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王上息怒,是张某沉迷于长公主的美貌才做出如此龌龊之事!”瞬间莫文眼眸变得坚定,他对着李昱大有种不卑不亢且不知廉耻的精髓。
“果然是你做的好事,你让孤太失望,来人把张磐拿下关进死牢!”在听到张磐这般回答后,李昱对着宫殿威严的命令着。
“慢着,请王上让张某把话说完再处置不迟!”莫文走上前去,他直面威严的君王丝毫不惧怕。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长公主殿的门被推开,皇室护卫疾步而来。
“不是狡辩,而是说明卫楚联姻对于卫国的利害关系!”说着话的莫文就被皇家侍卫押羁起来,而李昱轻轻的摆手让侍卫退却。
“卫楚联姻对卫国有何利害?在孤看来百利而无一害!”
“非也,卫楚联姻只能换来边疆短暂的宁静,此乃指标不治本之策!”
“这是何意?难道把卫国公主嫁入楚国还不能表明孤的诚心相待吗?”
“纵观历史,国与国之间的联姻能换来真正和平吗?先有赵嫁女被齐灭国之鉴,后有韩楚联姻,楚吞韩千余里之史!”
“可是楚国承诺卫楚联姻,楚退兵百里!”
“王上,切莫轻信,当年赵齐联姻,两国君王在边疆割袍缔结永世修好之盟,而今何如?赵被齐灭国三次!”
“世人皆知楚重信,岂是齐可比?”
“楚重信?那韩楚联姻,为何楚吞韩千余里使得韩几近灭国?”
“韩楚历来间隙不断,韩违反联姻和睦数次出兵扰楚之边境,楚不得已为之!”
“张某通读韩史,谁人不知自劲韩消亡后,韩国势衰退怎敢出兵扰强楚边疆?”
“这……”
“韩违反联姻和睦只是强楚出兵侵吞韩千余里的借口而已,倘若楚像当年出兵侵吞卫之地,王上又该何如?”
“如今楚军压境,你想让孤又何如?而今楚已答应联姻之事,你又想让孤该如何收场?”
“张某不敢明说,即使说出来王上也不会接受……”
“尽管直言,孤不会怪罪于你!”
“向楚割地称臣以求和睦,不知王上能否接受?”
“混账,你是让我无法面对列祖列宗吗?!”
“王上,且听张某把话说完,所谓的割地是雁南关以北之地!”
“雁南关以北之地,你可知那里埋葬多少卫国将士才换回来的?”
“雁南关以北之地对于卫国有又何现实的意义?卫楚常年征战使得那里已变成无耕之荒地!”
“尽管是如此,你就让孤拱手相让?”
“拱手相让既能使得卫退至并扼守天险雁南关又能使楚重兵防守消耗其国力,何不为示友好送于楚?”
“倘若卫退至雁南关内,雁南关以北有数百里被楚民耕种何来消耗其国力之说?”
“今楚攻卫守,雁南关以北数百里近卫而远楚,楚民寡而卫民多且楚多渔牧,卫多耕种!”
“容孤好好想想。”
“若使卫休养生息进而逐鹿中原,请王上三思!”
“退守雁南关,那可是卫国最后的门户!”
“王上,试问西南蜀地卫军为何久攻不下?”
“张磐,你是在嘲笑孤无能吗?!”
“张某岂敢口出不逊,蜀国亦能依靠山路天险拒卫军数十载,卫又何不能依靠雁南关拒楚军之步?”
“蜀是孤的心头之恨,依你言卫能御楚于国门之外?”
“不仅如此,雁南关不同于蜀道天险,其之以北尽是平原,若数年后卫兵强马壮亦能前出雁南关收复失地!”
“好,暂且依你所言,孤任你为楚使带孤与楚周旋!”
“明日张某便前往楚国,定不负王上的厚望!”莫文如负释重的喘了口气,他没有想到自己会为卫国出谋划策。
“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凰未婚先孕该当死罪!”李昱望着已不再哭泣的长公主摆出君王的威严,毕竟,这件事要是传出有损皇室形象。
“请王上宽恕长公主,如长公主该当死罪,张某应当同罪!”莫文心里很清楚李昱已看淡此事,究根结在于要联姻的长公主怀有身孕。
“身为皇室公主尽然不知……”
“王上,是张某沉迷长公主容颜的美貌,此事都是张某冲动的后果,望王上切莫怪罪长公主。”
“世人都说你张磐喜美色,现在看来所言不虚啊!听说你还在醉乡楼为红尘女子打了孤的昭雪公主?”
“事出有因,张某为顾皇室颜面不得已而为之!”
“孤又没怪罪于你,再说像你这般年纪喜美色很正常,不过孤还要提醒你莫要沉迷于美色。”
“谨记王上忠告。”
“等你出使楚国圆满归来,孤可以把长公主许你做妾!”
“王上……”
“好了,孤准许你留在长公主殿过夜,想必你们之间有很多话要说!”
面带微笑的李昱推开宫殿的门而去,此时莫文和长公主四目相对却不知又有何话可说。
长公主怀的身孕绝对不是张磐的,莫文和张磐相居五年之久,张磐的身体如何他很清楚。
而今,莫文却莫名其妙的成为孩子的父亲,内心深处有种说不出的憋屈,况且李昱尽然还要把她许配给自己当妾。
“夜深了,你休息吧!”莫文不想停留转身便要离开,他实在不想和卫国皇室成员再有何种瓜葛。
“你是在嫌弃我不干净吗?”
“不,你这样的未婚先孕的女孩在我的故乡很常见……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你还会回来吗?”突然之间,长公主的问题变得很是尖锐,莫文心里很清楚她的言外之意。
“夜晚的星空很美,若睡不着可以看看。”莫文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只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就推开宫殿的门。
是该离去还是该留下?莫文真的还没有想好,而今能出使楚国早已在他的算计之内。
倘若要挣脱束缚,那出使楚国无疑是最好的机会,这也是他五年所等待的曙光。
片刻间就穿越过层层的宫殿来到繁华的夜市,他没有乘坐皇室专用的马车,而是步行向远处的昭雪公主府走去。
夜真的已经深了,繁华的夜市也临近尾声,莫文找个夜宵的摊位随便吃了点东西来平复咕咕而响的胃。
卫国所谓的美食和他的故乡简直没法相比,在莫文的眼中这里被世人追捧的美味充其量只是充饥的食物而已。
在遥远的故乡,莫文曾经认为悠闲逛街只是浪费时间,可而今他却很享受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迈着轻松的步伐穿越街道阅览着深夜为生活忙碌的人,莫文心底很不是滋味,因为在故乡他的亲人比之更甚。
不自不觉间,莫文加快脚步向昭雪公主府走去,皇室护卫牵着马车打着哈欠的跟随在他的身后。
当推开昭雪公主府的门,莫文远远的就望见客厅的烛火依旧明亮,在烛火下还有个打着盹的身影。
直到走进客厅门处看见饭菜已凉,他摆了摆手让门旁打着哈欠的婢女不必见礼。
踏进客厅的微弱脚步声还是惊醒半睡半醒的张晴,她揉着眼睛站起来整理着衣衫。
“不是说不要等我吗?”
“没有……我去把饭菜热热。”
“夜都这样深就没必要再麻烦,我就随便吃点,你吃了没有?”
“我不饿。”
“我妹妹,她吃了没有?”莫文询问着跟随而进的婢女,因为他看到桌面的饭菜丝毫没有被动过。
“回驸马爷,我家小姐忙到现在才稍微休息了会。”
“忙到现在?忙什么?”
“驸马爷入宫后,又有很多人上门来祝婚,而且昭雪公主她过来闹……”
“多嘴!”
“小姐,昭雪公主她那般欺负你,婢女实在看不惯!”
“吃饭吧,明天我还要出使楚国。”莫文率先落座,张晴则缓缓地坐下。
饭席间,张晴几次欲言又止,莫文知道她要问什么问题,可是正如在长公主的问题般他都无法回答。
当碗筷被收拾干净、婢女退去,张晴略显得有些拘谨和不知所措。
“床已铺好……”张晴站在客厅轻轻的言语出来,尽管烛光暗淡也能看到她洁白的脸颊浮现出的晕红。
“我要到书房看些书,你先休息吧!”莫文用委婉的话语拒绝,那夜他对她提出的苛刻条件只是对张氏泄愤而已。
“那我去书房为你掌灯。”张晴天真的以为他真的要去阅书,而她也顺着莫文的话语说。
“可以……”原本莫文想要拒绝,可是不知怎么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相伴走于青石的长廊,张晴提灯为他引路,初夏的微风吹着花和她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
曾经初入张氏的后花园,莫文常和张磐于夜间相伴而行,他嘲笑张磐眼界狭隘,张磐嘲讽他的思维怪异。
五年里,莫文教他独特的治国之道、用兵之谋,张磐教他君臣权术、道谋之学;张磐惊叹于他的治国、用兵之才;莫文暗叹于他的权术、道谋之用。
或许是因为他们彼此欣赏才会成为知己,倘若昨夜张晴不来求自己,他会出面护得张氏安全吗?
莫文在摇曳不定的烛火下凝视着她的倒影,而今他隐隐的感到自己所作所为都在被张磐设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