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剑知道这一次他真的要栽了,他虽然很不甘心,但这个时候却已经无力挣扎了。
岑家是什么人家?!那是开国功勋之家,世袭的侯爵,百年望族!就算他是坤亲王府的人那又如何?他只不过是个从八品下阶的小小队正而已!坤亲王怎么可能为了他,得罪手握兵权的岑家呢!
他现在只希望,岑岚所暗示的话能够真的作数,留下芍药肚子里孩子,给他范家留下名正言顺的血脉了……
岑岚看的地下跪着的范剑,冷声说道:“你承认什么?好好说清楚!”
范剑转头看了身边哭泣的芍药一眼,又看了看她鼓起的肚子,略一挣扎,便开口说道:“我和赵文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本来已订了亲,最后她却嫁到了岑府当了忠勇侯的妾室,当年我虽心有不甘,可也无可奈何,又来我范家家道中落,我只身来到京城,蒙赵文佩兄长照顾才谋得了困亲王府的差事,机缘之下见到了赵文佩,听她说起在岑府的种种不易,便对她心生怜惜,后来她主动暗示……”
“你胡说!!”不等范剑将话说完,赵氏便嘶吼着打断了他的话,狡辩道:“范剑!你我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不错!我嫁到岑府来,你心里一直都恨我,我知道,都是我亏欠你的,你可也不用这么狠毒,不惜要了我的命吧!”赵氏说完这话,又一下子扑到了岑骜的腿边,抱住他的大腿,哭着道:“侯爷,您要相信我啊!婢妾真的没有做出那等无耻之事,没有对不起侯爷您啊……”
岑骜脸色青黑,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虎目里酝酿着危险愤怒的气息,盯着脚边的赵氏,一言不发。
岑岚扫了赵氏一眼,又对范剑命令道:“继续说!”
范剑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道:“那日岑六小姐撞破了我与赵文佩在慈悲寺的后山相约,赵氏怕她对岑家的人说起那件事,才让我想办法将岑六小姐灭口的。”
赵氏又气又怕,几乎要晕厥过去了,她见岑骜一直没说话,还抱着一线希望,哭着说道:“我没有!不是这样的!侯爷,您要相信我!!”
岑老太君、岑弘勉等人脸色都非常不好看,如果目光能够杀人,赵氏此刻恐怕早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岑溪沁一脸怒色,冷声道:“赵姨娘!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
岑溪岩此刻倒没有说话,她静静的站在一旁,只要安静的当她的“受害者”就好了,自然会有人为她做主的。
这时岑岚又开口问范剑,“当年呢?十年前,你和赵氏为什么要对还是孩子的溪岩动手?”
范剑沉默了下来,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还不确定岑岚到底知道了多少,他怕说了实话,他会罪加一等,怕是连芍药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了,尽管,他现在也不能确定,到底能不能保住那个孩子。
“哼!”岑岚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想说?那么我来替你说好了!十年前,溪岩的生母古姨娘也撞破了你们的奸情,是不是?!所以,你们合谋害死的古姨娘,是不是?!连她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你们也不想放过,所以找了一个老道,说溪岩命里克亲,要让她远离亲人生活到及笄之年,在她被送往清源镇的路上,又想置她于死地,是不是?!”
岑岚这一声声的“是不是”,让屋子里除了岑溪岩之外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岑的人皆是一脸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完全没有想到,今日岑溪岩遇刺一事,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而赵氏、范剑和周放也都彻底懵了!大脑都有些空白,一时间没了反应,赵氏甚至被吓得忘记哭了。
直到“咔嚓”的一声响,众人才回过神来,顺着这声音看过去,却见是桌子的一角,被岑骜给按碎了!
赵氏吓得身子直哆嗦,脸色惨白一片,眼神难掩惊恐之色,看着那碎掉的桌角,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岑骜惊怒的盯着赵氏看了片刻,之后忽然伸手,抓着赵氏的脖领子,将她提了起来,厉声问道:“汀兰是你害死的?!”
“不……不是……不是我……”赵氏本能的否认道。
岑骜的心底其实已经信了岑岚的话,他怒视着赵氏,那眼神,似乎恨不得捏死她!可是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岑岚将这岑骜的神色看在眼里,又看了一眼不住摇头的赵氏,勾起唇角,讽刺的一笑,又说道:“来人!将人带上来!”
时间不大,岑岚的亲信又推进一个人来,那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身上穿着一身道袍,如果不是此刻他身上的道袍太破烂,头发、胡须太凌乱,神色太慌张惊恐的话,单就相貌来说,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屋子里的众人,看到这个老道,大多都瞪大了眼睛,显然认出这个道士来了!
“上清道长!”岑弘勉脱口而出,之后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那道人。
十年前,岑弘勉已经是个十来岁的小小少年郎了,自然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就是这个上清道长,来了岑家,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堆岑溪岩命硬克亲的话,他的六妹妹才被送离岑家,远离亲人,险些丧命,还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的!
那老道进了屋子,“噗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冲着在座的岑家人不住的磕头求饶:“侯爷饶命!三爷饶命!各位老夫人、夫人、少爷、小姐饶命啊!!当年是我鬼迷了心窍,贪图那点银子,才说了那些混话,害了府上的六小姐,小的知道错了,求各位贵人开恩啊……”
看到这上清道长进来,范剑和赵氏面如死灰!范剑额头的汗珠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他没想到岑岚将当年的事情挖得这么深!他原本还抱着一丝丝侥幸心理,想将事情都推到赵氏身上,岑家人看在坤亲王府的面子上,或许能给他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可现在,他觉得他是必死无疑,甚至连孩子也未必保得住了!
岑岚声音冷厉的问上清道人,“当年是谁支使你陷害我岑府小姐的?你现在可认得那人?!”
上清道人听到岑岚在话,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接触到岑岚那冷锐的目光,他吓得一缩脖子,之后赶紧向两旁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范剑,赶紧伸手一指范剑,说道:“是他!就是他找到小人,给了小人一笔银子,让小人到了忠勇侯府那么说的!”
岑岚看向范剑,一拍桌子,厉声道:“范剑!你可有话说?!”
范剑甚至一抖,下意识的推卸责任道:“是……是赵文佩,是她让我去找了这道人,陷害岑府六小姐的!”
“不是!不是我!!是你们!是你们都要害我!!!”赵氏眼底某了血丝,拼命的摇头喊道。
岑骜松开了赵氏的脖领子,“咣”的一脚,将她踹了个老远!赵氏觉得自己的肠子几乎都要被岑骜踹出来了!
赵氏忍着剧痛,又一点一点爬到了岑骜的脚边,哭道:“侯爷,文佩跟了您这么多年,伺候了您这么多年,文佩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侯爷,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岑骜听赵氏这么说,不由想起了赵氏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体贴伺候,以及搭理后宅时的任劳任怨,眼底不由闪过一丝疑惑和动摇,到底是在躺在他枕边二十年的女人,尽管事情都的苗头都指向了这个女人,他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她是那样狠毒的女人。
岑岚看到岑骜脸上的动摇之色,不由一阵失望,又看向痛哭流涕的赵氏,冷笑道:“找文佩,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说罢,看向范剑身边默默哭泣的芍药,说道:“芍药,你说!当年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没打发出府的?!”
芍药闻言,身子颤抖了一下,往范剑的身边依一依,但在岑岚那强大的气场压迫下,还是开了口,述说道:“当……当年……赵姨娘买通了厨房的孙妈妈,每次给古姨娘的饭菜,都经过了魏娘子之手,那……那饭菜里长期被下了慢性毒药,古姨娘才一直病怏怏的,后来才会‘病死’……奴婢……奴婢就是因为撞破了这件事,才会被赵姨娘以手脚不干净为由打发出了府,不仅如此,赵姨娘还想要了奴婢的性命,是范大哥看我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才救了我,收留了我,可这些年,奴婢却是几乎连门都不敢出,生怕赵姨娘知道我还活在世上……呜呜……”说到最后,芍药已经泣不成声。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赵氏抱着岑骜的大腿,哭着道:“芍药这丫头当年偷了首饰被我发现,将她打发了出去,她一直怀恨在心,才会这般害我!侯爷,您一定要相信婢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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