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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尘滚滚,蹄音如雷,一支骑兵正在一路向北疾行,没有曲盖麾幢,没有华丽车驾,军前却有两名骑士一人手持八尺节杖,一人手持金黄大钺,彰显出这支骑兵统帅的尊贵身份。
“禀大将军!”一名骑兵迎面疾驰而来:“前方五十里,便是五柞亭了!已经发现凉州军斥侯!”
“很好!”南鹰缓缓抬手,整支骑兵大队立即放缓了速度:“继续查探,可以公开打出本将旗号!”
“是!”那骑兵迅速拨马回身,一路绝尘而去。
“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老话,叫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不想今日,此话却是应在我的身上!”南鹰向着并骑而行的玉人微微一笑:“走,见见你的两位兄长去!”
马云萝玉唇微动,却是终于没有开口,而是轻轻低下了头去,令人不禁怀疑,这位天下第一的无双女将也会有近乡情怯的女儿姿态?
在谋划数年之后,南鹰颇为行险的全面发动了一场横跨大汉疆土的战役,在打通东西、重夺长安两个战略目标终于得到了实现之后,他还有最后一个目的…….彻底解决凉州问题,将凉州、关中和汉中连为一体,相互依托,取得足够的战略纵深,为下一步攻略西川和荆州奠定基础。
凉州问题已经困扰了大汉上百年,甚至成为了天下大乱的重要成因,这固然是存在着朝庭施政不力、军队战力不强等原因,更多的也是因为凉州错综复杂的民族矛盾问题。朝庭花了百余年时间,打了好几次汉羌战争,几乎倾注了举国之力,也没有完成平定凉州的宏愿,反而造成了今日划疆而治的现实局面。
当年,韩遂与马腾联手,八万大军奇袭帝都,虽说在南鹰手中受挫而回,然而凉州军却是名声大噪,令天下诸侯谈之色变。其后,韩马二人又陆续兼并了王国、李相如等凉州军阀势力,收降了梁兴、程银、侯选、李堪、张横、成宜、马玩诸部,总兵力号称十三万。除了一个独占一隅的“河首平汉王”宋扬,韩马势力几乎统一了凉州,马腾甚至已经占据了自己的老家,三辅之中右扶风的大部地区,连李郭联军都不敢与其争锋,整个凉州集团的实力空前强大。
收复凉州,这几乎是一个现阶段没有可能完成的梦想。然而,根据渤海军无处不在的情报网侦察显示,凉州军强大的外表下,却隐藏着重重困境。
随着诸胡频繁侵袭凉州境内,百姓十室九空的乱象不断加剧,马腾、韩遂空自号称凉州霸主,实际上只掌握着北地、安定、汉阳、陇西四郡以及右扶风、金城、武威等地的部分地区,敦煌、酒泉、张掖等地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成为鲜卑、氐、屠各等诸胡纵横驰骋的马场。可以说,在凉州,马腾、韩遂的统治地位已经受到了严重威胁。
导致韩马二人空有优势兵力却无力扩张的直接原因,便是粮食问题。凉州本身地广人稀,土地贫瘠,是大汉十三州中排名倒数的粮食低产区。天下大乱以来,正如郭汜所言,凉州的寻常百姓几乎都已流离失所,哪里还有人从事劳动生产?而自光和五年起,汉中鹰巢方面便始终没有停止过疯狂购粮的大规模行动,他们的收购重点虽然放在了三辅和司隶、荆州等地,但也曾进入凉州反复“扫荡”,几乎将民间余粮收购一空。这直接导致了日后凉州军难以从民间获得充足军粮的结果,坐吃山空之下,凉州军的粮草已经难以为继,诸部兵马人心思乱,每日都有逃兵溃卒。
如果南鹰估计不错,马腾、韩遂已经快要山穷水尽,想要活下去,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不惜一切代价强攻关中诸城,掠夺赖以生存的宝贵粮食;二是在足够的条件下,向朝庭俯首称臣,换取朝庭的军需供给。
想到此处,南鹰嘴边泛出一丝冷笑。如果长安仍在李郭之手,马腾、韩遂还真的有可能一鼓而下,然而此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黄忠与荀攸领一千黑鹰卫已经控制了皇宫,对天子进行了最为严密的保护,并配合皇甫嵩的一万五千大军全力加固长安城防;兼并了李傕旧部的郭汜正在领着两万五千大军逼近扶风,直接威胁到马腾的老家。而在北地、安定一线,渤海远征军最为精锐的一万兵马正与凉州军遥相对峙。真要是打起来,别说攻占长安,凉州军是否能够占据上风都不好说。
所以,韩遂和马腾只能坐下来谈判,形势比人强,由不得他们不低头,何况还有马云萝这个关键人物居中穿针引线,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韩遂和马腾已经无法拒绝。
至于此行的安全问题,南鹰也并不担心。虽然两千黑鹰卫分出一半留在了长安,但是身侧仍有一千黑鹰卫和两千原郭汜部下的精锐骑兵,这两千骑兵的战力自不必说,其忠诚也不容置疑,只因为他们的统兵之将却是胡车儿。
当日虎牢关前一战,南鹰与吕布率部斗将,吕布、麴义败逃归阵,而这胡车儿却是死战不退,令南鹰生出一丝惜才之心,不惜得罪各路诸侯也放了他一条生路。而这位胡车儿倒也确是知恩图报,且对李傕早生不满之心,在孙宾硕和郭汜亲自出面接触后,他毫不犹豫的投向了渤海军一方,并于阵前斩杀李傕,立下大功。
而颇令南鹰讶异的是,樊稠并非是他安排的卧底,却也主动出手参与了击杀李傕的行动,且配合的天衣无缝……当日长安皇宫诛杀董卓时,这樊稠也曾阵前反水,直接宰了董卓的女媚牛辅,十足便是一个墙头草。然而,有功便要赏,否则便会失了人心士气。南鹰斟酌再三,考虑到樊稠毕竟是董卓旧部中仅次于李傕、郭汜和张济的重要将领,且两次平叛都有功劳,便奏明天子,授了他一个平西将军的实缺,并令他领本部兵马三千配合行动,押后三十里以为后援,这也算是向凉州降将们摆出的一种姿态。当然,南鹰对他也并非没有防范,他临时从禁军中挑选了一千兵马,交由华雄、司马直两人统领,与樊稠军间隔十里并行。一旦樊稠有异动,南鹰本部兵马和华雄两军将同时夹击,消灭樊稠只在弹指之间。
“大将军,司马长史从后军派人致书!”一名骑兵从身后赶了上来。
南鹰放缓马速,展开部下递来的白帛,嘴边渐渐露出一丝笑容。这位司马谨严武艺稀松平常,然而说到军需调度和后勤保障,绝对是一把好手,竟于长安方定的复杂时期,以一介初来乍到之身,于一日一夜之间征调了长安城和周边各县的大批粮草。他在报告中详细表述了粮草数量、来源,以及送抵集中的大致时间,并请求后军放缓行军,等待附近各地的送粮队伍。
“司马直说了什么?”马云萝策马凑近,目光落在南鹰手中的白帛。
“司马直这小子,一代高手啊!”南鹰双手一拍,放声大笑:“有了这些粮食,不怕两位大舅哥不低头!”
“胡言乱语!”马云萝玉颊微红,双目却也禁不住透出一丝喜悦:“司马直此番立下大功,你也应该有所表示才是……听说他的长子下月便满十岁,是否要送上一份贺礼?”
“要送,当然要送!”南鹰嘻嘻一笑:“不过,你瞧人家孩子都十岁了……咱们是不是也考虑把婚事办了?”
“滚!”马云萝再也招架不住,径自双足一夹马腹,战马如箭般远远驰开。然而,任清风拂面,也降不下满面发烧。
南鹰落在她的身后,面上的一脸坏笑却是渐渐敛去,换成复杂深刻的怔然之色。他统领部属十余年,威望日盛,不败之名和尊崇地位更是天下皆知。近年来,军中府中呼声渐高,尽是提请主公大婚、早立嫡传的请求,而南鹰皆以种种理由拖延了下来。
只因马云萝的心思,南鹰早已洞若观火。虽说她与马腾政治意见相左,更对其漠视平民百姓性命的行为深恶痛绝,但并不代表她可以轻易割舍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在这个时代,婚姻大事若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则会引来无数诟病,对南鹰乃至整个渤海军势力都是一件大麻烦。而从个人情感说来,长兄如父,得不到至亲祝福的婚姻是不完美的。
所以,南鹰迫切的想要尽快解决凉州问题,不仅仅是解决军事上的后顾之忧,也是为了能够让马腾和马云萝兄妹尽释前嫌,重归于好,令接下来的秦晋之好再无遗憾。
韩马二人皆有野心,若是渤海弱而凉州强,即使他们同意以婚姻为纽带缔结同盟,也将是同床异梦,毫无信任可言,且随时可能背信弃义、过河拆桥。而今时不同往日,随着大战拉开帷幕,渤海军雪藏已久的真正实力已经公诸于世,其地横跨大汉东西,其部又有十数万虎狼之师,更兼辅政皇叔的正统身份,占足大义之名。反观韩马二人,外有群雄诸胡虎视眈眈,已成孤立之势,内有百姓星散将士离心,温饱难以为继,更不要说仍有天下正直之士始终口诛笔伐,令政治声誉每况愈下。哪怕韩马二人再是利欲熏心,但到底也是审时度势的明白人,当从己方的前途黯淡看到渤海一方的蒸蒸日上,而何去何从,不问自明!
一言以蔽之,收复凉州,正是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