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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马云武来讲,这几天实在是流年不利。他的奏章为此引起的暗潮涌动,在朝廷里已经成为了风雨欲来风满楼之势。马云武整个人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大祸临头!
很快,他的这种担忧因为黄胜的到来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认识这个黄胜,是花稚梅身边最忠诚的保镖,他的到来就等于是花稚梅亲自到来。
看到马云武的黄胜,只是冷冷地对他说道:“换上便装,外面有快马在等着你,只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否则你的生死我家主人便不再保证!”
马云武哪里敢怠慢,他匆匆交代了家人几句,收拾了一点细软,急匆匆跟着黄胜离开了大都。他不知道黄胜要带他去哪里,只能跟在他后面漫无目的的一路狂奔。当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时,黄胜忽然勒马停下,马云武以为来到了目的地,但举目向四周望去,却是空无人烟,不知为什么一丝不详的预感从他心中升腾起来。
“马大人,对不住了。”忽然黄胜叹息了声,接着一个又大又结实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马云武的面孔上,马云武头脑中轰的一下,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马云武悠悠醒来,发觉自己被浑身紧紧捆绑在马上,口中塞着一块破布,他惊恐地看向黄胜,这时候,马云武忽然什么都明白了过来,太子这是想要杀人灭口了!
黄胜注视着他说道:“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好好的一个汉人,为什么要为鞑子效力?我的真名字叫黄斌,大汉帝国皇帝陛下麾下一小兵!”
这是马云武在这世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他亲眼看到这个叫黄斌的人,用锋利的尖刀捅破了马匹的屁股,那马发出了一声负疼的长嘶,四蹄跃起,飞下了乱石林立的悬崖……
黄斌看了一眼悬崖底下,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冷笑。接着他伸手在怀中摸出了一个香囊,这是花稚梅在临行前交给他的,并且嘱咐自己,当除掉马云武后一定要记得打开这个香囊。黄斌依言打开了香囊,却看到里面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他小心摊开纸条,发现上面只写着这么样一句话:
“勿回大都,伏……”
黄斌对这个“伏”字想了很久,忽然明白了过来。他愣愣地朝着大都的方向看去,一双原本坚定无比的手此时竟然也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
在御史台没有捞到好处的答即古阿散,心中也想到了上奏章的马云武,他当即命令几个百户长去把马云武找回来,他相信即使没有物证,有了这个人证,更加容易让大汗相信自己!
可是那些百户长出去后没有多少时间,就都返了回来,他们为答即古阿散带来了让人沮丧的消息,马云武已经死了!“
“死了?”答即古阿散张口结舌:“他是怎么死的?”
“他骑马外出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然后他的家人就在离大都十来里远的一处悬崖下找到了他的尸体,因为是马匹受惊,坠崖而死!”他的部下丧气地说道。
答即古阿散虽然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人做了手脚,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无可奈何。但是答即古阿散却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在御史台中也有他的奸细,他已经十分明确地知道那份能够要了义理派性命的奏书就在尚文手里,他决定为此而拼命了……
当他见到了皇上,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告诉了忽必烈之后,忽必烈的一张脸忽然阴沉了下来:“狗东西,你要是造谣生事,朕可是要割了你的头的!”
答即古阿散急忙磕了几个头:“臣不敢有所隐瞒,现在那份马云武的奏章就在尚文手中,而尚文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胆子,将奏章隐而不报,完全是因为背后有着姚枢、玉昔贴木尔这些人在怂恿他,并且为他撑腰!”
忽必烈彻底震怒了:“他们要做什么?现在就想要朕退位?男带真金等不得了吗,还是别的人等不得了?居然还敢隐瞒臣子给朕的奏章,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吗?”
按说,忽必烈也得考虑答即古阿散为什么要管这件“闲事”?他假托去查阅钱粮卷宗去私查奏章是否也是罪行?可是忽必烈气得一切都已经忘了,他只觉得这是一件大逆不道,阴谋篡权的大罪,得把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揪出来,千刀万剐才好!
“暂时不许对别人说起这件事情,你先下去吧。”忽必烈忽然声音低沉了下来,对答即古阿散挥了挥手说道。等答即古阿散下去之后,忽必烈变得异常憔悴疲惫地对南必皇后苦笑道:“这就是朕的儿子,这就是朕的大臣,这就是我的大元帝国!”
“陛下,您不要太难过了。”南必轻声安慰说道:“为了权利总是有很多人不惜挺而走险的!”
“为了权利总是有很多人不惜挺而走险的!”忽必烈喃喃地说道:“说得好,说得好啊,南必!”他叹息了几声后,搂过了南必问道:“你说真金他真的会参与到此事中吗?”
南必想了下说道:“臣妾也说不好,只是臣妾听得宫中有很多风言风语,说阿合马就是被太子,被太子……给害死的……也许太子是好的,他也不想要这么做,可是他身边的那些汉人儒生可就保不准了。陛下,你得知道在汉人的朝廷中发生这种事实在是太多了……”
忽必烈放下了南必,在室内来回走动着。此刻的忽必烈,就如同一只虽然年迈,但却已经被完全激怒的雄狮那样烦躁不安。自己对真金充满了期望,甚至为了他废掉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镇南王脱欢,可是他就为什么会那么不懂事呢?还有那些汉儒们,自己给了他们前几任大汗所不会给予的信任和尊重,但现在他们居然想着如何来逼自己退位!
在这一刻忽必烈的心中写满了伤心和失望,他所有的理念,所有的信心在此时轰然倒塌。渐渐的,忽必烈的脸上现出了一份狰狞,这份狰狞让边上的南必也看得心惊胆战……
忽必烈召来了安童和大宗正薛彻,在自己的内室和他们说了很久很久的话。等安童和薛彻走出来的时候,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象笼罩上了一层寒霜。
这次密谈后没有多久,尚文就神秘失踪了……
……
尚文的突然失踪,让义理派立刻警觉了出来,一种大祸即将来临的感觉笼罩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头上。太子府中来来往往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那些蒙古朝廷中的大官们,这时穿着最简单的衣服,有的甚至连马车都不用,生怕有人认出自己来。
“殿下,尚文已经失踪了,看来大汗对此时已在展开调查,咱们必须要有所行动了!”玉昔贴木尔焦躁不安地说道。他虽然是个蒙古人,并不属于义理派,但玉昔贴木尔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太子党,他绝对不能容许太子的地位受到哪怕一点的危险!
真金面色白得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他完全乱了方寸,象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不时地站起,坐下,又站起,又坐下……他的幕僚们完全明白太子此时的感受,这已经不光是太子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义理派生死存亡的大事了!姚枢这些人到现在还没有明白,那个马云武是不是发疯了,居然会上了这么样的一道奏折,这不是想把所有人都往死路上逼吗?
“我们不要只是坐在这了,不如发一个奏章给大汗,就说这完全是马云武自己的主意,太子根本就不知道,也没有参与到其中,我想以大汗的英明,他一定会相信的!”幕僚许蘅说道。
他这书生气十足的话,惹得其他人都苦笑了起来。大汗会相信太子的话吗,如果相信的话,早就把太子召见过去问了,哪还用秘密抓捕尚文?
众人都把眼光转向了姚枢这位太子的老师,义理派的领袖,现在的这位太子老师已经成为了这些人的主心骨。
姚枢喝了一口茶,向众人打量了几眼,低声说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只要尚文在里面一招认,太子的地位可就玄了,我们也难免性命不保。当今之路只要一条,那就是……”说到这姚枢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下,接着又小心的把门关好,咬了咬牙从嘴唇里缓缓吐出了两个字:“逼、宫!”
这两个字一出,满座大惊,有几个胆小的官员已经浑身哆嗦。玉昔贴木尔第一个站起来说道:“不行,这绝对不行,大汗是天上的雄鹰,是长生天派到世上的圣人,就算大汗今天就把我给杀了,玉昔贴木尔也无怨无悔,我决不做伤害大汗之事!”
“不错!”真金也难得的反对起了他的老师:“父亲再有什么不对,也毕竟是父亲;大汗再有什么过错,也毕竟是大汗,我宁死也不背叛我的父亲!”
一时间,满座唧唧喳喳,议论不休。姚枢提出的意见实在过于惊世骇俗。虽然忽必烈的大汗位置也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得来,但要让他们造反,那可是诛九族的滔天大罪!
等议论声稍稍低了一些,姚枢说道:“你们且安静下来,详细听我述说。我可没有说什么造反,也没有说要伤害到大汗。只是现在大汗受到奸臣挑拨,一时忠奸不辨,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做臣子的怎么办?难道就坐视大汗这么迷失下去?眼睁睁地看着大元的江山分崩离析?这不是一个忠臣应该做的事情!武谏,只有武谏,才能挽救今日之危局,让大汗清楚地看到谁是忠臣,谁是奸臣!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愿意充当太子先锋,清君侧,斩逆臣,还我大元一个太平乾坤!”
他这话说的当真慷慨之极,众人一时都沉默不语。如果真的如姚枢说的,那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可这样的武谏却哪有那么容易成功的?忽必烈赫赫军功,威名早就长期地压在众人的心上,近几年虽然接连吃了几个败仗,但他却在蒙古官员心目中依然如神灵一般不可侵犯!
看到这些人的样子,姚枢急得跺足道:“当断不断,只怕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若再不早下决心,姚枢只有先走一步,免受阿合马余党侮辱,老夫在地下等着你们!”
真金正想劝慰几句,忽然听到房门“滋呀”一声被推了开来,接着一声声音传进:“你们都是堂堂七尺男儿,为何都不及姚老师有血性?”
所有人大吃一惊,等看清来人,这才放下心来。真金急忙上前关起房门,说道:“稚梅,你怎么来这里了?”
花稚梅淡淡一笑,看着真金太子,但却象是说给室内所有人听的一般:“此时若不反抗,我等皆成鱼肉。诸位大人当然可以不怕死,但你们想过因此而受到牵连的家人没有?阿合马的党羽为了报复,他们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到时男的全部处死,女的都充做官妓,这样的下场诸位大人想必在黄泉路上也看不到,倒也落个耳根清静。不过花稚梅虽然是个女人,但为了太子着想,却决不愿意坐以待毙。诸位大人且请安座,我这就和姚大人一起去皇宫,纵然血染五步,也决不后悔!”
说完花稚梅掉头就要往门外走去,姚枢对这女子又敬又佩,大叫了声:“花姑娘请等等老朽,老朽今日就与你一起做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出来!”
这一幕吓得真金急忙左手抓住姚枢,右手抓住花稚梅,死死不放。这个懦弱的太子,心中的一股血性终于被花稚梅点燃,他也什么都不顾了。
“武谏,武谏!”真金喃喃地说道:“难道我们还不如一个女人吗?我的主意已经定了,谁都不要再来劝我,愿意协助我的,就留在这里,不愿意协助的,这就请离开,真金决不阻拦!”
说着,他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又重新回到座位上,眼光冷冷地看着所有的人,众人在真金太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凶狠之色,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太子既然决心已下,这些太子党的义理派官员们再无言语,毕竟他们都是和太子一条船上的,太子一旦倒台,这些人只怕谁都没有好下场,只有玉昔贴木尔嘴唇张了几张,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一个字来。
等了半晌看到没有人起身离开,真金满意地笑了。当下就在这间屋子里,一个武力逼宫的计划悄悄地形成。在这个计划里,决定在六日后的子时武力逼宫,由玉昔贴木尔带着义理派各官员家的家丁、奴才等近万人的主要力量直控制住大都主要道路;而以真金太子最忠实的家奴叶呼答带领太子府的两千家丁直接冲进皇宫;以武力求忽必烈立即铲除所有的阿合马残余势力,并将整个蒙古的军权都交由太子真金统一掌管。在真金的设想里,负责皇宫守卫的牙老赤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是同情自己的,他一定会放自己的军队进宫!
真金太子认为自己的计划非常完满,自己的父皇帝虽然是天下的皇帝,但他毕竟已经老了,对现在的天下大势已经不如以前那么敏锐,对朝廷政务上的处理也不如过去那样睿智,如果把这个国家交给自己来处理,真金相信自己一定能超过自己的父亲。
而那些义理派的官员们,虽然紧张并忐忑不安,但在莫名中却也有着一丝兴奋。如果这次武谏,不,准备的说应该是兵变能够成功,太子必然提前登上皇位,自己这些人无疑将成为最大的功臣,以太子的个性来说,是绝对会善待重用他们的。
只有直接推动真金下了这个决心的花稚梅,看到这些人的样子,嘴角边浮现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讥笑……
……
接到审讯命令的安童和薛彻,立刻恢复了蒙古时代让人闻风丧胆的“钩考局”。这里面的人都是善于审讯、罗织罪名的高手,而在其中主要负责人,就是让他们非常欣赏的张傲云。
钩考局这个机构,上了点年纪的蒙古官名都记忆犹新,并且听到名字就不寒而栗。当年多少官员走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里面的拷打声、号哭声、怒喝声能够昼夜不息!
在蒙古人看来,把人一刀砍死,那对敌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一般他们是不给那样的“待遇”的。即使是贵族出身的罪犯也是如此,不管是包在毛毡里摔死,就是细细地用刀给垛了。不是几个壮汉围在一起用脚把敌人踢碎,就是栓在马尾后把人拖烂……
而他们在逼人招供的时候,除了一般的刑具外,就是用小刀捅。每天一大早的时候,总会从钩考局里抬出几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有时他们懒得审问了,就把人关在木笼里,放在大街上太阳底下晒,在盛夏的时候,骄阳似火,不等过了晌午,人就被活活晒死,几天后尸体就臭气熏天。
当初大汉帝国的杜狱曾经听说过“钩考局”,当有人征询他的意见的时候,杜狱鄙夷地说道:“鞑子就是野蛮的鞑子,一点也不懂审问的艺术性……”
当尚文被抓进来后,立刻被剥光了衣服,吊在了屋梁上,用鞭子狠狠打了一顿,直把他打得皮开肉绽。
等打得差不多了,薛彻冷冷地问道:“尚文,马云武上奏的奏章在哪里?”
尚文强忍着疼痛喊道:“哪里有什么马云武上奏的奏章,一切官员递上来的奏章,我都已经送到了皇上那里!”
薛彻摇了摇头,对行刑手使了个眼色,那几个行刑手立刻从烈火熊熊的火炉里拖出一把早就烧好的烙铁,烙铁呈橘黄色,洒着让人害怕的火星,接着狠狠地向尚文背上烙去……行刑室内立刻发出尚文的惨叫,散布着一种烤肉的味道……
安童嗅了嗅鼻子:“很香!你若再不招供,我会把你活活烙死。不过你若是把那份奏章交出来,我就可以放你回家,并且会在陛下面前为你保奏!”
“先贤们曾经教导过我,教我要舍生取义!”尚文不断喘息着说道:“我没有见过什么奏章,我也不需要你们的同情怜悯,还有什么刑法,你们尽管冲着我来吧!”
他骨头一硬如此,安童、薛彻相互对看了一眼,一时间倒也没有了什么好的办法。
“好,你终于说实话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张傲云忽然笑了出来:“方才尚文招供,太子真金殿下教导他,做事要舍生取义,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不能把那份让陛下退位,由太子继位的奏章给交出来,哪怕就算是受尽了酷刑!”
边上的书吏飞快地纪录着,尚文一听大声叫道:“不,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说过,这完全是你们在诬陷我,我要去见陛下……”
张傲云哪管这些,做了一个手势,两边几个行刑手上去,把尚文从梁上放了下来,一边制住尚文,一边抓了他的手蘸了朱墨,在供词上面按了下去……
等这一切全部做完,张傲云忽然站了起来,抓住了尚文的头,狠狠地往柱子上一撞,尚文哪里会防备到这个,顿时被撞得脑浆迸裂!
“犯人畏罪自杀!”张傲云对着安童和薛彻笑了笑:“我们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已经可以向陛下交差了口供就是这样得到的,两位大人功不可没!”
安童和薛彻没来由的感到心底一阵透心凉,这个张傲云他们也曾经听说过他的“名声”,但实在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
忽必烈愤怒了,忽必烈这次是真的愤怒了!
那份尚文的供词就放在他的面前,如果马云武的奏章现在被他看到,他也绝不会那么愤怒,但尚文为了维护真金,不惜一死的话语,却让忽必烈就算没有奏章这份证据,也已经对此事深信不疑,看来这些义理派的人,为了让自己及早退位,到了丧心病狂,连自己性命都不顾惜的地步了!
忽必烈在愤怒中还忽然感到了恐惧,真金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大的魔力,能让这些汉人为他死了也无怨无悔?这事幸亏发现得早,如果再晚一些,也许自己会真的被逼退位的!
南必看着忽必烈生气的样子,不断的为忽必烈搓揉着后背,但没有想到从来不对她说半句重话的忽必烈,却忽然抖动了她的手,烦躁地对她说道:“朕还没有老到不能动的地步,不需要你们把朕当成一个垂死的老人一样看待!”
南必愣了一愣,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束手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朕说的不是你。”可能也感觉到自己语气太重了,忽必烈解释了一下,接着对跪在下面的几个臣子说道:“这份证词当真千真万确,你们对尚文用刑了吗?”
“用了!”安童头也不敢抬,不过他可没有这个胆量把真实的事情说出来,这个时候说出来等于是在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但就算再怎么用刑,尚文翻来覆去的也就还是这么几句话!”
“好,好!”忽必烈不断冷笑着:“小鹰的翅膀终于长硬了,收罗了这么多的死士,这点就算连朕也做不到,看来我这皇帝的位置是得让给他了!”
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还是张傲云胆子大,说道:“陛下,这些倒也算了,不过,微臣最近还得知了一件事,此事事关重大,微臣不敢隐瞒,现有密折在此,请陛下过目!”
小太监把折子递到了忽必烈的面前,忽必烈看这份折子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在不断变幻着,愤怒、伤心、痛苦……到了后来甚至变成了绝望……
“这,是真的吗!”忽必烈颤抖着双手,把密折放到了一边,用同样颤抖的声音问道:“你要知道,只要这份折子里有一句假话,朕一定会将你五马分尸!”
张傲云异常镇静地说道:“微臣以身家性命担保!”
“你们都先下去吧!”忽必烈忽然面色恢复了平静,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等他们离开这里之后,忽必烈拿着密折又仔细地看了几遍,突然疯狂地大笑了起来,笑得自己咳嗽连连,吓得一边的南必急忙传召太医。
忽必烈摆了摆手,好容易止住了咳嗽说道:“真不愧是我忽必烈的儿子,想要走一条和朕相同的道路。本来朕的这个位置就算给了他也没有什么,可朕的大业还没有完成,他和他的什么义理派就急不可待得跳出来了,这样的儿子我还要了做什么!”
南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一迭声地劝慰着。忽必烈猛然挺直了腰杆,变得非常威严地对南必说道:“既然他们想要了朕的性命,那么朕倒要看看是谁先死!朕是草原上的雄鹰,是蒙古的大汗,是大元朝的皇帝,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得了朕!”
停了下,他厉声对身边的侍卫说道:“给朕召玉昔贴木尔,他虽然心里疼着真金,可是他毕竟是朕的臣子,朕绝对不相信连玉昔贴木尔也会反对朕!”
……
星星在天空不停地眨着眼睛,虽然还是盛夏,但今夜的风却显得有些刺人。大都的大街上空荡荡的一片,连半个人影也都没有,但却透露出了一丝诡异!
忽然,在街道的拐角处火把通明,无数的呐喊刺破了夜空的寂静。大量纷乱的脚步声从各个地方同时响起,火把下那些人都拿着兵器,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狰狞。
在大都的皇宫门口,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也出现了大量家丁打扮之人,为首的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钢刀,大声对着同伴叫道:“陛下被奸臣控制,我等皆是忠义之士,一起跟我冲进皇宫,解救陛下于水火之中!”
他的那些同伴们立刻发出了大声的叫喊,都象发疯一样向皇宫的方向冲去!
忽然,大量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了他们面前,将皇宫的大门保卫得严严实实。为首的一名蒙古大将厉声喝道:“叶呼答,你想要做什么,难道想造反吗!”
带头的叶呼答没有想到这些守卫皇宫的士兵会出现的那么迅速,而且看起来早有准备,惊慌之下带着侥幸说道:“牙老赤将军,逆贼狭持皇上,我等是奉命来解决皇上的!”
“奉命?”牙老赤冷笑着说道:“奉谁的命,太子殿下的命吗?皇上现在就好好得呆在皇宫里,天下又有谁能狭持得了皇上?叶呼答,我劝你现在就放下武器,或者还可以留下一条性命!”
叶呼答完全被牙老赤的气势给压制住了,但他却是个对真金死忠到底之人,当下咬了咬牙说道:“牙老赤将军,你是从小看着殿下长大的,难道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只有硬冲了,得罪!”
牙老赤手向前一挥,立刻大量的蒙古士兵拥了上去,围住这些叛匪大砍大杀。牙老赤却退到了一边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地说道:“蠢材,为什么要提殿下,这不是把真金往死路上逼吗……”
这些太子府家丁组成的叛乱队伍,又哪里是这些正规军的对手,只半个时辰不到,已经伤亡过半,正在叛匪慌乱的时候,忽然在皇宫门口听到了一声威严的声音:
“朕在这里,你们还敢造反吗?”
所有人都是一呆,接着看到蒙古大汗,元朝皇帝忽必烈出现在了皇宫门口,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痛心。接着,他语气低沉地说道:
“全部都放下武器,朕,不杀你们!”
叛匪们本来就在重大的伤亡之下已经失去了斗志,这时听见忽必烈这么一说,不知是谁带头,接着就是一片“叮当”之声,那些叛匪将手中的武器全部扔到了地上,麻木得抱着头蹲到了地上一声不吭。
叶呼答知道失败了,他凄然地看了周围一眼,忽然大声说道:“殿下,我对不起你啊!”说着,他把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横……
……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在大街上由姚枢等人率领的叛匪,境况也好不到哪去。
正当他们气势汹汹地出现在街头的时候,大街小巷里忽然传出了震天动地的喊声,接着不知多少蒙古士兵将这些叛匪团团包围了起来。
大惊之下的姚枢努力向前看去,发现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一起参与了兵变的玉昔贴木尔。顿时,姚枢象是什么都明白了一样,指着玉昔贴木尔骂道:“玉昔贴木尔。小人,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玉昔贴木尔却痛苦地摇了摇头:“姚枢,不要怪我,陛下早就知道了我们所有的行动,这次逼宫还没有开始,其实就注定已经失败了……”
玉昔贴木尔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这次兵变的确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失败。参与兵变的所有人,除了太子真金,无一人能够逃脱。
伤心到了极点的忽必烈,甚至连这些昔日的大臣看都懒得看上一眼,而是全部交给了安童、薛彻和张傲云三人去共同审理!
当得知了兵变失败的消息后,真金太子反而不再感到害怕。他一步也没有离开太子府,其实就算他想出去也出去不了了,因为太子府已经被忽必烈派人里里外外看管了起来。绝望下的真金太子,每日里坐的事情就是和花稚梅一起喝酒吟诗,然后耐心等待着最终审判的到来……
花稚梅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即将面临的厄运,她一直陪伴在太子的身边,告诉太子一些江南的风土人情,告诉他江南在这个季节,景色有多么美丽,保证他去了以后再也不想回来。
真金痴痴迷迷地说道:“江南,江南,我总是听你说到江南。如果有朝一日有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和你去江南的……”
“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花稚梅淡淡笑了一下:“因为我和你很快就会死的。”
真金怔了一下:“不会,我向你保证我们不会死的,在我父亲继承大汗王位的时候,他曾经答应过奶奶,绝对不杀自己的兄弟和子女。大汗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最多是废了我的位置,而你更加不用担心了,我一定会想着办法不让你牵连进去的,就让所有的罪责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吧!”
“你是一个好人,但可惜你是一个蒙古人!”花稚梅的笑容还是那样的恬静:“我也向你保证,我和你一定会死的,因为我是一个步容,是一个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所以我一定会死。而你,殿下,在你这几天喝的酒里,我都放下了慢性毒药,这种毒药是我们那的一个药师精心调配的,这世上绝对没有解药,半个月后,你就可以在黄泉路上看到我了!”
真金整个人都怔住了,他根本没有听到什么毒药,而是象从来都不认识花稚梅这个人一样死死地盯着她。
花稚梅也就这么看着他,说道:“我是大汉帝国情报处的一名情报人员,我被派到了你的身边来迷惑你,来想尽一切办法扰乱你们的朝政,这些年来我也的确做了很多事情,最成功的就是纵使你杀了阿合马,让忽必烈罢免了镇南王脱欢的官职,还有这次怂恿你兵变。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许一会忽必烈就会派人来抓我的,我会一口咬死这事是你主使,我只是使用媚术媚了你,惑然后我将被送去刑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死而无憾。真金,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觉得这些年真的有些对不起你。”
“为什么,为什么!”好久后,真金痛苦地说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我以为自己找到了这一生中的真爱!”
花稚梅轻声说道:“不为什么,因为我是汉人,而你是一个蒙古人。我要为我的同胞报仇,我要恢复汉人的江山,所以我必须这么做。其实你知道吗,我们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是随时准备着去死的……”
“你走吧!”真金忽然打断了她的话,站起了身子说道:“在这后面有一条暗道,从那可以出城,本来这是我留给自己用的,但我觉得我对不起我的父亲,对不起整个蒙古帝国,所以我是不会走的,但你现在走吧!”
“为什么?”这次轮到花稚梅问出了这三个字,她的脸上写满了惊讶。本来,她以为当自己说出了刚才那些话以后,真金一定会勃然大怒,甚至会亲手掐死自己,但没有想到的是,真金竟然要放自己逃跑!
“没有什么为什么!”真金勉强笑了一下:“虽然你一直在骗我,但我不知道怎么,却始终无法恨得了你,我从来没有象爱你一样去爱一个女人。就算你是骗了我,我还是一样会很感激你这些年来带给我的快乐,走吧,快些走吧,再晚些就没有机会了!”
花稚梅摇了摇头:“我不走,我也不能走,因为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说到这的时候,房门被踢开了,冲进了十几个蒙古兵将。领头的蒙古将领看也没有看真金,直接挥手让人抓走了花稚梅。真金正想要上前阻挡,却被几把钢刀阻住了去路。
花稚梅被带出屋子的时候,居然还回头对着真金嫣然一笑!
真金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喉口一甜,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
兵变案的审理结果非常之顺利。姚枢这些人很快就交代了自己的罪行,但他们谁都没有提到真金太子,而是都在尽量为他辩护,仿佛只要真金能活着,他们就能保住性命一般。
重大的突破口在花稚梅身上,做为真金太子的女人,花稚梅很爽快的招供出了许多非常有“价值”的情报,并且写下了一大串的兵变参与者或者知情者的名单。
当安童等人把这些口供和名单交呈给忽必烈的时候,忽必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参与到了这件事情当中。忽必烈想了很久很久,终于做出了判决。
以姚枢等人为首的一百七十八名蒙古朝廷的官员,被判处了极刑。不知是怎么的,忽必烈对花稚梅似乎恼恨到了极点,居然判决了杖毙这一酷刑。另外有二百八十一名官员被判处监禁、流放和罢官的处罚。这场震荡,使蒙古朝廷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减少了一半以上的官员!
很快,被判处死刑的官员都拉到了刑场之上,姚枢倒很有点“忠臣”的风范,临死之前居然还写了一首诗来表明自己的心迹。对于他的死,监斩官之一的张傲云不但不感到惋惜,反而充满了鄙夷。但是,当张傲云看到花稚梅在自己眼前被活活打死的时候,他的眼泪差点就当场流了出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亲眼看着同伴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十天后,真金太子的身体愈发的不行了,他每日里不断哀求着想要再见上忽必烈一眼。起初,忽必烈怎么也不肯答应这个请求,但当他知道真金就快要死了的时候,心中那份永远也无法抹去的父子之情终于战胜了君王之情。
瘦得已经不成人形的真金,当看到忽必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喜悦,可惜的是这个时候的真金,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睁着一双苍白无力的眼睛看着忽必烈,眼神里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忽必烈述说。
“傻孩子,傻孩子,既然知道有今天,你这又是何苦呢。”忽必烈紧紧握着真金的手,哆嗦着声音说道:“我的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你又何必急着一时?”
真金说不出话,但眼睛里却好像在说着什么。
忽必烈看懂了他眼神中的意思,强忍着眼泪说道:“我已经原谅你了,无论你有什么过错,我都原谅你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永远……”
真金的嘴角边露出了笑容,然后他慢慢得闭上了眼睛……
忽必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他轻轻地合上了真金的眼睛,他要把自己的儿子葬到漠北去,那里才是蒙古人的家,而这里,永远也不会是……
……
当大汉帝国的皇帝陛下王竞尧知道了大都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之后,他的眼睛也湿润了。非月,不,应该叫她花稚梅,她几乎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就做到了百万军队也许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蒙古人的整个政治体系都跟随着他们的经济和军事体系一起完蛋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汉人中的奇女人,却为了神圣的事业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进军!大军向浙江进军!”王竞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不能让我们的英雄白死,决不!让战场上的胜利,来祭奠他们的英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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