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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这块魂玉本已无害，却是又被人再度破坏，引动其内所剩不多的天地之力，导致……”
禄有成颤抖着手掌，握着手中这块残缺了一小块的魂玉，神色之间极为复杂，眼眶通红。
“没错。”苏牧点头。
魂玉，天生地养，孕育大道之力。
虽不可通灵，却也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奇珍之物。
修士经常会交给至亲之人的命牌，灵感的来源便是取自魂玉之中，留下一缕先天之精气，若是魂消魄散，命盘便是会自然而然的爆碎。
而此刻得禄有成手上的这枚魂玉，便是爆碎过一次后再一次爆碎之后的“残次品”，可以说毁的不能再毁，从可以辅助人修炼的大吉之物，几度变为可暗中害人性命的不祥之物。
只不过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魂玉内的力量也已经流逝殆尽，如今留下的，仅仅是魂玉的躯壳，温养了天地之力万年之后，仍旧不灭的身躯罢了。
“禄家主若是想要从魂玉中寻找一些……特殊的线索，恐怕难之有难。魂玉可承载天地大道，亦然是对灵力最好的载体之一。虽然最为珍贵的东西已经消弭与时间之中，本身也是一顶一的瑰宝，只是失去了那神鬼莫测之力。”
看到禄有成那般模样，苏牧不由得解释道。
魂玉因天而生，以人力想要逆天而行，回返魂玉之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哈。”
禄有成手掌不断的在魂玉那光滑的躯壳上来回摩擦，眼中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与眷恋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
“没想到，没想到我禄有成也会招来天妒。”
他捏着魂玉，青筋暴起，脸色都扭曲在了一起，与开始那般随意而淡然的模样完全不同。
苏牧默然。
显然，这块魂玉上极有可能藏着一段禄有成不愿诉说的历史，那是他始终无法忘怀之痛楚。
所以他一直潜心研究着魂玉，研究着仅仅剩下了躯壳，却丧失了最宝贵的力量的魂玉。
而且还被他成功了一半。
借助魂玉天生地养的特性，其实未尝不是一种“势”，天地之势，大道之势！
芥子纳须弥，须弥藏芥子。
这块不足半个巴掌大小的魂玉内，也曾刻下诸般大道的印记，就算是丧失了威能，模板还在。
再加上禄有成借助灵力的力量强行恢复了几分，倒也是能勉强以魂玉为媒介，施展出几分天师才能够掌握到的天地之力。
可惜，也仅仅是施展。
对于内行来说简直是三岁小孩举菜刀，只会惹人发笑，自寻死路。
而对于外行来说，虽然看上去很厉害，但催动的魂玉所消耗的力量又该如何的庞大？
又无真正致命的杀伤之力，发挥不出魂玉本身的力量，徒增消耗而已。
所以他仅仅是成功了一半而已。
良久的沉默。
无论是禄有成还是蛮虎，此刻都是一语不发。
禄英高傲的头颅低了下来，盯着略显几分光华的地面，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倒是禄颜灵还仰着头颅，像是一位小天鹅般不愿意底下，却是眼眶微红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有几分怜惜，更多的还是悲伤。纤纤玉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指骨发白。
即使是姬雄霸这种对外人情绪极不敏感之人，都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多说一句。
这种古怪的气氛，像是突然讲述起了一件无比让人悲伤的往事，只不过这件事情与他们无关。
但他们这些旁观者，也只能在此刻默然。
“剑来小友所言可当真？无半句假话？”
良久之后，禄有成盯着苏牧的双眼，眼中似有星辰在闪耀。
“在下虽然才疏学浅，但所言皆为属实。”
苏牧肯定的点头，这个时候自然是半步不让。
他可能会出现差错，但若是山河图录出现了差错的话，天师之名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好！好！好！”
禄有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困顿而疲乏的模样一扫而空。
像是睡了不知道多久的猛虎，在此刻苏醒。
“剑来小友初来乍到，还未好好招待便是迎来如此之多的询问，是老夫失礼了。你们几个，一个个干嘛呢？都起来起来。”
禄有成将魂玉收了起来，原本通红的眼眶那层晶莹已经被蒸发了不少，神色了平静了不少，此刻看着蛮虎三人嚷嚷道。
“快去给小友准备准备，接风洗尘！无论小友有何等要求，若是能够满足皆不可失礼。我还有很多话想要询问苏牧小友，但这些不着急、不着急。”
禄有成连说了两个不着急，但微微有几分颤抖的身躯却是暴露了他真正的情绪。
可惜现在并不是适合攀谈的时候。
蛮虎刚刚带着牧剑来回来，此刻整个蛮龙郡恐怕已经有了不少双眼睛在盯着这里。
千言万语藏于心中，活下来的日子还得继续不是？
他总归是不能给苏牧再添麻烦的。
“蛮虎，去醉仙楼，就说禄家家主要在那里迎宾客。禄英，去把我珍藏的美酒拿来，当然还有吞天鲸的内丹！颜灵，你去请来那些小辈，就说禄家家主要大宴宾客，介绍一下与他们同辈的英杰。”
禄家家主禄有成站了起来，多余的情绪彻底的从脸上消失了。
没有了玩世不恭，没有了悲伤黯淡，也没有了仿徨与悲凉。
刹那间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从之前的失意之人，重新找回了目标和最终的道路。
“父亲？”
禄颜灵瞪大眼睛看着禄有成，他已经多久没有听到父亲以这般强硬的语气说出过这种带有命令形式的话语了？
整整十载的时间，她的父亲始终未曾踏出这弱水宫一步。
如今，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或是战胜了心魔，要离开此地么？
“去吧，去把那些人请过来，见上一见。”
禄家家主禄有成挥了挥手，站直身躯，脊背挺直如若青松。
“何须要请？我已经来了！”
正在此时，一道颇为刺耳，像是乌鸦啼叫划过人耳畔的声音出现在众人之间。
“老疯子来也！”
禄家家主身前，一个一袭黑袍，长发随意而散漫的披展自腰间，双鬓染霜而眉宇宽阔之人就那么堂堂正正的站在了禄家家主禄有成的身前。
蛮龙郡内，老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