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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夜不收一番追查,终于发现工部郎中邓中南有强占民田的违法行为,证据确凿。证据交到了都察院,由御史赵樘上表弹劾。
秦牧来了个快刀斩乱麻,立即下旨籍没其家,邓中南本人发配充军。
大臣们都觉得他有点小题大作,刑罚过度。
等秦牧随后又让夜不收直接抄了三江银铺,大家才隐隐猜到事情的内因。
这次秦牧无论是抄邓中南的家还是抄三江银铺,都是让夜不收执行,这是从未有的事。
一直以来,夜不收执行的多是对外的行动,很少用来对付大臣。加上“夜不收”这个名字本身有一定的迷惑性,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它只是军方的一个情报机构。
这次秦牧用它来抄家,故意让它稍稍露出獠牙来,就是要震慑一些人,别以为你私下的勾当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奈何不了你,实在不行,还有夜不收的诏狱呢。
此事对朝中确实造成了很大的震动,许多大臣再次想到了明朝的锦衣卫,纷纷上表进谏秦牧,对这样的奏章,秦牧一律留中不发。还下旨申饬,让大臣们把精力用在筹备殿试及江北防御战上。
就在金陵城里忙着备战淮南的时候,在两广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黄道周起兵清君侧失败被囚,隆武生死不知。包括大学士苏观生、礼部尚书朱继祚等不少大臣逃到广东,此事在两广引起了巨大的震荡。
从张献忠南下湖广时。受封于衡阳的桂王朱常瀛携家带口逃到梧州,并于弘光元年十一月初四日病死于梧州。第三子安仁王朱由爱承嗣。隆武称帝后,朱由爱病重,不久去世,隆武便册封朱由榔为桂王。
现在隆武生死不知,并有传言郑芝龙已经投清,一些忠于朱明的大臣奔走呼嚎,决定另立新君。
先是广西巡抚瞿式耜赶到梧州拜谒朱由榔,认为其仪表丰姿气度非凡,便倡议拥立之:“拥立桂王。真是时会适逢。机缘巧凑,名正言顺,可以服天下之心。”
瞿式耜好话倒是说了一大堆,但此事一开始并不顺利。他的倡议遭到了朱由榔嫡母王氏的坚决反对。
王氏认为朱由榔太年轻。关键是没有理政经验。且性格软弱,担当不起这乱世的重任,而现在两广又没有多少有名望的大臣。无法组成一个强有力的中枢来辅佐朱由榔。
知子莫若母,自己儿子是哪根葱王氏太清楚了,而且她对天下局势看得也很清楚,这样的危局,绝不是自己这软弱无能,毫无主见的儿子能应付得了的,一但被扶上皇位,反而会害死他。
王氏让人将瞿式耜赶出府来,瞿式耜见说理说不通,干脆带人冲入府中,将朱由榔抢出带往肇庆,至此,王氏也只能徒呼奈何。
随后,瞿式耜与两广总督丁魁楚,及方以智、马吉翔等地方实力派和明朝官史,在肇庆拥立朱由榔监国。
而与此同时,逃到广州的隆武朝大臣苏观生、朱继祚、何吾驹,以及广东布政使顾元镜、广东按察使林佳鼎等人,却在广州拥立隆武的弟弟朱聿鐭,并率先称帝,改元绍武。
绍武政权最重要的一些官职,几乎全由广州本地人担任,又招海上郑、马、石、徐四姓海盗,授以总兵官。
广州这一闹腾,让肇庆的瞿式耜等人很不快,他们不甘示弱,也让朱由榔随后称帝,改元永历。并派彭耀前往广州向绍武朝宣诏。
苏观生怒杀彭耀,并立即发兵进攻肇庆,不管天下大势如何,绍武与永历这两个老朱家的子孙竟先玩起了狗咬狗,双方首战于三山,绍武兵败,永历朝兵部侍郎轻易获胜,三天后复战于海口,轮到绍武军大胜,永历兵败退往梧州。
朱家子孙同室操戈的消息传到秦国统治的地区,让所有人为之大跌眼镜。
田一亩趁永历兵败撤退之时,派人游说永历朝的首席大学士兼兵部尚书丁魁楚,并让韩秀率二千人马,自韶州南下,攻取了英德城。
苏观生匆匆派海盗徐隆率水师沿北江来阻击,将韩秀挡在了英德。
整个广东省其实除了珠三角地区外,其它的基本是崇山峻岭,从英德要想到达珠江三角洲北端的清远,还要翻越近两百里的崇山峻岭。
一般而言,说韶关是广东北通江西的门户,主要原因是韶关有一条北江直通珠三角地区,在广州西面的佛山一带汇入珠江。
江西的军队一但突破韶关后,就可以放舟沿北江直下广州。当然,这指的是走水路,如果是走陆路就没那么容易了,从韶关到珠三角北端的清远,还有几百里山区要走,守军只要派少量兵力,就可以层层阻击。
这次韩秀的两千人马也是乘船自韶州南下,但他两千人马陆战还行,水战不是徐隆这股海盗的对手,失去水道的便利后,被阻在英德一时难以突破。
在英德东北两千里的浙江台州,一场激烈的争论也在鲁监国的内部上演。
鲁监国朱以海主要依靠张名振、钱肃乐、张煌言、沈宸荃等人。五日前,钱肃乐的二弟钱肃范在奉化与秦军袁宗第部激战,兵败被俘虏。三弟钱肃遴,四弟钱肃典率残兵退守天门山。
袁宗第派部将乔大伟围天门山钱肃遴、钱肃典残部,自己率大军直逼宁海。
在南面,秦军参将李昌邑部也逼到了黄岩,朱以海所控制的区域只剩下台州、海门、宁海几处地方。
路振飞派佥事韦中良成功招降马士英后,继续让他来招降朱以海。
张煌言当着韦中良的面大骂秦牧是曹操,是不忠不义的逆臣,毫不留情。
韦中良冷笑道:“若不是我秦王起兵抗清,不说江南仍陷在北虏铁蹄之下,便是张大人,恐怕也还惶惶如丧家犬漂于海上苟且偷生吧;
想当初,北虏来势汹汹,南北两京皆陷,尔等不思抗敌,反而与福建唐王互起龌龊,同室操戈。我王能指望你们去驱除北虏?
现如今,旧事重演,广州的朱聿鐭和肇庆的的朱由榔又相互攻伐,天下人无不为之齿冷,若不是秦王顶在前面,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我王受命于天,举义旗,灭北虏数十万兵,恢复东南,救民于倒悬,秦军到处,百姓提壶相迎,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尔等若再以卵击石,那是自取灭亡;
识时务者为俊杰,北虏数十万大军都被我王灭了,诸位如今困于台州一隅之地,兵微将寡,岂能挡我大秦雄师?
我王不为己甚,只要鲁王肯自去监国称号,我王愿授国公爵,与国同戚。诸位起兵抗清,虽未能驱逐北虏,但节义可嘉,我王也会一并重用;是接受我王官爵,还是兵戎相见,各位仔细斟酌吧。”
韦中良说完,张煌言等人还没来得及答话,朱以海却抢先问道:“秦王真愿授我国公爵位?”
“监国!”张煌言大吼一声,一脸羞怒。
韦中良不管张煌言等人作何感想,谆谆诱引道:“鲁王,我王乃真龙天子,常言道君无戏言,岂会失信于天下?太后如今已为我王奉养于金陵,只要鲁王愿自去帝号,我王必授国公之爵,世袭罔替,与国同戚。”
朱以海早就不想玩什么监国了,一天被人追得满地跑,现在被困在台州这屁大的地方,草木皆兵,一日三惊,还监个屁国。
他唯一担心的是秦牧的信用,但眼看袁宗第大兵压境,海上又是郑家的天下,逃无可逃,在这个时候,秦牧还派人来招降,说明还是有点诚意的。
如韦中良所言,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他看来,与其等着做俘虏,还不如赌一下秦牧的信用,或许真能安享一世富贵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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