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是半主半奴的身份,地位尴尬,便是再受宠的妾室,很多事情也会受很多的限制,比方说这穿着打扮上,很多正色的衣料就是不能用的,有一些首饰也戴不得。
所以,赵氏虽然打扮的还算富贵,但看她的穿戴,明眼人就知道,她肯定不是正室夫人。
而岑溪岩虽是庶女的身份,地位上不及嫡女,却是正儿八经的主子,限制自然没有那么多,顶多就是品是的用度和月钱比嫡女少一些,在正经的场合,穿戴上不要盖过嫡女的风头就可以了。
而且,很多世家嫡女,也喜欢往素雅上打扮自己,所以要从穿着上区分嫡女、庶女并不容易。
因此,岑溪岩和赵氏是一同来的,岑溪岩下了车,并不理会赵氏,径直往正殿走去,倒也不显太突兀。正因为她如此态度,让人旁人更以为二人地位悬殊,反倒觉得理所当然了。
其实岑溪岩只是懒得在这个时候去跟赵氏做那表面上的功夫罢了,倒并没有想太多。
赵氏听到旁人的窃窃私语,再看到岑溪岩已经走远了,却一口牙齿差点咬碎了,心里暗恨不已,觉得岑溪岩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给她难堪的!
赵氏从来没有再外人面前出过这么大的丑,心里恼恨岑溪岩的同时,更觉得臊得慌,让冯妈妈拿了帕子匆匆整理了一下,便低了头,快步向寺里走去,只希望没有人看清她的面容才好。
虽然岑溪岩是穿越而来,可她宁可信虫洞、磁场之说,也不怎么信神佛鬼怪,不过既然来了慈悲寺,这上香、添香油钱什么的,是免不了的。
这个时代的人,对神佛都很敬畏、虔诚,烧香许愿半点都不会马虎,岑溪岩不想被人瞧出异样来,倒也没敷衍,拜得还算认真。
赵氏将自己整理干净,漱了口,进了正殿,正看见岑溪岩上香跪拜完毕,她不由冷哼一声,说道:“六姑娘这般着急,看来真是急着见佛祖了。”
心中气恼岑溪岩方才的无视态度,此刻见了岑溪岩,便忍不住拿话来刺她,而且,“急着见佛祖”这种话可不怎么好听,算是诅咒了。
岑溪岩刚刚起身,回过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赵氏,说道:“溪岩佛缘浅薄,怕是佛祖不肯收呢,倒是赵姨娘你,连鬼魂都见的了,体质可不似常人能比的吧,不过,这里到底是慈悲寺,赵姨娘你还是注意一些分寸的好。”
赵氏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她这几日被“魏娘子的鬼魂”闹的,本就紧张兮兮、疑神疑鬼的,听到岑溪岩如此一说,便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而且,她的确太冲动了,竟然在佛祖面前逞口舌之快,万一被佛祖听了去,那可就麻烦了!想到这里,赵氏的冷汗就冒出来了。
再有,这个时候,殿里烧香祈福的人可不少,二人的对话声音不算大,可在这安静的佛殿里,也是能被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的,这时,很多人的目光都向她们看了过来,特别是看赵氏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赵氏面色几番变幻,心里暗骂岑溪岩,都怪这个死丫头,不仅害她出了丑,现在又害她失了态,实在可恶!
岑溪岩却懒得去看赵氏那张憔悴中透着惶恐,又掩不住阴毒的嘴脸,直接往殿外走去。
赵氏看着岑溪岩的背影,咬了咬牙,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便也转了身,开始烧香跪拜祈祷了。
赵氏在正殿拜了不少的时间,出来的时候,发现岑溪岩就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在赏景,便也没理她,带着丫鬟、婆子,往一旁的偏殿走去。
岑溪岩见赵氏出来了,便也跟上了她的脚步,跟她去同一个偏殿。
在偏殿门口,赵氏回头,皱眉看着岑溪岩,冷声问道:“六姑娘跟着我做什么?”
“溪岩是随着姨娘来的,祖母和母亲都说让赵姨娘你好好照顾我的,我不跟着姨娘跟着谁?”岑溪岩理所当然的道。甚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之前的那点不愉快,根本就没发生过一般。
赵氏看着岑溪岩那张带笑的俏脸,只觉得胸口发闷,现在一口气没上来,翻了白眼去。
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挤出一丝冷笑来,说道:“六姑娘既然想跟,那就跟着吧。”
慈悲寺大大小小的殿堂可有不少,赵氏是挨个去上香去祈祷的,每次头都是一磕到底,很是虔诚的样子。
岑溪岩一直跟在赵氏的身后,她去哪个殿烧香祈福,她就跟去哪个殿,也跟着烧香拜佛。
看着赵氏那般虔诚的样子,岑溪岩便有些无语,难道做了亏心事,只要在佛祖面前忏悔,就真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
各个殿都拜的差不多时,慈悲寺的斋饭时间到了。
赵氏捐了不少的香油钱,寺里的僧人对她们很是客气,在斋堂的院子里,给她们安排了一个小隔间出来,可以清净的用饭,免被打扰。
这种隔间,平时都是给各府的贵人来用的,若不是今日并不是庙会的日子,贵人来的少,而且赵氏给的香油钱足,凭着赵氏那一看就是姨娘的身份,怕还真轮不到她们使用。
这慈悲寺的斋饭味道很好,岑溪岩的胃口很不错,倒吃了不少。
赵氏之前吐了一气,本来觉得胃里空空的,不太舒服,可此刻却没什么胃口,一来是近几日被折腾的,她胃口本来就不佳,二来岑溪岩就坐她对面,岑溪岩越是吃的香甜,她就越吃不进去了。
“这慈悲寺的斋饭不错吧?六姑娘以前没吃过,现在喜欢吃,那就多吃点。”赵氏看着岑溪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的确不错。”岑溪岩点点头,不咸不淡的说道:“赵姨娘似乎胃口不佳啊?真是可惜……”
赵氏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很有一种无力感。
斋饭之后,冯妈妈就悄悄的给赵氏使眼色,赵氏看见了,便不由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