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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那近乎吸收了苏牧浑身灵力的蛇形神纹宛若一条真实的小蛇钻入到了天师的眉心之中，伴随着一阵虚空颤栗般的嗡鸣，一道如同镜面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
地面上的纹烙顷刻之间变得明亮，成千上万，乃至于更多的神纹在此刻闪烁，像是漫天神魔都被封禁在了无穷神纹之下，在眨动着愤怒至极的双眼。
苏牧无力的在地面上翻滚着，无与伦比的威压让他根本直不起身来，只能“随波逐流”，伴随着神纹的闪烁，如同无头苍蝇一样扭动。
每一枚神纹都蕴藏着天地之威，而天地之威，又岂是寻常人可以染指？
哪怕是修士，在神纹的力量面前都如同蝼蚁，什么三宫极境四宫极境比肩圣子，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这一切显得是如此苍白与无力，连挣扎都无法做到。
地上那密密麻麻如同蛛网一样的神纹闪烁的越发剧烈了起来，那位不知姓名的天师眉心上闪烁着宏大而耀眼的光亮，像是一轮神环将他笼罩在内。
若不是那凄惨无比的死装，说一声仙风道骨，如天神传道都不似作假。
“嗡嗡嗡。”
虚空颤动的声音越加的剧烈了起来，如此之多的神纹一起闪烁，所带来的力量是不可想象的，也唯有天师方才能够驾驭如此之多的神纹，将它们烙印与一处。
但苏牧却是心底发寒，任何一枚神纹都有将他击杀的力量，而此刻如此之多的神纹一同激活，哪怕仅仅是一星半点的余波，都足以将他碾成齑粉！
“这里的空间，不会被硬生生的撑爆吧？”
虚空的颤动让苏牧不寒而栗，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虚空破碎，破碎虚空，并非是一种虚言。
只不过想要达到这种程度，所需要的力量远远超出常人的想象，最低层次恐怕也需要达到大教教主才能够做到。
而到了圣人层次，破碎虚空都算不得什么了，开辟出来的小世界，便是最好的证明！
如此之多密密麻麻的神纹汇聚到一起，如果在同一刻时间爆发出所有的力量，苏牧丝毫不怀疑能够打破虚空，甚至直接撑爆雷界都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一定有机会，一定会有！”
苏牧眼睛瞪得格外巨大，想要看的更清晰一点，那硕硕光华让他的眼睛刺痛无比，甚至有血泪流淌而出，蜿蜒而下，他的目光都没有片刻的偏移。
即使自身好似在狂风暴雨中的大海内的一叶扁舟，苏牧仍旧未曾放弃过，短短的时间内他不知道翻转了多少次，被压制到比普通人还不如的身体上早已是鲜血淋漓，先前拿在手中的神环都掉落在地面上，更别说激发其威力了。
但即便如此，在蛮荒内的三年生存之旅，仍旧让他坚定不移的坚持着，等待着那一丝奇迹的出现。
连修士都不是的时候他都面对过天地之威，不至于成为了修士，却要化作一堆枯骨！
绕是骨骼都断裂了几根，鲜血覆盖了衣衫，甚至连银牙都磕在了那比之神石都更加僵硬的神纹上，苏牧的双眼仍旧眨也不眨的盯着坐在这无数神纹最中心的天师那里。
这是他唯一能够勉强做到的事情了。
终于，在苏牧决不放弃的目光之中，那“奇迹”，竟然真的出现了！
无数闪烁的符文腾空而起，像是翩翩飞舞的蝴蝶，千姿百态之中，却是蕴含着轻易便能够将这个世界毁灭的力量。
甚至还有些符文径直穿透了苏牧的身体，却又未曾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一刻真实与虚假似乎扭曲了，那铭刻了不止多少万年的神纹超脱了出来，而苏牧这个真实存在的人，却更像是一只无力的小兽，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那双眼睛……”
但苏牧并未醉心与如此奇景之中，心中的冰凉之意反而是更甚了几分。
盘坐在场地中央的天师，那被挖出了眼珠的双眼上，有两道光泽流转。
两条好似丝线一般的纹烙，自天师眉心处涌动，分化开来，融入到天师的两只眼眶内，不断的填充、修补着什么。
“这……这是？”
苏牧瞪大了双眼，如坠万载玄冰上。
那股吸收了他浑身灵力的符文，正在修补着天师的伤势？！
但如此凄惨的伤势，绝非天师自身造成！
难不成，天师早就知道命中有此一劫难，早就布下了无穷后手，正是这漫天飞舞，好似翩翩蝴蝶一样的神纹么？
而他所需要的，正在一个自外界而来，进入到雷界之中，为他贡献出激活力量的蝼蚁？
果然，不出苏牧所料，那在天空上翩然纷飞，视他如无物的无穷神纹在此刻骤然有了全新的动作。
它们好似乳燕投林一样，向着那位天师的胸膛处的空白飞去。
那里……是天师被挖出的心脏，空荡荡一片的心脏。
“死尸复生？！”
苏牧牙齿都有些颤抖，这不是一种邪术么？无论怎么看死去起码上万年的天师，都没有再醒转的可能了啊！
但这一刻苏牧突然想到了在古皇阁内，那被召唤出来的十万年前的杀神白起。
既然距今十万年的杀神都能被召唤出来，虽然仅仅剩下了只知守护和杀戮的神魂，那天师为什么不能假死万年，以待某一日复苏？！
这是一场豪赌！
但好像……因为他的到来，赌对了。
苏牧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果然，果然这些“前辈”一个个心思缜密不说，还都是老谋深算之辈。
隔着数万年的时空，都能够暗算到他！
但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苏牧如果不知道天师变成了此等模样，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同样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没有势力，没有资源，如何去成长？
去争，去夺！
机缘不是凭空砸来了，如果自己都不去争取，难不成还等着添上掉馅饼？
苏牧并没有后悔，他只是觉得很无奈。
任你机关算尽，在绝对的实力之前，一切都算不得什么。
就在苏牧心中千回百转，甚至叹息一声之后。
那盘坐在地上上万年的天师，被挖空的眼眶内，双眼“睁”开了。