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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衙门后堂偏房内,何欢此时正被安置在这里。房里不时传来何欢的咒骂声和凄厉的哀嚎声,远远都能听见。软榻之上本来摆放整齐的靠枕和小桌子都被打翻在地,桌上的摆件四散开来,显得一片狼藉。
房门外衙差正眯着眼睛站在门口处,背靠着门板,仰着头望着天上的彩霞,满脸的不耐烦,本来这个时间段自己该在家里搂着婆娘喝着小酒了,今天却得留在衙门内伺候着何欢这位大爷。自己这运气也真是背,十来号人抓个阄,偏偏就被我拿了,实在是晦气,衙差心里十分无奈。
京兆尹衙门不大,从政堂到偏厅走一会就到了。司马防带着何苗一群人走了过来,衙差听到脚步声,回过神来看去,司马防已经快走到跟前,赶忙提起精神站好,迎着司马防行了一礼。
司马防朝着衙差点了点头,并未做什么示意,冷冰冰的表情,让人难以接近:“就是这了,何将军请吧!”
何苗早已急不可耐,未等司马防话落,已经火急火燎的越过司马防推开房门走进了屋内。只见何欢脸色铁青,死狗一般的躺在软榻上。裸露的一条大腿上打满了膏药,十分臃肿。这会估计是喊骂的累了,正紧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还时不时发出几句低声的呻吟。
看到儿子的惨状,尚不知儿子伤势如何的何苗,心疼的有如刀割。紧走几步坐于软榻边,轻推着何欢颤着声音叫道:“欢儿、欢儿快醒醒!你、你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
怒骂哭喊了半天,也什么人敢来理会。身心俱疲的何欢困意袭来,刚睡着没一会就感觉到有人来打扰,随着意识的清醒,疼痛再次袭来,何欢愤怒的几欲冒火,凶狠的睁开了双眼,正想看看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何欢呆滞了一下,然后很快由怒转喜。一个激灵就想起身,不想却牵扯到了痛处。又哀嚎着手捂伤腿躺了下去,搞得何苗也是一阵紧张。
“爹啊!您总算来了,再不来您就见不到我了,您这次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看到老爹到来的何欢,何欢有如见到救星,抓着何苗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着苦,哭天抢地的模样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冤屈。
“好了好了!莫哭莫哭,有什么事都有爹为你做主,不怕了不怕了。”
何苗心疼难耐,轻拍着儿子连连安抚。好不容易才将何欢的情绪稳定下来。随即回转头来对着仍站在一边的司马防喝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儿怎么会搞成这副鬼模样,司马防你今天无论如何也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目睹儿子的凄惨模样,何苗心里积蓄的所有不满终于爆发出来,竟毫不讲道理的朝司马防大吼起来,不留半分情面。
泥人尚有三分火,你儿子惹了事,被人教训了关我什么事。你凭什么将火气发到我身上,想我堂堂京兆尹,那也是一方大员了。除了皇帝之外,何时被人这般喝斥质问过。你何苗又有什么资格这般对我讲话。再加上今天种种无礼行为,司马防这下也是心里憋过火。
司马防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平时他就很讲究威仪,下属都对他有几分敬畏。虽然何苗怒火冲天,却也不怯于他,怒哼一声针锋相对的道:“何将军好大的威风,可惜这里是我京兆尹衙门,不是你的中军大帐。你要耍威风,可是选错了地方了。至于你要的交代?我京兆尹衙门自认为秉公执法,并无过错,实在不知道何将军所要的交代到底是什么!”
“你。。。司马防你好厉害的一张嘴,莫以为本候管你不得,此事本候定当面奏陛下和娘娘,请求陛下和娘娘为本候做主。”
何苗没想到司马防突然之间发作,竟然开始顶撞自己。稍稍冷静下来后,发现今天确实因为各种不顺心的事情以至于对司马防的态度有些过了火,心里有些后悔但是却已经也来不及了,事情都已经闹开,已经没办法回头了。而且凭他何苗今时今日的地位,此时也拉不下那脸面来赔礼道歉,关键时刻,突然想到拿皇帝和皇后出来做靠山,妄图让司马防服软。
司马防也是个出了名的倔脾气,生平吃软不吃硬。这般赤裸裸的威胁更激起了他几分傲气。哪里会吃他何苗这一套。冷笑一声道:“告我?何将军您尽管去告吧。到时估计还会有几分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怕只怕何将军到时候要偷鸡不成赊把米。可莫怪老夫言之不预了。”
本以为搬出皇帝和皇后来后,司马防能好好服个软,自己也有个台阶可下,完全没想到司马防是这样一个牛脾气,事情反而闹的更僵。说到斗嘴皮子,屠夫出身的何苗更加不是司马防的对手。一时被司马防给塞得作声不得,只能指着司马防“你、你、你”了半天,怒得都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好好好!司马防,我们走着瞧!来啊!抬好少爷,我们走!跟我离开这鸟地方。”丝毫没讨到便宜的何苗,此刻看到司马防都觉得生厌,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放下了一番狠话后,随即吩咐下人小心翼翼的抬起何欢后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司马防负手立于一旁,丝毫也没有阻拦和帮忙的意思,待到何苗一行人快步出房门之时才,才缓缓出声道:“何将军,贵府的家仆和侍卫寻衅闹事,人证物证俱在,按我大汉律例,当判以二十大板,一会执行完了,侯爷是否也一并带走啊!”
走出门外的何苗听到司马防的话,鼻子都差点给气歪了,自知如果回头再去找司马防理论也只会是自讨没趣。更加快了离去的脚步,半点留下来领人的意思也没有,今天这脸面算是丢尽了。
看到何苗走了,衙差步入屋内担忧的朝司马防说道:“大人,这般得罪国舅真的好吗!毕竟也是皇后的哥哥,大将军的弟弟啊,闹起来确实是个麻烦啊!”
司马防对衙差的担忧不置可否,哼哼了两声完全没有点担心的意思,回头吩咐道:“你去跟黄捕头说尽快给我查清楚,今天被救的那两女子和将何苗打伤的那人究竟是谁。”
衙差应了声诺后就下去了,司马防低头沉思了片刻后也背着双手往大堂走去,神情丝毫无半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