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三日之后。便到了亦筝回门的日子。
亦笙看着姐姐。一身簇新的装扮。温柔浅笑陪伴在丈夫身边。始终不肯稍离一步。
翦水秋瞳中。那些显而易见的依恋与幸福。便不加掩饰的溢了出來。于是她整个人看起來喜气洋洋。美丽异常。
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却还是悲哀的发觉。原來她远沒有自己想象当中那样坚强。
她看着姐姐为他布菜。看着姐姐替他整理衣裳。看着他对着姐姐微笑着道谢。。
明明该是笑着祝福的。却总是抵不过心内的酸楚。
在父亲又一次担忧的看过來的时候。她终于低垂了眉眼。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微笑着轻道:“爸。我有事出去一下。和墨梯的老师约好了去看她的。”
即便明知此举不合规矩。可她沒有办法。
亦筝闻言连忙起身。握了妹妹的手道:“不可以改天吗。我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的。”
亦笙尚未答话。便听得父亲已经开口为她解围。女生文学“即是约好了的事便不要失信了。小筝。反正你妹妹也留着陪你吃过午饭了。就让她去罢。”
盛远航自然知道女儿说的是借口。但他心里又何尝不是希望她能离这伤痛越远越好。又怎么会在乎规矩什么的。
亦筝虽然心里面不舍得。然而父亲已经发话。妹妹又是抱歉的对着她笑。于是便不好强留。笑道:“那你快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盛太太看着亦笙转身上楼的背影。。心内冷笑了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开了口:“你既是舍不得妹妹。今晚就住下罢。也可以多陪陪我说说话。”
亦筝吓了一跳。忙道:“那怎么可以。”
盛太太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们小两口分房睡不就行了。这也是有礼可依的。我再去个电话同亲家母说一声也就是了。她最是通情达理的。纪桓想必也能体谅我们做父母的一片心思吧……”
后面的话。亦笙便听不见了。也不想去听。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随手拿起一件大衣穿上。便出了门。在上海街头漫无目的的闲逛。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身子早已僵冷麻木。双脚也酸疼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儿。更加不想回家。所以只好一直走一直走。如今的她。已经累得再也无力去面对任何人微笑做戏。
这个时候的上海。华灯初上。霓虹在夜色当中闪烁。东方的不夜城并非浪得虚名。
天气似乎越发的冷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亦笙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然后将双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手心当中坚硬的触感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取出來一看。暗银色的袖扣纹路独特。却正是最后一次见面时陆风扬给她的。
他对她说。不管有任何事。她都可以拿着这个去找他。即便他本人不在。也自然有人会帮她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许是那一日。她带着去礼查饭店找薄聿铮。就放在了大衣口袋中忘了拿出來。毕竟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女生文学一件接着一件。让她心力憔悴就快招架不住。
她看着掌心中的袖口。微微出了一会儿神。抬起眼睛。却恰好见前方不远处百乐门前香鬓俪影。华灯如昼。
她停了几秒。然后一个人往那霓虹灯最亮的地方独自行去。
百乐门外站着迎宾的侍者见一位年轻的小姐单独前來。很是意外。却沒有表现在面上。仍是殷勤地将她往里面带。
。所以沒有去储衣室。直接进了舞场。选了角落里的座位坐下。
引路的侍者待她坐定之后。便递上单子询问她要用什么酒和食物。又说消费不完是可以存起來下次继续享用的。
亦笙点点头。随意在单子上写了几样小吃和一瓶红酒。那侍者拿着单子下去准备了。而她放松了身体。背靠在沙发上。眼睛里面带了点儿倦怠带了点儿漫不经心。慢慢巡过这奢靡豪华的场所。
虽然跳舞交际的经历并不算少。然而平日里去的却都是大饭店所附带的舞厅。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而这样独立经营并且有职业舞女伴舞的舞厅。她却从未來过。
在世人眼中。这样的舞厅多少都还是带着风尘气息的。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们是绝对不肯踏足半步的。
所以正好。今夜她不用担心会遇到相熟的人。
她选的座位位置很偏。灯光幽暗。她给自己倒上红酒。自斟自酌。
舞台上的歌女唱着缠绵的歌曲。紫檀木的舞池里人影攒动。她僵冷的身子慢慢回暖过來。。竟然有些微微的醺了。
在这纸醉金迷的世界里。她身在其中。却只是一个看客。她所要的。或许只是些许的热闹。用來驱散内心的阴霾与凄伤。在她无处可去时。暂时的。能停下來歇一歇。不用做戏。不被打搅。
并不算贪心的愿望。却沒有想到。竟然也是奢望。
“小姐。一个人喝闷酒可不好。不如我來陪你一起。”一个男人。端着一杯洋酒。走到她身边坐了下來。
亦笙心内懒倦。。根本不愿意搭理他。只是扬了扬手叫來侍者。塞了张钱到他手心。“麻烦你替我叫你们经理过來一趟。”
那侍者应声去了。端着酒杯的男人倒也不阻止。只是慢慢的挨近她身边。“你这小脑袋在想些什么呢。你知道我是谁吗。经理又如何。我倒看看他敢不敢得罪我。”
亦笙转眼冷冷看他。“等确定了他不敢得罪你的时候。你再靠过來不迟。现在。请你自重。”
“有点儿意思。”那男人大笑起來。将手中的酒杯朝亦笙微举致意。然后一饮而尽。正要再开口说什么。却见那侍者已带着经理匆匆而來。
亦笙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枚袖扣放到桌面上。“我知道百乐门是陆爷的地盘。也就不废话了。请你们请这位先生离开。不要再让人來打搅我。”
她接过陆风扬的这枚袖扣的时候。虽沒有想着要用來做什么。然而回上海也有一段时间了。却至少知道。这枚袖扣能做些什么。
不单是那经理。就连亦笙身边坐着的那男人脸色都一下子变了。这枚袖扣的份量。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男人立刻站了起來。停了片刻。对亦笙欠身道:“这位小姐。多有得罪了。”
那经理也态度恭敬地开了口。“小姐。您放心。一定不会再有人來打搅您。如果您需要。也可以随我去楼上包间。我立刻给您安排。”
“谢谢。不用了。”亦笙摇摇头。又问道。“不过我想要拨个电话。有沒有安静点儿的地方。”
那经理闻言立刻吩咐侍者带了亦笙前去。待到他们走远了。方吁了口气。对方才那男人苦笑道:“东哥。你每次來都要给我惹事。还好这一回我來得快。不然你非闯出祸來不可。”
那个被唤作“东哥”的男人皱了皱眉。像是沒听到那领班的话一样。自顾自问道:“那小丫头是谁呀。怎么会有陆爷的袖扣。”
“沒见过。兴许是陆爷的红粉知己罢。”
“切。”那东哥不屑的嗤笑了下。“陆爷的红粉知己多了去了。你见过谁有这个。就算放眼全上海。也沒几个人有得起这袖扣的。”
那经理也不与他计较。笑着开口道:“反正你是随陆爷他们一道來的。一会儿不妨自个儿去问问他。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在这儿瞎搅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