自过来,我不能外露情绪免得打草惊蛇,毕竟将我囚回冥品店的那位或许正监视着我也不一定。
“好。”他走到柜台处拿了钥匙,再去老道的店铺。
我继续翻看会儿老道的驱邪笔记,良久才彻底稳住情绪后再去老道的店铺。
“这个店铺内现在很安全,不用有任何的忌讳,可以随意讲话。”他在我踏入店铺的第一时间开口,语调依旧不带任何情绪,说话依旧极不对口型。
他自然不是之前的纸人顾姓老者,但他的所有一切,又都跟之前的纸人顾姓老者一模一样。
他的告知,让我心下大定,也让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再次泛滥。
“爷爷现在在哪里?他是否一切安好?他什么时候会过来?他知不知道将我困在冥品店的是谁?他是否有必胜的把握?”我急急问询,泪水涌出眼眶。
他随之告诉我,当日,簪花老太婆在我躲起来后很快就从岸上下了水。
爷爷最终虽然顺利将簪花老太婆引向了别处,但也受了重伤几乎丧命。
爷爷没等再养好伤就硬撑着再回了浅湾,但我已经不在,就连我藏身的连家船都已经翻了。
因为我已不在浅湾,爷爷选择先养好伤再四处寻我。
爷爷最初觉得我不会再回冥品店,所以持续没到这地方找我。
爷爷遍寻不到我之后,决定来冥品店碰碰运气。
就在昨天傍晚时分,爷爷来到了镇上在冥品店门口看到了我。
我会再回到冥品店十有八九是被迫而为,扶乩术士的话应该所言非虚,谨慎起见,爷爷没有让我看到他。
昨晚我关闭店门后爷爷有在四周观察,已发现些端倪。
爷爷想要为我永除后患。
爷爷只有在暗中才能尽快揪出我口中提及的将我囚回冥品店的那位,于是就派他先来,负责照顾我也为了让我早些安心。
爷爷会将他弄成现在模样,是不想我还要去适应纸人的新形象。
接下来,我还需再忍耐一段时间不要露出异样。
我有任何困难都可以随时过来找他,但以后尽量不要过来的太勤,逗留的时间过长。
至于簪花老太婆,当日,她最后也奄奄一息,现在是否还活着还不清楚。
她的追踪水平一流尤其善于陆地追踪,她若还活着,应该早已再找我和爷爷的麻烦。
她迟迟没有出现,极有可能已经死了。
爷爷派他来之前有让他转告我,我不许再提类似于之前的那种‘爷爷,您可以把我交出去’的浑话。
所以,我不必说‘爷爷,我宁愿一直待在冥品店也不想您再受伤’。
我静静听着纸人的话语泪水更急。
纸人最后的两段话,又让我破涕为笑。
我的确是,有想让纸人帮我告诉爷爷,我宁愿一直待在冥品店也不想他再因我受伤。
“那你是否能联系上爷爷?”我接腔问询。
“不能。我只能单线接收到他传来的讯息。”纸人再给出答案后,将备好的租金递给我,提醒我收收眼泪也收收笑容。
我入店后虽可随意讲话,但外面的,能透过开着的店门没遮窗帘的玻璃,看到我的一举一动。
我接了租金尽快尽敛情绪后,提及,我通过利用尸体练手提升戾气时候,总会长时间陷入意识全无的疯魔状态。
纸人告诉我,那是我通过利用尸体练手来提升戾气,已到了极限。
我之后,已无法再通过利用尸体练手来提升戾气。
我想要再提升戾气只能通过杀生。
杀生可得煞气,煞气糅合入戾气,对戾气有催发作用。
“你爷爷原本有本咒符书是专门为你量身准备的,不过,大约已随着船翻掉海里了。”纸人讲到这里停下话语。
“没掉海里,在我这!是我带走了。”我连忙给出咒符书的归处,自豪感爆棚。
“那就好。你爷爷因为咒符书的丢失可惜了好一段时间。”纸人轻轻点头。
对话到这里,我就此告辞离开。
我走到冥品店门口又停下脚步,转身到卖鸡的地方挑了一只最肥的母鸡。
爷爷终于找到我了这是天大的喜事,我要吃顿好的庆祝一番。
我只是吃顿好的,算不得露出异样。
街上的一切,在我眼里首次美好起来。
如果可以,我不要继续面若冰霜眼神漠然,我想要一路雀跃一路欢歌,告诉镇上的所有人告诉全天下的所有人,爷爷终于找到我了!
我买鸡结束也就目不斜视着重回冥品店。
随着我踏入店门,无风环境下,店门在我身后砰地一声闭合一起。
我急停脚步顿时戒备。
以我之眼,店内没有鬼魂。
我手中的鸡戛然而止了叫声,瑟瑟发抖着将头埋到翅膀里。
柜台上的煤油灯这个时候亮起。
煤油灯原本的玻璃灯罩不知何时已被换掉,新的灯罩呈粉红色,若鲜润如生的人的皮肤。
不对,不是若。
灯罩上带有清晰的皮肤纹理,那的确就是人皮灯罩。
“听说,你一直想知道我是谁?”有阴寒到单单听到就能令人毛骨悚然的苍老男声这个时候从我背后突兀响起。
而我的后背紧贴着门板。
声音,是从门板内传出的。
我随之头皮发麻僵硬了身体之际,地面上凭空出现一团不断变幻着形态的黑色影子,朝我快速靠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