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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野猪换子弹 (二)

决不饶恕 山村沙漠 4218 2021-08-21 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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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病痛苦,养病又极其漫长。老舅和领弟等人的精心治疗和护理,满根一天天在好转,已经能下地,拄着拐子也能走几步了。他盼着尽快康复,早日回到老鹰山,回到弟兄们的身边。可是他非常清楚,这种伤病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痊愈,要恢复以前的状态更是极其漫长,有时不免心情有些低沉,情绪也有些急躁。

领弟心细如发,又善解人意。她感觉到了满根的变化,也非常理解满根的心情,温柔的给满根擦洗,耐心跟满根说话:“石……”现在只有两人时,她就叫满根的姓:“你想你的弟兄们,你的弟兄们肯定也在挂念你。他们都盼望着你早点回去,早点带领他们继续打鬼子。可是这样唉声叹气,跟丢了魂似的,只会加重伤病,你就不能早点康复,也就不能早点去见你的弟兄们。所以啊,你现在啥都不能想,啥都不用想,要想就想整天咋吃,咋喝,咋晒太阳,啥高兴你就想啥,其他的啥都不要想,这样你就好的快。”

“可是……我……”满根情绪还是低落。

“你呀,这有啥可是的?难道你想多了伤就能快点好起来?想多了你的弟兄们就能赶过来?想多了他们就能多杀鬼子?有这种可能吗?现在全家都围着你打转,连润生福生兄弟也不时过来帮忙。你可倒好,整天胡思乱想的,对得起我们一家吗?”领地“训斥”着。

“我……嘿嘿……”满根咧嘴笑了:“好好好,我以后啥都不想了,整天就是吃喝睡,再就是晒太阳,这总行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但是这还不够,还要多笑,开心的笑,这样就好得快,知道不?老旦天天要进山打猎,还要采药;老舅要配药,还要看着熬药;老爹老娘要做饭,还得收拾屋子,看着外面,都没有太多时间过来陪你。家里只有我算是闲人,这些天也让你累得够呛。”

“谢谢你,真心谢谢你!你们一家的大恩大德,我满根此生一定要报答!我说话算数,绝无反悔!”

“瞧你,谁让你赌咒发誓了?你要是反悔了,做出对不起我家的事情,我就是追到天边也要找到你,然后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哎!你咋……你放心,我要是对不起你们家,我就是……”

“妈妈,妈妈,舅老爷说叔叔该换药了。”丫丫小鸟一样飞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说话。

“还是我的丫丫乖,知道换药。来,帮妈妈给叔叔换药。”领弟亲亲丫丫的小脸蛋,开始给满根换药。

满根望着悉心换药的领弟,心里涌起一阵异样。整日的厮杀拼打,这种感觉几乎遗忘了。现在这种感觉又有些懵动,他感到无比的幸福,真想……他极力压抑自己,一只手逗着丫丫,给丫丫做着各种鬼脸。丫丫欢快的笑着,石洞里充满了欢乐。

夏天过去,秋天也快过去,满根伤势已经基本好了。但是老舅还是不让他离开,领弟和老旦也都不让给他离开。他的胳膊、肋骨等伤势已经完全康复,可以适应各种活动,但小腿还是不能过分用力,走不上几里地就感觉腿疼,浑身直冒虚汗。经受了那么大的伤痛,能恢复到现在这种状况,确实万幸。想要彻底恢复以前的状况,谈何容易?他的体质异于常人,才能挺到今天;也正是他的体质过人,只要方法得当,恢复以前的状态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舅成了无所不知的“大大夫”,每天都在精心雕塑自己的“作品”。在他看来,以前六十多年基本白活了,满根才是他最得意的杰作。只要满根完全康复,此生再无遗憾,可以笑着入土了。他每天都悉心观察满根的状况,根据满根的伤势和体质配置药方,即使多费时间,也要达到最好最理想的效果。他知道满根归心似箭,但丝毫不为所动,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方案,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从这到老鹰山路长山高,如果现在放满根走,此前的努力可能白费,以后的满根可能就此残废!他耐心给满根讲述,满根也就安下心好好治疗。还有,听说猎人团里面有手艺高超的大大夫,所以他要还猎人团一个完全健康的司令,不能让那位同仁耻笑。

满根能走路了,老舅自然不让他再睡床了。但是老舅严格控制满根的活动量和活动时间,绝不让满根过量活动。满根能阔步行走了,老舅就让他领着丫丫到附近溜达,采集一些野果。等满根可以走十多里山路了,老舅就让他跟老旦润生等进山打猎,主要是教教几个年轻人,他们已经知道满根是个非常出色的猎人。

老旦和润生兄弟带着满根进了山,尽管进的不深,而且都在山下,但是立马就能感受到满根的不同一般。满根只是略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山势,就告诉兄弟三人哪里可能会出现猎物,应该在哪里潜伏,并大致确定了三个人的潜伏方位。三个人按照吩咐潜伏不久,果然猎到一只黄羊,都非常高兴,也对满根更加敬佩了。

深秋,正是猎获的季节。满根已经能攀爬一般的小山了,便拿上老爹的猎枪,跟老旦三人一起进山打猎。老旦和润生两家冬天得腌制存储大量的肉食,这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猎获的。如果有好价钱,还得卖一部分猎肉,换取家里必须的生活用品。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他呆了这么长时间,也该为家里做点什么了。

满根的加入,让老旦和润生福生兄弟如鱼得水,几乎每天都是满载而归。赶到入冬,两家的坛坛罐罐基本都满了,还制作了许多肉干,这个冬天能挺过去了。

但是几人并没有停止猎获。一方面得多打些猎物,扛到外面换些钱财补贴家用;另一方面要跟满根好好学手艺。他们知道满根大哥早晚都会离开,趁这机会多学点本事。其实三人原本就不错,满根稍加指点就已心领神会,只需多加练习就是了。

天高云淡,满根带着老旦三人一直深入山里。在深山老林间潜伏了一整天,终于猎到一只肥壮的野猪。老旦几人高兴极了,连夜将野猪收拾干净,抬着出了山。满根扛着几只野兔和山鸡等回了家,老旦三人抬着野猪继续往县城方向走,准备将野猪卖掉。

老旦三人晚上回来,没有去见老爹老娘,而是径直来到后院,进屋都哭丧着脸:“大哥,野猪卖掉了,可是……钱没拿回来。”

“啥?钱没拿回来?这是咋回事?”

“大哥,我们扛着野猪往城里走,半路上遇到十来个当兵的,看见野猪都围了上来。我们没有做啥,也不怕他们,就问他们买不?要买就给钱,不买我们就走人。这帮家伙都想吃肉,又不想掏钱,就咋咋呼呼的想吓唬我们,有几个家伙还跟我们抢肉。我们就不让他们抢,还拿起扁担跟他们对着干。有个看上去像是小头目的大个子让他们的人都后退,对我们说他们确实想吃肉,但也确实没有钱,就用子弹换,反正我们打猎要用子弹,换些子弹也是一样的。说着就问每个当兵的要了几粒子弹,一共凑了几十粒,往我们手里一塞,也不管我们同不同意,扛过野猪就走了。临走还对我们说他们是北集据点的,以后有啥好吃的就找他们,他们一定给钱,绝不赊欠。我们没办法,只能看着他们把野猪抬走,拿着这些子弹就回来了。我们几个打猎都是火药枪,这些子弹用不上啊!”老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子弹。

满根抓起几粒子弹,眼睛立刻发亮了:“傻小子,这可是好玩意,我的中正步枪用的就是这种子弹,你们立了大功!”

“啊?这子弹有用?这么说,我们这趟没有白跑?”

“咋能是白跑?一头野猪换了这么多子弹,这年头划算得很!还有,你们无意中跟据点拉上了关系,这可是用钱换不来的。你们赚大了,应该好好奖励你们才是!”

“赚了?那么大一头野猪,就换了这么点子弹,咋还是赚了?我看还是有点亏,再换杆枪才算赚!我们跟那那些汉奸可没关系,也不想让人戳脊梁骨!”福生嘟囔着。

“你呀,真是傻小子,啥都不懂。我没说你们跟汉奸有关系,只是……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有了这些子弹,我的步枪就有了用场。只要碰见野猪黄羊啥的,一枪一个准,老远就能打到,那可比你们这几杆火药枪要厉害得多。”

“啊?这么厉害啊?大哥,咱们赶紧进山,好好再打一次猎。”老旦和润生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们几个小子,好赖天亮再走行不?这黑天半夜的能打啥猎?要去你们去,我可是要睡觉了。”满根笑着躺在床上。老旦几人憨笑着,围着满根问着问那,一点睡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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