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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帮.......
微风吹拂,林间薄雾摇曳散开,斑驳的阳光照在遍地暗红的路面,耿青呢喃念叨这个江湖帮会名字,捂着口鼻起来,微侧过脸,看去负手皱眉的安敬思。
“何以看出是他们所为?”
那边,安敬思侧过身来,他修炼武艺的关系,年龄虽小,身材却是比耿青高出一个头,目光深处,有着意气风发的干练,领着耿青走去旁边的一颗大树,以及聚集车斗上的尸体。
“金刀帮有自己的成名刀法,寻常人看来的普通刀痕,在懂行人眼里,却有细微的不一样,这些人的伤口,看似外浅内深,其实里面骨头尽碎,金刀帮帮主的刀法比高县尉还要高出一截,之前我侥幸看过一次,普普通通的一刀劈在木桩,其力道却是渗过伤口直接劈在了内里。”
说话间,走近那颗有着刀口的大树,他猛地抬起一拳砸在树杆,耿青耳中听见的是‘噼啪’一声,惊骇的看着碗口粗的杨木从拳印的位置直接断裂开,拖着茂盛的树冠哗啦啦的倾倒下去。
“这是......”
纷纷扬扬的树叶间,木桩断裂,还有飞溅的木屑正在落下,耿青视线里,那断开的豁口,全是粉末,显然在安敬思一拳打断它之前,便已经是这样了。
尼玛......
古代人是不是有点能耐的都会武功?
想起之前对自己笑眯眯的高生,耿青此时才惊出一身冷汗,看似人畜无害,想不到手最毒的就是他。
唔......
反正跟对方没什么交集,干脆巴结一番,摊上事了,还能让人对方帮忙顶一顶。
“耿兄,你怎么看?”
“我站着看。”
耿青白了他一眼,还能怎么看?跟高县尉叫板,还是带人去抓那金刀帮帮主高生?他还想安安稳稳的活完这辈子呢。
何况,他就是一个文吏,吃饱了撑的,去干司兵、捕快的活。
当然,耿青话是不能这般说法,见一旁的安敬思皱眉没有说话,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摇了摇头,低声道:“别想太多,就算知道了,你也没证据,收拾收拾这里,回衙门报备吧。”
过得一阵,安敬思才点点头,待案发之地收罗的差不多了,翻身骑上大马押着一辆辆满载尸体的驴车、牛车回去,一路上,耿青站在自家的车斗上,见他一副沉闷的模样,让大春将车赶过去靠近些,向马背上沉默的身影拱了拱手。
“安司兵。”
“耿兄,何事?”安敬思转过脸来,表情上却有丝丝不快,显然面对死去的这些人,而无法缉拿凶手,蕴有怒意。
环顾周围,捕快、衙役相隔的较远,耿青这才低声开口,“县尉与金刀帮帮主武艺高强,安司兵还是不要胡思乱想才好,省得送了性命。”
“耿兄,我乃司兵,职责就是缉拿盗贼凶犯。”安敬思也不笨,岂会看不出里面的凶险,阖了阖眼,吸口气道:“幼时,我便一身怪力,娘常教导往后不得用真身本事去害人,要家国出力,守护一方百姓,十三岁时,我去了山里,将为祸乡间的猛虎打死,又来到县城求了官职,就是想完成我娘的心愿!”
“好魄力。”
耿青赞赏了一句,忽然问道:“那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当然是为我大唐开疆扩土,重振天威!”
“呵呵。”耿青朝他又供了下手:“那更要保住性命了。”
言语落下,缓行的马匹靠近过来,耿青抬了抬视线,马背上的安敬思却是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耿兄,为何你总是畏缩不前,你看那些尸体,他们其实间接也是死在你手中,当然,也有那刘邙一份,若他不拿耿家村的田契,没有将你父亲打伤,就不会今日的事,可那些人的命,在你眼里,感觉不到分毫的重量。”
呵呵呵......
吱嘎吱嘎的轮轴摩擦呻吟里,就只有耿青压低了的轻笑声,他看着前面一车车的尸体,脸上仍旧在笑,前方隐隐显出的城门轮廓里,他才低声又说道:
“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的命,其他人,我救不过来,也没那么大的能耐,别真将我当做什么卧龙再世。”
如此说着,看着渐近的城门,却是古怪的笑了笑,“人生短短数十个春秋,得好好活着才行。”
两人随后也不再说话,过了城关检查,一车车尸体拉入城中,自然引来了观望的百姓,耿青选了另一条街道离开,到了县衙那边,先去陈县令那里报道,再去了另一间文吏办公的厢房点卯办公。
不大的房里,十多个刀笔吏、典吏挤在几张桌上,公文重重叠叠堆积,不时互相传抄,或低声交谈一些税收账目、户籍、粮秣的事物,有人见到耿青进来,随手就将几张公文交给他一旁协助。
“那个.....在下不识字啊。”耿青抱着那些公文笑嘻嘻的站在那,要说认字,他确实也认得楷书所写的内容,可这具身体不识得,若是露了马脚,被人问起来,那就是大麻烦,毕竟一个人突然间会识字,怎的也说不通的。
“那就照着上面仿写,一笔一画慢慢写总会吧?”之前塞公文的文吏说道:“大伙都在忙,你总不能闲着,不然等会儿主簿过来,要挨骂的。”
“也行。”
见对方这是好意,耿青也不矫情,爽快的答应下来,借来纸笔,学着几人的模样,握笔书写,权做是当练字了。
期间,耿青不时拉着周围的同僚聊起家常,偶尔几句玩笑话逗的对方哈哈大笑,中午饭食的空当,还去街上买了吃食回来分给众人,跟周围人打好关系,才是处世之道,那种一来就对罪人,摆威风的,也就缺心眼的人才去做。
下午的时候,高县尉回来衙门,身旁还跟着安敬思,神色上似乎对今日死了十几人的事并不上心,着人过来叫了耿青,三人便聚在县尊的那间房里,将铁矿修路的事落实下来。
“眼下春播已过了,附近乡集的农人多有空闲,如果按照以前的老方法,每户抽丁,怕是对县尊和县尉的名声不好,不如就募丁的法子,拟一个人数,每人每天给些许工钱,供上一顿饭,到时候不仅干活快,还到处传扬两位父母官的美名。”
高俊站在窗口皱了皱浓眉,“募丁两百人,每人一日工钱十文钱,那就是一日两贯了。”
“县衙这边出得起。”陈县令少见的应承下来,挪了挪椅上的肥胖身子,“朝廷那边本县已通过快马呈报了,若是道路赶在遣来的天使前完工,高县尉,你我面上也有光不是?”
那边,高俊沉吟了一阵,摆了摆手,“也罢,就按县尊说的做便是。”
事情议定,又谈了一些细节,才在歇班前散去,快至黄昏,耿青打着哈欠疲倦的走出县衙,叫上车上打瞌睡的大春,青驴的嘶鸣声里,车架摇摇晃晃的出城回去。
一连两日,修路的事也跟着在牛家集周围村寨开始落下去。
这章做一个铺垫和过度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