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关和光跟关彻都没回来,关衡和梁乔陪蒋瑜吃过饭,又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趁着关衡去开车的功夫,蒋瑜拉住梁乔,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看起来就相当厚实的红包。梁乔一惊,连忙把手背到身后,“哎哎哎阿姨!我不收不收!”
“拿着吧。”蒋瑜也懒得跟她来回推让,把红包夹在她腰带里,“我和你叔叔的一点心意,别推辞了,第一次来家里红包肯定要有的,这是我们家的规矩。”
梁乔只好收下,捏到那喜人的厚度,生平第一次在收红包时惶恐胜过了欣喜。
“谢谢阿姨……”
蒋瑜点点头,“行了,回去吧,路上小心。”
梁乔把红包收进包包里,上车时被关衡看到脸上的纠结,纳闷地问她:“怎么这个表情?我妈为了让你离开我拿钱砸你了?”
梁乔把安全带拉过来系上:“猜对一半。”
“不能吧?”关衡眨了眨眼,一脸不能置信,“我妈这么抠,分手费都不给?”
“……”梁乔白他一眼,“你脑袋里装了多少狗血婆媳剧?阿姨没让我离开你,而且还给我发了一个大大大红包,炒鸡大!”
“嗐!吓我一跳。”关衡松了口气,发动车子,“有红包拿怎么还不高兴啊?”
“我惶恐啊……”梁乔叹口气,“又高兴又惶恐。”
关衡满脸的不以为意:“给你就拿着呗,惶恐什么?一个红包里能装多少钱,我给你一百万的时候都不见你惶恐。”
梁乔啧了一声:“那能一样嘛。”
车子开上开阔的马路,关衡伸手揉揉她头发:“别瞎捉摸了,你想想我那些卡,比起来这点小红包算什么。”
好像有道理呢,梁乔转转眼珠子,把红包拿出来数了数。
“哇塞!这数字真吉利!”数完把崭新的一叠毛爷爷又装回去,梁乔吹了声小口哨,“明天爸爸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关衡不高兴地瞪她一眼:“在我面前不许自称爸爸。”
梁乔敷衍地应了一句,继续兴致勃勃地问:“法式大餐怎么样?有兴趣吗?或者火锅串串路边摊,你想吃哪个?”
关衡幽幽瞥她一眼:“我只想吃你……”
梁乔半眯起眼睛,舔了舔唇:“挺会挑嘛,小伙子~”她直起身,往关衡跟前凑了一些,手慢慢顺着他的大腿摸上去,“你想吃哪里?上面,还是下面?”
“……”关衡用力闭了闭眼睛,抓住她作乱的手一把将她按回去,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回去再收拾你!”
梁乔瞅了一眼他已经微微鼓起来的裤裆,倒在座椅上乐不可支。
晚上自是少不了一场鸡裂的恩爱缠绵,早上醒来洗漱时发现颈间一大片暧昧的痕迹,梁乔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漱了下口气冲冲地跑出来,揪住正在烤面包的关衡一顿毒打:“你丫故意的是不是?!弄成这样我怎么去上班!”
关衡边躲边止不住地嘴角上扬:“哎哎哎别打了!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那么勾引我,我身强力壮热血沸腾的大好男儿,情难自控啊……”
情难自控?呵呵……
梁乔攀着他的肩膀趴上去,咬住他脖子上一小块皮肉狠狠吸了几口,松开他的时候不解气地又踢了一脚。
关衡摸摸被她吸过的地方,回房间照了照镜子,啧了两声。这样去上班不得把那群没有性生活的人羡慕死啊……
下班后两人一起去吃饭,有份紧急的文jiàn要送到总公司,关衡就开车载着梁乔先回了一趟关意总部,把文jiàn交给大哥就急匆匆地跑下来找梁乔。
马路斜对面就是余氏的大楼,关衡下来时发现梁乔正站在路边弯着腰跟一辆黑色轿车里的人说话。
那是白经池的车,关衡认得。
虽然之前因为封淼淼和余尔之间的恩怨,关家和余家也闹过一些不愉快,不过自从余尔的叔叔余延东回来主持大局后,两家关系已经缓和许多,关衡跟白经池和余尔夫妻俩也曾有过几面之缘,尤其是余尔还是梁乔的好友,以后少不得要多走动,关衡便走过去也打了个招呼。
这两夫妻前段时间出国度假去了,似乎是因为白经池的建筑事务所出了些紧急情况,所以提前结束旅行回国。梁乔跟余尔聊得正开心,关衡和白经池话不投机,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寒暄着。
等两个女人终于结束叽叽喳喳的畅谈,关衡迫不及待地过去揽住梁乔:“走吧,时间不早了。”
余尔瞪着大眼瞅了瞅他环在梁乔腰间的手臂,又瞅瞅他,轻哼了一声,似是有些不忿地对他道:“你可真是运气好……”
“那是。”关衡一脸认同,很是诚恳地点着头,“遇到她就是我全部的幸运。”
大概是看他态度很上道,余尔的表情好看了一些,跟梁乔约了下周一起去做头发,然后就美滋滋地跟着自家老公回家了。
这边厢梁乔回过身抱住关衡,拿手指戳戳他的脸,笑嘻嘻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呗。”
“没说什么啊。”关衡故作不知,揽着她往车边走。
梁乔一个起跳蹦起来拿手臂锁住他的脖子,然后往下一带,迫使他仰着腰。关衡哎呦哎哟夸张地叫唤起来:“杀人啦!救命呀!”
“快说快说,说了就饶你不死。”
关衡跟她讨价还价:“那你先放开我。”
梁乔手上稍稍松了劲儿,关衡趁机抓住她的手腕,一个利落的转身从她的桎梏中逃脱,然后大手一捞将她搂到怀里,低头吻住。
一个绵长热烈的吻结束,梁乔望着他的眸光都莹润起来,关衡餍足地舔了舔嘴唇,愉悦道:“用嘴说不如用嘴做,你觉得呢?”
梁乔擦了擦嘴,却说:“大哥刚刚过去了。”
“……”关衡立刻回头张望几下,没看到他人也没看到车,又转回过来,不甚在意道:“管他呢,一个单身狗。”
俩人腻腻歪歪地上车去吃饭,没留意到街角绿化带后面掩藏的人影。
因为嫌弃法国菜太墨迹,梁乔最后选了一家刚刚开业的中餐馆,这家连锁店名气不小,开业前期又有折扣优惠,因此店里人满为患。
梁乔和关衡到的有些晚,排了十多分钟的号才找到位子。
味道倒是真的不错,关衡跟梁乔在同一边的卡座挤着,吃个饭都黏糊得不行,夹菜喂饭什么的都不必说,更过分的是这两个凑表脸的吃着吃着嘴巴就凑到一起去了,隔壁桌的小女娃吃饱之后爬到卡座上一直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后来被她妈妈发现,连忙把小女娃抱回去,一边拿鄙夷加气愤的目光谴责他们。梁乔似乎听到她嘟囔了一句“道德败坏”什么的,立刻抱住关衡又响亮地啵了一口。
因为顾客太多,服务员忙不过来,结账要自己到柜台。梁乔帅气地把钱包丢给关衡,一副大爷的口气道:“拿去挥霍!”
关衡低头在她嘴角咬了一口:“你就浪吧。”
他到柜台去结账,梁乔就坐在位子上玩手机,没两分钟,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小心——”
那声音因为惊慌变了调,不过日日夜夜听过那么多遍,熟悉到已经深入骨髓,并不会妨碍她认出那就是关衡的声音。
她下意识转头,还没找到关衡身在何处,先看清了离她不远处衣冠整齐却面目狰狞的女人。
封淼淼?
梁乔还陷在短暂的茫然中没反应过来。
封淼淼端着一个不锈钢的锅朝梁乔走来,目呲欲裂地瞪着她,仿佛跟她有什么血海深仇。
大概也被那一声大喊吓到,她脚步骤停,在离梁乔不到两米的距离,手一扬,一锅尚冒着滚滚热气的水直直朝梁乔泼过去。
梁乔坐在卡座靠里的位置,现在想要逃开已经不可能,她本能地往下一滑想要钻到桌子下面去,刚刚弯下腰就感觉到脊背上一个宽厚的胸膛覆上来,接着耳边就听到一声痛苦的低叫。
短暂的寂静之后,餐厅里顿时一片混乱。
似乎是有人上前制住了封淼淼,她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一时间人声嘈杂,惊慌尖叫的、高喝着要报警的、还有餐厅工作人员维持秩序的焦急大喊。
有几滴滚烫的水流下来滴在梁乔身上,留下刹那的灼烧感,很快归于麻木。
周围那些杂乱的声音也像被远远阻隔开一样,梁乔全部听不见,耳边只剩关衡从喉头中发出的痛苦而压抑的声音,心脏像是被什么撕扯开,疼得鲜血淋漓。
“关衡!关衡……”梁乔想起来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但他整个上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甚至不敢用力推他,一声一声慌乱地叫着他的名字,但是除了那些痛苦的闷哼,再无其他回应。
“关衡……”她哽咽着甚至连其他话都说不出来,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