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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西城繁华闹市那座表面上做着妓肆生意,暗地里摆着地下擂台,收取高昂观看费用,据闻幕后老板是北域天下某个名头极大的财阀正姓家族的嫡系子孙的藏星北斗楼。
此刻楼内大堂,大白天的都极为热闹,一众江湖武人汇聚,或站或坐,看上去也算讲些规矩。中央位置相对而坐的六人,一看便知是这些人的领头人,他们此时正在商量着如何针对荒城眼下的局势,浑水摸鱼,分一杯羹。
要说眼下荒城的江湖势力,还有几乎没有战损的江湖门派,那就是眼前这六家。
分别是藏星北斗楼、金放亭、澜烟阁、海沙楼、玉昆帮,以及燧云门。其中二流势力三家,三流势力三家。
他们这些宗门之所以胆敢在这般形势下汇聚一堂,甚至张嘴闭嘴,商量着如何在眼下乱局中分一杯羹,其实是有人暗中召集,不然给他们八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作妖。
这六家宗门,其实早已暗中投靠了外来一流势力的镇鸿楼,藏星北斗楼是那位与镇鸿楼楼主有着不俗交情的大姓财阀子弟默许,其他宗门则是不得不选择依附。
藏星北斗楼明面上的楼主,那位执掌地下擂台的头面人物,书生打扮的尧茂,眼下他正坐在大堂主位的下首位置,他转头对“好友”杨广义笑着说道:“老杨,待那双方交战进入尾声,到时候你带一队人马打头阵,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等紧随其后。若是能够一举拿下西城,功劳簿上我为你记首功。”
杨广义如同一座小山般坐在那里,听闻此言,虎目圆睁,喝道:“凭什么?”
他看了眼那个空着的座位,笑容有些不屑道:“大主不在,何时轮到尧楼主说了算了?”
其实他心里最大的不愿,是这里其它五人好像都极为有默契一般,皆想让他来充当这个马前卒,他杨广义又不是个傻子,还功劳簿记首功。
虎口夺食,还是在刚打下或是保住西城的两股大势力争锋后,即便那双方一战过后,得胜一方战力锐减,那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打下(巩固)的地盘,转眼为他人做了嫁衣,这个时候,还不得抵死拼命。
而这个时候首当其冲的杨广义,迎面交击,将是直面这群刚经过惨烈厮杀后的武人们,再度暴起使出最强攻击绝杀手段的时候。他们能不气愤,自己辛辛苦苦到手的东西,别人想不费吹灰之力来摘果实。
杨广义觉得,他要是真如此做了,极有可能会命丧当场,一群不要命的武夫拼起命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尧茂脸色阴翳,他没想到自己首先的提议,不仅被“老友”毫不留情地驳回,甚至还反唇相讥。
尧茂眼睛微眯,一手拂动鬓角发丝,一手敲击桌面,他慢悠悠道:“大主曾说过,他若不在,这里我说了算。你,他们,皆要听我的安排。”
杨广义似乎觉得既然已经有些撕破脸的意思,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摊手,看向周围众人,大笑道:“谁听过这话,都是由你尧茂之口传入众人耳,此话真假如何?尚有待考证。”
尧茂气结,瞅向杨广义的眼神瞬间阴沉的可怕,只是这一表情变化,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瞬间又恢复如常,“杨兄若是不信,待会儿大主来了自可求证。”
杨广义两手再次一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既不答应,也不给尧茂出招的机会。
两人针尖对麦芒,连带着各自身后门人也跟着摩拳擦掌,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对方血溅五步的意思,场中气氛顿时僵持起来。
杨广义右手边位置,玉昆帮帮主阎关肃,一个在荒城小有名气的双刀客,修为在二品脱胎境初期,他长着一张狂放粗糙的脸,这时候他见气氛有些僵持不下,便充当和事佬,率先开口道:“两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门人弟子面前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也不怕惹人笑话。现如今是什么时候,可莫要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大动肝火。”
看似面相粗犷,其实心思细腻无比。
有人就跟着附和起来,是金放亭的女子掌教施霖,长得中人之姿,但因为会打扮,瞧上去有几分美艳,她是个八面玲珑的主。
原本金放亭上任掌教仙逝之际,心里的掌教人选并不是她这个修为虽高,但心性不正的大师姐,而是其小师弟,那个看上去温良恭俭让的读书人。
施霖虽知道师傅心意,但心中不甘,她惦记那掌教之位日久,小师弟其人面上看着是个身有浩然气的读书人,可是师傅哪里知道,每到无人处,他躲在背后偷看自己的隐晦目光,是那般的淫邪,仿佛随时要将自己扒光似的。
他以为自己隐藏的极好,但孰不知,施霖早就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于是,在她的师傅,金放亭掌教将要于第二日宣布下任掌教人选的前昔,施霖以找小师弟喝酒为由,请他来到她的闺房。
酒壶是阴阳壶,阴壶一面下了些许能够助人兽性大发的迷药,二人对饮,席间,她故意流露出一丝对小师弟有所倾心的意思,又加上迷药的药性,引得小师弟那丝早已埋藏在心底的心魔欲念,顿时疯魔乱舞,他赤红着双眼,看着对面娉婷而笑的师姐。
施霖十分配合,既不喊叫,也不玩欲擒故纵那一套。只是待事情完矣,她却哭哭啼啼,摆出一副受到天大委屈的模样。这副场景,引得那位刚做了禽兽,心里充满愧疚正不知所措的小师弟,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师弟一直觉得,他对师姐的爱慕喜欢都是出自于真心,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就在喝了点酒后,糊里糊涂做出这般禽兽之事。
他是不停出言安慰,心中也是有些惴惴,怕师姐哭声太大,惹来那些师兄师姐们,那时候局面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可是要接任掌教的人。
于是,小师弟就开始说些会补偿她之类的话,施霖哭声更大,小师弟顿时就有些心乱如麻,就问施霖想要什么,施霖还是哭哭啼啼,但这时候却是有与小师弟对话的意思,她东说对小师弟曾经的好,西说却不知道他狼子野心,又说她看待小师弟就像看待自己的亲人,等等,尽拂人心的说了一大通,到最后才半威胁半委屈的隐晦表达自己想要坐上掌教之位的意思,又说我人都是你的,我坐上那个位置,不也相当于是你在那个位置上吗?
小师弟因为本就心中惴惴不安,再加上又刚尝了甜头,所以在师姐现如今这副我见犹怜的梨花带雨面容下,毫无抵抗之力。施霖又巧言令色的去抓他的心意,小师弟就那么糊里糊涂答应了。
那夜,师姐为了表示她是他的人,就没让他走。
第二日,精神憔悴的小师弟入了掌教大殿,在一众师兄弟面前,不等那个看似回光返照的师傅宣布自己是继任掌教人选,就直接表达自己不愿参选,退出掌教之位大选,并举荐武功高强的大师姐作为下任金放亭掌教,说罢竟是直接离开了大殿。
小师弟这一所为,气的生命垂危的现任掌教差点当场吐血身亡,掌教心中无奈叹息,不得已将掌教之位传给武功高强,心性却是不正的大师姐施霖。
施霖顺利坐上了掌教之位的第二天,就找到了小师弟。二人雨水之欢一场过后,她端着酒杯,笑着告诉了小师弟那夜所有的事,包括下药,包括不让他走的原因,是怕他回去之后反应过来,还有自己一个修为比他高的武人,想不要他得手,他如何能得手等等。
反正大致意思就是,那夜之事,都是假的,情意是假,话是假。并告诉他,其实他现在就像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不得不拔,但又不想拔,不会杀他。
又道,她曾经所言,是小师弟的人,这一点不会变。
那日过后,她那个小师弟就被她禁锢在了后花园的一只兽笼里,被她如禽兽一般看养。清醒过来的小师弟,就仿佛发疯了一般,在笼子里大喊大叫,要杀了她……
当日施霖便坐上了掌教之位,而与此同时,一个令人胆寒的毒妇名号也由金放亭传入了江湖。
据金放亭的门下弟子说,即使到了现在,他们这些门人依然在夜半时分会时不时听到主山那边传来一声声的凄厉惨叫。
施霖笑呵呵道:“两位都消消气,我等还是谈正事要紧。大主来了,要是看到我等这般所为,还不得施以薄惩,诸位,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说着,看向周围其他人。
“就是,就是……”其他人跟着纷纷附和。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与尧楼主斤斤计较了。”杨广义一副领众人情的样子,大咧咧说道。
尧茂笑着说道:“那还是由我来主持安排,大主有言在先,施以我计,在言在得。”
他还是要扳回一城。
众人面面相觑。
“哈哈哈,好一个施一我计,在言在得,尧茂,本大主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啊。”一个豪迈的大笑声传入大堂。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纷纷站起身,抱拳行礼,称呼“大主”。
就见一个穿着十分随意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唇红齿白的背画少年,风风火火踏入大堂。
如果这时候秦恒在场,一定会十分诧异,那个一直跟在连如玉身边的“少年”画师何中韫居然会出现在此地,还和镇鸿楼的楼主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