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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书同的话，直接翻新了所有人的认知。
无论是对于神明，天道，亦或者他们自己。
不过，在意识到人类视角的渺小，狭隘之后，少女依旧是有些不服气。
“但是，如果有些神明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无能，那我们为何还要信奉他们？”
她怒着嘴，如此问道，再次令得周围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因为如果女孩之前还是在质疑神明的话，那现在，便已经是在否定神明了。
所幸，陈书同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笑得更加开怀了：“这便要问你们自己了。当你们的先祖是怎么决定的自家的主神，想来也只有你们最是清楚。不过不管原因如何，每一个受人敬仰的神明背后，也都一定有着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而且在我看来，某些神明之所以会渐渐的显得无能，也不过是因为他们的信徒想要得太多而已。”
“今天这家生病要治病，明天那家生不出孩子要求子，后天又有人打不到鱼。你不给时，他就说你不灵。而且不管你以前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都不会记得。毕竟神明的寿命实在是太长了，而凡人，却不过区区百年而已。”
“有的神明觉得自己为部落做的已经够多了，值得被人供奉信仰，但那些新生的凡人，因为没有受过他的恩惠，不愿意信奉于他，这都很正常。”
“我甚至没法判断谁对谁错，因为他们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分歧，其实只是因为思考问题的方向不同而已。”
“所以，对于你的想法，我不会苟同，但是理解。”
说完，陈书同洒脱的站了起来：“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得知的乘客名单了吧？”
“......”
少女不再说话了，望了望周围的众人后直接起身，走向了外面。
这一次，他们去了谷内。
相比于外部寨体，天机诡盗营的内部明显要繁荣得多。在那里，陈书同不仅是遇到了很多老人，还有这大量带着孩子的妇女。
从这一点来看，这天机诡盗应该并不是什么单纯盗匪团体，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族部落。
“是秋姐姐！秋姐姐回来了！”
“秋姐姐！今次又带了什么宝贝回来了啊！给我们看看好不好！”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少女似乎很受欢迎，才走进内谷，便是有一大群光着屁股的孩子冲了过来，将她给团团围在了中间。
面对这些孩子，少女终于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虽然因为长期日晒的缘故，少女显得有些黝黑，但望见她微笑的侧脸，陈书同难得的露出了一抹惊艳。
很快，少女打发了闹腾的孩子们，带着陈书同来到了一条山道旁边。
这里似乎是居民的禁地，不仅没有任房屋，就连守卫，也是少得可怜。
不过在那山道的四周，陈书同却是感受到了一股阵法的波动，虽然隐秘，但却依旧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了。此旗名为‘天机’，只要祭献足够的祭品，便是能探知天下所有秘密。”
登上山道之后，少女直接指着远处的一面大旗道。
那是一面高约丈许的巨大旗帜，矗立于一座古老祭坛之上，四周还捆缚着无数纯白的素缟。
少女似乎在忌讳着什么，不敢上前，但陈书同，却是直接一步踏上了前方。
但他这不上前还好，一旦踏上了前方的阶梯，却是陡然间一阵眼花，步入了一片混沌而茫然的世界中。
不过他并没有流露出半点紧张，而是在微微一愣之后，轻声的笑了：“领域？你是不是太敏感了点。”
四周一片安静，似乎并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但当陈书同不动声色的踏出第二步，一片火海却是突然间横越在了陈书同的面前。
只可惜，面对那熊熊烈火，陈书同根本没有半点畏惧的意思。
他甚至背起了手，然后缓缓的迈出了自己的右脚，踏进了身前的火海中。
之后，才略带讽刺的道：“这种小把戏就不要耍了。我这副躯体虽然孱弱，但却还分得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象。出来吧，难得遇上一个同类，我只是想要聊聊而已，没有恶意。”
“你想聊什么？我不认识你。”
终于，一道沧桑的声音自那大旗之上回荡了出来。
语气有些冷漠，甚至于排斥。
“认不认识又有什么关系？都是神性之物，何必那么见外？”
陈书同丝毫不以为然，笑道。
“吾可不是单纯的神性之物！吾是天机的化身，命运的代表。你们这些所谓的神祇，有何资格与吾相提并论？”
那沧桑的声音冷冷一笑道。
“天机的化身？那还真是厉害呢。但如果你真是这般厉害，为何又会蜗居在这么一片不毛之地，帮着一群贼寇行盗？难道这就是你堂堂天机化身的格局？”
陈书同笑了。
虽然没有什么恶意，但语气中却不可避免的多出了一丝戏谑。
“天机之下，蝼蚁即是苍生，一尺便是天下。盗窃与恩赐，杀戮与重生，都不过是天机的一个部分，不分贵贱，也无有对错。你以凡人目光看待世界，是你的可悲，动摇不了吾的信念。”
那沧桑的声音继续道。
而这话，也终于是令得陈书同收起了笑脸，露出了一抹凝重。
“这倒是我唐突了。”
他微微的行了一礼，表示了自己的尊重。
“无妨。你有你的格局，我有我的角度，大家本质不同，没必要强行合流。说吧！来此寻吾的真正目的。吾虽无法洞悉你的内心，但却可以从你眼中看到一丝渴望。你不是来交朋友的。坦白一些，大家都能轻松点。”
那声音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道，直入了主题。
“果然是瞒不过你。你说的没错，在得知了天机盗匪能够预测乘客信息之后，我就是动了一些别样的心思。我有一些亲人，千年未见，甚是想念。你能告诉我他们这些年都怎么样了么？我真的很担心他们。”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敏锐，陈书同苦涩的笑了，拱了拱手后真诚的道。
但听了这话，那巨大的旗帜却是缓缓的鼓荡了一下：“你误会了。吾并非是能够预测乘客的信息，而是能够看到当下所发生的一切。天机只有现在，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
“只有现在？你的意思是说，你其实只能看到现在正自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