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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哧。”
“……”
她的话还未说完,随着身后笑声的扬起,花婕语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她说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她不禁懊恼的咬住下唇,这一紧张就胡说八道的毛病,怎么就好不了呢!
一直沉默不语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孤尘落,在听完她的话后,不仅没有像吴朋开等人那般忍俊不住,反而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旁了解他的吴朋开见状,慢慢敛起笑容,孤家大少爷这是真生气了呀?可能让这位平时极少有负面情绪外露的名门少爷,如此赤裸直白的表达出自己的情绪来,这花家小姐也还真是一个人才……
只见孤尘落故意漠视花婕语,施施然抬头看向阿强,继续刚刚的话题,说道:“我说过,你们要留在香港,近期内必须安守本分做你们的学生。要不然,我即刻送你们出香港。”
孤尘落冷锐的话语,让阿强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同样愣住的花婕语,又看了看孤尘落,呐呐的说道:“我知道孤少爷是为我们好,可是组织上的行动需要我们。”
“有行动吗?那必须去!”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花婕语已经忍不住上前一步,应声答道。
看着她义无反顾的娇小身形,孤尘落嘴角一抽,眼皮跳了跳,终究还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举步走向他们身前。
随着他脚步沉稳的靠近,一股无形的压力迎面泼来,三人间的气氛微微停滞。尤其是花婕语,她不自觉的有些心虚,莫名的感觉到孤尘落身上那隐隐传递出来的怒气,愣愣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朋开,下午安排车,先将他们七个人送到九龙,再不安生,想办法送回国内,短期内别让我在香港看到他们。”
果不其然,孤尘落冷冽的声音陡然响起,说罢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往客厅门口走去。
阿强见状,忙急切的唤住他:“孤少爷,我们不能走,香港这边需要我们,也需要你们的帮助,婕语!”阿强学长眼看孤尘落的身影就要走出客厅,心急之下,只得出声向花婕语寻求声援。
“同学,你们就别折腾了,巡捕房的人分分钟就能出现将你们收拾进去,你们不怕死吴某人真心佩服,可是到时候指不定牵扯出多少人了,你想过没有?”
“学长,孤大哥说的很对,这时候你们身份太敏感了,等下你将计划告诉我,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来做就好,你相信我,我能做好组织上安排的事情的。”花婕语说这话时,几乎都要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完成任务了。
走到门口的孤尘落,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他冷冷的说了句:“都跟我来。”
而后直接出了客厅,径直朝着楼上书房走去,等他们进入书房后,吴朋开识趣的将书房门关好,而后不言不语立在书桌右侧,打量着这间就连他这个发小也极少踏入的书房。
这是一间阳光充足,视野开阔的房间,与其说是书房,倒不如说是孤尘落闲暇时用来听歌看书的场所。孤家商行的业务,他从来不习惯带回家处理,以至于这个书房徒有其名,却没一份正儿八经的文件。
与孤老爷那满满几书柜的文件相比,孤尘落的这个书房,就显得很是简单闲适了,房间正面朝阳的一面墙,被完全打通,形成了整面的玻璃墙,质地极好的深咖色绸面窗帘,将外面倾泻而入的阳光,生生折射成一抹抹暗咖色,配上一套做工精巧的洋派书房用品,一件件价值不菲的器皿,在这样的氛围下,折射出神秘而清贵的光泽。
而此时,孤尘落就迎着阳光,背对着他们站在落地窗前,清隽挺拔的身姿显得尤为俊逸不凡。
吴朋开目光所及处,正瞧见一旁的花婕语,此时正愣愣的注视着这样清贵的孤尘落,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个滋味来。
孤尘落在整个商界,甚至于如今整个动荡不堪的香港,无论是相貌还是身家,都算的是一个难得的名门贵公子。
这一点,吴朋开从来没有怀疑过,也正是孤尘落令人折服的胸襟气度,从而让家境普通,却心高气傲的吴朋开死心塌地追随了这么多年。
然而此时看着心爱的女孩子,眼中只看到他的光芒,却完全忽略了自己的目光,这让吴朋开的心里情绪头一次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说吧,什么样的行动,让你们连命都不要了。”
正当吴朋开各种思绪飞转时,孤尘落清冷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他忙收敛心神朝着众人看去。
只见孤尘落走到书桌边,回首看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坐下,而后顺手拉开书桌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方才接着说道一直:“你们肯定是参加不了这次的行动了,而我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让小语一个女孩子去冒险。至于朋开,若是不想参与,现在也可以选择不听,你只负责他们七个人的安全就好。”
“尘落,英皇学院的学生只要暂时不参加活动,巡捕房那边就不会使绊子,我还是跟你和婕语吧,多个人多个照应吗。”吴朋开慌忙表明态度,自小就是如此,孤尘落的决定似乎也就代表了他的决定。
花婕语则一脸欣喜的看着孤尘落,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脱口说道:“孤大哥这是愿意参加接下来的行动了吗?太好了,有了孤大哥的帮忙,我相信事情一定会事半功倍的,学长,你快说。”
花婕语理所应当的信任,不禁让孤尘落再次挑了挑眉,在看到她一头凌乱不堪的秀发时,还是有些郁结的别开了目光。
坐在吴朋开右手侧的阿强学长也是高兴的站了起来,看着端坐在书桌后的孤尘落,双手有些紧张的来回搓着,有些兴奋地说道:“我们武工队近期一直在实施“港澳大营救”计划,就是将一些仍旧滞留在香港的文化人士抢救出港,可是日军如铁桶般将香港封锁起来,别说出城了,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今天我刚从巡捕房出来,便接到情报,由于港九的粮食、燃料供应匮乏,日军决定近期疏散一批港九居民到内地去。对于我们来说,这可是抢救文化民主人士出港的好机会。”
阿强学长说道这里,不禁转头看了一眼花婕语,方才接着说道:“可是由于大家住的很分散,我们需要一个很好的掩护,将大家聚集在一起,然后……”
“然后利用花公馆的车队或者货物渠道,将人成功的通过日军的封锁,转移到你们接应的人手里。”
一直不说话静静听着的孤尘落,突然开口接下了阿强学长的后半截话,他目光深邃而眉头紧锁。
阿强一怔,显然没料到孤尘落竟一语中的的猜中了他们的计划,愣愣的答道:“嗯,本来婕语没在这次行动的名单上,她刚刚参加活动不久,经验不足。但是我们发现,日军对于华商会车辆的排查倒是不太严密,所以才临时将她加了进来。”
华商会的车辆?恐怕他们看到的是郭向天的专车吧,他一向与日本人的关系暧昧不清,日军对他自然是不设防的,但是华商会内其他人的车辆,只怕只会更加严密排查才是。
孤尘落也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仔细想了下后,方才对着阿强学长和吴朋开说道:“将你们的联络地点和具体时间安排告诉朋开,然后保证你们英皇学院的人,彻底退出这次行动,出去安排吧。”
阿强学长忙起身,吴朋开也不敢多耽误,两人一同走了出去,孤尘落看着他们相继离开去,眸光不自觉的移向完全懵了的花婕语身上,他只觉得心思更重了。
转移左翼人士?
他无法想象这种分分钟掉脑袋的事情,竟被指派到了花婕语这样一个心无半点城府,浑身上下娇里娇气的大小姐身上,他是该说这丫头拥有深藏不露的本领呢,还是该说他们的组织当真无人可用到了这种程度?
正当孤尘落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瓷娃娃时,花婕语脖子一梗,脆生生的说道:“孤大哥,我决定,今晚我不回去了。”
“……”
任孤尘落思维再敏捷,他还是懵了,这大小姐又折腾?
“嗯,对,我不回去了。回去我爹肯定不会轻饶了我,更别说出门参加行动了,我想呆在孤公馆,直到行动结束,行吗?孤大哥。”花婕语语气淡然的说完这句话,就像是在说,你看,今天天气真好的家常话。
而孤尘落却不淡定了,他好似感觉自己额上狠狠划下三根黑线,甚至有一排乌鸦自自己眼前飞过。
他稳了稳心神,抬眸看了眼右手边没心没肺,毫无半点大家小姐模样的花婕语,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件小东西在手里把玩,一面说道:“我没说让你参加这次活动,等下我让朋开送你回去,还有头发,回去时会让他带你去修剪好。”
看着孤尘落像是对待邻家小妹妹般,完全没把她说的话当回事,自小要强惯了的花婕语不禁有些气急,她上前一步,站在孤尘落书桌的正前方,睁大了美眸看着他,字字句句清晰的重复道:“孤大哥,你不能因为帮了我,就要求我什么事情都听你的,我再说一次,我要参加行动,我要帮助这些可敬的民主人士平安的走出香港!”
去而复还的吴朋开,一进门就看到两人僵持的状况,无意识的用手挠了挠了头,尴尬的不知是进还是退时,却见孤尘落对他扬了扬手,“朋开……”
花婕语一见他的动作,顿时慌了,忙心急的打断他的话:“我说了我不要朋开送我回去,我要参加行动,这是我的任务,孤大哥你不能这样。”
孤尘落听了她的话后,不再言语,径直起身离开座位,顺手拿起身后衣架上的外套,脸色冷清的越过她,就朝着外面走去。
在经过花婕语身边时,电光火石间,她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孤尘落一愣,低头看了过去,却见花婕语那双葱白细腻的小手,正巴巴的可劲拽着自己的衣袖。
被他这么一瞪,虽然明显感觉到她的退群和害羞,却愣是没松手,反而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倔犟的看着自己,倔犟的说道:“我要参加行动,必须参加。”
孤尘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般,郁闷而又令他烦躁不安,暗暗吁出一口气,方才觉得感受了些,“我先送你回家。”
他说罢,便轻轻一抽手腕,试图将衣袖从她手中扯出来,这样突然间的暧昧真的令他很不自在,就连原本进来书房的吴朋开,现在也已经躲到门外去了。
却没想到,他竟没抽出来……
他挑眉无奈地看着粘在他手腕的一双小手。
“孤大哥,这是我的信仰,我要做。”花婕语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越发坚定,大有他不答应,就这样扯些他站到天荒地老的决心。
信仰?孤尘落心里一震,他在这个时候,竟想起父亲在新世界三楼包间里的模样,让老爷子内心如此强大,并支撑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信念,不是信仰,又是什么呢。
“我送你回家,只要花伯父允许你出门,我答应你,行动时会带上你,前提是你得听话。”孤尘落终究抚额答应下来。
他话一出口,别说他自己后悔了,就连一直候在门外的吴朋开,也是一瞬间被惊大了嘴巴,曾几何时,孤家大少爷的决定竟也能被别人所左右,这在平时,吴朋开是想也不敢想。
花婕语却管不了那个多,心愿达成的她,开心的一把扬起孤尘落的手腕,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那我们可一言为定了,明天早上,你去花公馆门口接我,我们一起去。”
“……”
孤尘落看着面前这个倔强要强,却又完全粗线条的女孩,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将他笼罩起来,一向并不多话的他,此时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我觉得,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花伯父交代比较好。比如这一头乱发是个什么诡。”
“没事,你知道吗,世上唯有什么东西是无坚不摧的?”
花婕语倒是完全没有孤尘落的担忧,反而有了一股莫名的冲劲,就像一头吃饱喝足嗷嗷狂叫的小牛,“是信念,是信仰,我终于真正意义上开始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了,而且我知道,这条路上有千千万万个热血好男儿在浴血奋战!”
孤尘落看着她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知这丫头怕是又高兴过了头,只是不知道一向独善其身的花家老爷,是如何教育出这样的奇女子的,而此时花公馆内等待着她的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等到花婕语从后门溜进花公馆,又顺利的摸回自己房间时,她不禁暗暗庆幸自己的好运,父亲好似并没有发现她不在房间里。
悄悄地溜入房间,蹑手蹑脚的关好房门,见身后客厅里竟然还有灯光,她直觉以为是郭秋千在等自己回家,还没来得及转身,便笑眯眯的说道:“秋千,快,看看我新剪的新发型好看吗?喜欢的话,改天我带你去剪……”
她边说边转身,结果一句话却生生吓得没了下文,只见灯火通明的客厅里,不仅郭秋千沮丧着脸站在那里,一向威严无比的花老爷,此时脸都气的变了颜色,早已经手指发抖的指着自己,只待她一转身,便爆吼道:“你还知道回来!看我今天不砸断你的腿!”
随即花老爷便抄起手边桌子上的台灯,用力一扯,便冲着她丢了过来。
花婕语何时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早被吓得呆呆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带有流苏坠子的台灯直击她的脑门而来……
“婕语!”
“小姐!”
“……!”
随着几声惊恐的惊呼声传来,几道人影快速的奔向已然倒地不起的花婕语,一时间她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没有力气,软软的瘫在了及时扑过来的郭秋千怀中。
整个场景一时间混乱不堪,郭秋千泣不成声的道歉声,以及花老爷浓重的喘息声。
“婕语……对不起,都怪我不好。”
郭秋千一边查看着花婕语红肿的额头,一边掉头对着盛怒下的花老爷说道:“伯父,是我不好,婕语被关了就好,闷坏了,说要出去的时候,是我没有阻拦……”
“秋千。”
终于缓过来神来的花婕语一听这话,抚着似要炸裂般的额头,堪堪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试了试想要站起身来,却终究没有力气逞强了,“爸爸,是我执意要出去的,跟秋千没关系,要是打我您能解气,那您接着打吧,因为我明天还是要出去的。”
“你!”
刚刚见她疼的脸都白了,花老爷眼中流过心疼和不舍,可此时听着花婕语的一番话,他不禁气血上涌,扬起手掌,一巴掌眼看就要再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