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在夏轻灵身上，他体会过的情绪实在太多了，多到让人惊诧的地步。

夏轻灵虽然脸上是笑着的，可是手指却狠狠攥着，明明是冬天，手掌里却都是汗水。

她很紧张，因为这是她的告白。

她不敢要求穆祁言会真正喜欢自己，或者现在喜欢，但是以后可能就不喜欢了。

毕竟穆祁言的身份地位，不是她能追逐得上，她只是希望将自己的告白告诉穆祁言而已。

穆祁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嘲讽，也没有微笑。

夏轻灵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毕竟就穆祁言的毒舌，搞不好他下一句话就是嘲讽她呢。

她有些无措地低头，却在下一个瞬间，听到穆祁言的声音响起，“抬头。”

夏轻灵反射性地抬头，带着冰凉气息的吻，就这样落到她的嘴唇上。

没有缠绵的热度，只有冬季的微凉，柔软地贴在她的唇上。

穆祁言没有闭上眼睛，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夏轻灵吃惊的脸孔。

他眼里有偏执，黑暗，更多的却是怜惜的暖意。

一个人眼里怎么可以这么矛盾，这么让人动容。

夏轻灵愣愣地抬着头，接受他这个轻轻的吻。

然后穆祁言离开她，伸手抓住她的手，用力地十指交叉，紧得夏轻灵都觉得有些疼痛了。

穆祁言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拖着夏轻灵大步往外走去。

而夏轻灵被迫跟随上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差点被他拖到摔到。

可是穆祁言却丝毫不顾及她的速度，一直往门外走，而慕少洛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

一个大步嚣张，一个跌跌撞撞。

可是两个人的背影却逆着光，和谐得几乎刺疼慕少洛的眼睛。

慕少洛看到他们离开后，才有些颓废地低下头，然后直接坐到楼梯上，显得很无力。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城堡虽然很多年没有回来，但是他却还是想起小时候他跟穆祁言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那个时候的他差点被欺负死，可是穆祁言却保护了他。

那个时候，穆祁言几乎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而现在，夏轻灵却闯入他的生命里，他很想伸手抓住，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

慕少洛苦笑一声，突然发现脸上似乎有些湿气，他有些茫然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慕少洛连忙伸手使劲揉了揉脸，然后打起精神地说：“两个人都是你最重要的人，他们要是能幸福，你也能幸福。”

所以，他根本没有悲伤的理由不是吗？

——

夏轻灵被穆祁言牵着走出去，他走得很快，她几乎追不上。

夏轻灵忍不住说：“能走慢一点吗？”

穆祁言一听，才停止脚步，他们正站在城堡的大门外，抬头就是城堡的白色墙壁。

夏轻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然后说：“这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

穆祁言攥住她的手的力量更加大了，夏轻灵皱眉，穆祁言又微微放松，可是还是不放手，手指的温度与力量就像是一个禁锢的锁链，不肯让她自由。

穆祁言回头，也看了一眼城堡，眼里没有任何慕少洛有的眷念回味，只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冷漠。

“哦，我小时候是住过这里，不过我离开后好像忘记吩咐了，这个地方是要拆掉的，因为最近集团有个项目需要一片土地来建设，我刚刚圈定这个地方。”

他说的话是那么淡然，就好像这个城堡对他而言没有一点意义。

可是夏轻灵却刚刚从里面走出来，里面慕少洛的话还在耳边。

慕少洛将这个地方当成自己跟穆祁言最特殊的地方。

不然他也不会带她来到这里。

夏轻灵不知道这个地方对穆祁言是否有意义，但是对慕少洛而言，这个城堡的意义却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一定要在这个地方吗？你不是标下了很多土地？”夏轻灵觉得这个地方毕竟是穆祁言住过的，可能还是很有意义的地方。

所以她听到穆祁言要拆掉，心里就忍不住一沉。

穆祁言听到她的话，终于眼神暗沉沉地看着她。

明明有阳光，却冷得让人发抖。

夏轻灵突然意识到，刚才那句话是穆祁言现编出来的，根本没有什么项目需要拆掉这个城堡。

他只是想要她的回答，如果她说好，那么她就不知道他跟慕少洛的童年时光，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对他们的意义。

或者是知道，但是对夏轻灵而言，这个对慕少洛意义重大的城堡，她并没有什么感情。

而这些却是穆祁言需要的。

他需要她的答案，是不偏向慕少洛。

可是她回答却是不要拆掉。

穆祁言眼里的光全部都沉寂下去了，他微微一笑，熟悉到让人觉得颤栗的嘲讽笑容。

然后夏轻灵听到他说，声音是那么平静，却又那么残酷。

“反正这个城堡也只是占地方而已，每年维修的费用是浪费，就拆了，不，还是烧了，烧干净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夏轻灵不可思议地听到他话，阻止他的话还没有说，穆祁言已经抬起手，他的几个助理立刻冲过来，而在助理身后的却是那群常年跟在穆祁言身边的保镖。

这群保镖异常凶狠，看起来就像是雇佣兵军团出来的。

他们冲入城堡，将所有人都赶了出来。

而慕少洛就是夹在在一群女佣中，有些茫然地走出来。

他看到穆祁言，终于意识到什么地看向城堡。

所有人都赶到城堡的外围。

而慕少洛站在一群人里，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穆祁言。

穆祁言却一丝目光都不肯分给慕少洛，直接了当地说：“烧了。”

这句话，让慕少洛震惊到瞳孔扩大。

然后他就看到那群保镖手法非常专业地拿出汽油的管子，对着城堡就是一阵冲刷，等到他们将城堡都冲刷上油，一点火星都能让城堡燃烧个三天三夜不停歇。

而且因为有油，所以要扑灭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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